“太後娘娘!”内侍堆着一臉的笑容道,“您三思啊!您還記不記得前些日子,将蘭梨郡主賜給餘江南餘公子的那道聖旨?若是碰到泷大人該如何啊?”
内侍一提,梁蘭芝頓時想起,不久前她就将沐阿梨賜婚給餘江南,可聖旨還未宣讀,就被百裏泷搶走了!這百裏泷一日不除,她這太後就一點威嚴都沒有。
梁蘭芝睨了一眼身旁的内侍,“哀家是将你養傻了嗎?你宣旨的時候不會趁泷大人不在的時候宣?”
“是!”内侍苦着臉應聲道。
而此時國公府大門口。沐阿梨和秋月、月影剛下馬車,一眼便看到國公府青銅獸環大門上的紫楠木牌匾旁已挂上白幡,國公府死人了?沐長春,簡世鳴殺了沐長春!
“沐阿梨!你這個賤人!你還有臉回來!”不待沐阿梨從挂着的白幡上收回視線,一身素衣、紅腫着眼眸的朱玉香已經朝她沖了過來。
不過還沒等朱玉香沖到她身邊,便被秋月攔下。
“國公夫人!你是羊角瘋發作了嗎?”沐阿梨唇角挂着淡淡笑意的譏諷道。
沐阿梨臉上這若有若無的笑容更是刺激了朱玉香。
她的女兒沐如仙死了剛剛十日,兒子又死了!還剩下的、唯一的女兒沐如月自從被餘家一頂小轎擡走之後,她就再沒有見過。雖差翡翠去了幾次餘府,但卻都沒有見到沐如月的面,所以,别說沐如月過得好不好,就連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
可沐阿梨這個賤人呢?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庶女,忽然就變成了金陵城中人人矚目的蘭梨郡主,這一切還不都是踩在她女兒、兒子的屍首上去的?
“你、你叫我什麽?恩?沐阿梨,國公府就教導出你這樣一個不孝女?”朱玉香顫抖着的手指向沐阿梨道。
“得了!國公夫人!你看看你這潑婦相,與市井街頭的那些潑婦有什麽區别?”沐阿梨毫不客氣道。之前她與朱玉香幾次撕破臉,然後又低聲下氣再次喚她母親,不是她尊敬朱玉香,而是還沒有到與朱玉香徹底撕破臉的時機。
可如今,沐如仙已死,沐長春也被簡世鳴殺了,沐如月已嫁去餘家,沐蓮被周武帶走,沐芸又被沐敬東趕出了國公府,整個國公府的主子,除了沐敬東和朱玉香之外就沒人了。也是她與朱玉香算賬的時候了!
到現在,她還記得,月影從珍珠口中拿到的那份名單,還記得月影對她說的話,“竹清是悶死的!”
她與朱玉香可是有着滅門殺母之仇,如今條件已然允許,她又怎麽會再認賊做母?多喚她一聲母親,她都覺得是玷污了母親這個詞。
“郡主!”攙扶着朱玉香的翡翠呆住,她從沒有想到一向溫順的蘭梨郡主突然間會變的如此刻薄?
“哈哈哈!”朱玉香卻是怒極而笑,“沐阿梨!你終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是吧?你敢說春兒的死、仙兒的死都和你沒有關系嗎?你這個蛇蠍心腸的賤人!”
“随你怎麽說!國公夫人,你究竟是要在這裏繼續撒潑打诨?還是讓本郡主進去休息?”沐阿梨唇角的譏諷沒有絲毫收斂。
“蘭梨郡主!”就這争執的片刻,沐敬東陰沉着臉走了過來,“你怎麽能這樣與你母親說話?”
“國公大人!”沐阿梨似笑非笑的望向沐敬東,“你在朝爲官多年,那你以爲她可以這樣和本郡主說話嗎?”
說着,沐阿梨走近沐敬東身旁壓低了聲音道,“國公大人不想知道你那唯一的兒子的下落了嗎?”
“你……?”沐敬東被沐阿梨的這話氣的一個倒仰,沒想到沐阿梨竟然敢這般威脅他。
“老爺!你看到了吧!這可就是你一心要護着的好女兒!”聽沐阿梨與沐敬東說話也絲毫不客氣,朱玉香當即嘲諷道,“如今,她眼裏别說我這個母親了,連你這個父親也沒有了。”
“你給我閉嘴!”沐敬東沖朱玉香吼了一句,滿腹的怒火他不能沖沐阿梨發,隻能朝着朱玉香而去,“到現在,你還有臉去說别人?你也不想想,女兒、兒子是怎麽回事?是誰害死他們?你心裏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嗎?“
“沐敬東!你是在指責我嗎?“朱玉香沒有想到沐敬東突然變了臉,會指責起自己來?今日的事情,隻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是沐阿梨的不對!是沐阿梨在故意挑釁!
“難道不是因爲你?你敢說,不是因爲你?”沐敬東火冒三丈的咆哮着。
這半個多月以來,他在朝中頻頻遭到彈劾,而他以前的門生也接連出事,而府中,更是聲名狼藉,如今就連唯一的血脈也死了。他現在心中隻盼着沐阿梨沒有撒謊,隻盼着沐阿梨能痛痛快快的告訴他那孩子的下落。
朱玉香隻覺自己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團火,那團火從骨髓内蹿起,燒着她的皮肉骨血,愈來愈旺!她雙目赤紅,指向沐敬東的手指哆嗦的仿若寒風中的枯葉一般,“好好好!沐敬東,難不成你也被這賤人勾去了魂?怎麽?現在相信她不是你女兒……”
“啪!”
朱玉香激憤的、毫無頭緒話語全被沐敬東的一個耳光打回到了肚子裏去。
“啪!啪!”兩聲清脆的掌聲就在此時響起。
朱玉香又羞又怒的回眸,卻見一襲月白色錦袍的簡世鳴仿若谪仙一般,伶仃獨步、一步一生姿的緩步向他們走來,一邊雙手還擊着掌。
沐敬東惱怒的面色不由一僵,露出幾分讪色,“下官見過王爺!下官教導無方,讓王爺見笑了!”
“這算什麽?”簡世鳴的聲音如三月裏的春風,可說話的内容卻如此刻的寒風一般,冰冷刺骨,“這比起國公大人和國公夫人教導貴公子謀害雨漩郡主,嫁禍蘭梨郡主,啧啧啧!這根本就不算什麽事!”
“王爺冤枉啊!”沐敬東什麽也顧不得,當即跪倒在地,“那孽子做的事情,下官毫不知情!否則,下官怎麽可能看他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是吧?夫人?”沐敬東偏眸向還杵在那的朱玉香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