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甯願被砸暈!七百兩啊!小姐!以前我在紅塵閣,一年也未必會有這麽多!”秋月依舊是一副陶醉的模樣。
“其實我們掙得并沒有七百兩,收這些做胭脂香粉的花瓣,買藥材,還有買這些精緻的匣子等等都是銀子,将這些扣除了,我們大概隻有四百兩。”沐阿梨認真的爲秋月計算着,“然後再分到每一個人手中,咱們能得的不過一百兩!”
“啊!”秋月的連瞬間垮了下來。一百兩和七百兩,差距可是有些大!
“啊什麽?”沐阿梨伸手在秋月臉上掐了一把,滑膩水嫩,“這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這個鋪子才開張,很多小姐、夫人都不知道,對我們的鋪子也談不上什麽信任。她們也就是恰巧逛美人閣逛的累了,路過咱們凝香閣圖個新鮮,順手拿了一兩盒的香粉!”
“小姐的意思是說以後我們會越來越好?”秋月轉過彎來,眼眸亮閃閃、一臉期待的望向沐阿梨。
“當然會越來越好!這些胭脂、香粉咱們都試過,的确效果不錯。這些買了香粉的小姐、夫人回去試過之後,自然會來再買,而且還會推薦給與她們相熟的小姐、夫人。這樣如滾雪球一般,我們的生意不就越來越好了嗎?”沐阿梨笑吟吟道。
“對啊!對啊!哦——”秋月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聲音,“我知道小姐爲什麽讓詩語和林嬸嬸将裝香粉的盒子做的那麽小了,是想讓她們快快用完對不對?”
“聰明!”沐阿梨笑盈盈的贊道。
“我才不聰明呢!聰明的是小姐!”秋月圍着沐阿梨歡快的跳了起來,“我看就沒有什麽事情可以難倒小姐!小姐最厲害了!”
就在梨院的北廂房充滿歡聲笑語時,餘府的書房卻正是陰雲密布、電閃雷鳴。
“父親!”餘江西臉色煞白的望向陰沉着臉、一言不發坐在紫楠木長案後的餘三思,“不是說的好好的讓我娶如月爲妻嗎?聘禮不是都已經下了嗎?怎麽就又變成了妾呢?父親!你這讓我和如月怎麽交代?”
見餘三思不理會自己,餘江西又将目光轉向了一旁站着的同樣臉色不佳的餘江南,“二哥!你說過你會幫我的!二哥!你快勸勸父親吧!我是愛如月的,我真的愛她,所以我想讓她做我的妻子!”
“江西!你怎麽還不明白?這段時間朝中官員頻頻彈劾沐敬東,難道你就看不出什麽問題嗎?”餘江南望着一臉茫然的餘江西,仿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雖然他并沒有在朝爲官,但朝中這些風言風語,餘三思卻從來沒有避諱過他們。因此,對朝中的動向,他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的,偏偏餘江西這個呆子,什麽問題都看不明白。
“我這樣和你說吧,倘若不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别說你娶沐如月爲妾了,你們兩個連見面都不可以!”餘江南直接了當的告訴餘江西。
“爲什麽?”餘江西急紅了眼,他已經答應如月要娶她爲妻,這冒然反悔,沐如月定然惱了他,“我都說了我愛沐如月,這輩子我也隻要她一個人!父親,你就讓她做我的……”
“啪!”餘三思重重一巴掌拍在紫楠木長案上,打斷了餘江西的話,“沐如月、沐如月,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還有沒有你母親,有沒有餘家?如今整個金陵城,誰一提起沐如月不是一臉鄙夷,唯有你,心心念念着那個不要臉的小娼婦!”
“父親!如月不是那樣的,那是流言中傷,是……”
“啪!”
餘三思順手拿起長案上的一本書砸在餘江西身上,“要麽,今日一頂小轎擡她從角門入府?要麽你們一刀兩斷,再無幹系!”
“父親!我……”
“你再多說一個字,就給我滾出金陵!”不待餘江西開口,餘三思毫不客氣的撂下狠話。依他的意思,這沐如月根本就不用理會。
“走了,走了,你該去準備了!”餘江南将還想要争辯的餘江西推出了書房。
一個時辰之後,這消息便傳到了國公府。
香苑的花廳中,朱玉香一把将自己身前小幾上放着的茶壺、茶蠱都掃到地上,伴随着清脆、噪雜的“叮叮……啪!”的聲響,惡狠狠的看向沐敬東嘶吼道,“你答應了?你怎麽能答應?”
沐敬東臉上浮出一抹苦笑,“這還由得我不答應嗎?”
“不是聘禮都已經下了嗎?”朱玉香踩着一地的碎瓷片沖到沐敬東身旁,抓住他的手臂,“怎麽好端端的妻就變成了妾?這讓如月以後怎麽見人?”
“我有什麽辦法?”沐敬東甩開朱玉香的手,喘着粗氣道,“是她自己行爲不檢點,被人抓住了把柄!再說,人家餘家可沒有說一定要娶她,若不是餘江西,她連這妾也做不了!若是你不願意,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朱玉香的胸口仿若壓了一塊巨石,悶悶的痛,又好似忽然有誰扼住了她的咽喉,讓她連呼吸都不能呼吸!她的女兒沐如仙已經死了,兒子沐長春這數日躲在府中,連府門都不敢出一步,生怕被簡雨漩那醜八怪纏上。女兒沐如月好不容易要入餘府了,忽然間妻就變成了妾。
“老爺!”朱玉香的聲音之中帶着無盡的悲哀和傷痛,“倘若如月做了妾,那她這一輩子不就完了?”
想想她曾經對沐敬東妾氏做過的事情,朱玉香就一陣陣的後怕。老天這是在報複她嗎?可若是有什麽報複也應該沖着她來,而不是沖着她的女兒啊!
“我能有什麽辦法?”如今城中流言四起,國公府的名聲毀于一旦。每日上朝,他還要應付各種彈劾他的折子,簡直是殚精竭慮。
“父親!母親!我嫁!”沐如月的聲音忽然在房門口響起。
“月兒!”望着門口立着的一襲羽藍色錦裙的娉婷少女,一想到她就要去給别人做妾,日後還要受主母的各種欺淩,朱玉香的心就如刀絞一般痛,“娘不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