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着懷中人兒的抽噎和依賴,百裏泷的心更軟了,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本王知道,沐敬東和朱玉香對你不好。你放心,有本王,以後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放心!”
“嗯!”沐阿梨吸着鼻子,擡起微紅的眼眸,看向臉上帶着柔情的、眸中滿是寵溺的百裏泷,“我相信你!”
是的,她相信他!
即便他是她的殺弟仇人,她相信他更甚簡世鳴!不,應該說,她相信百裏泷說的每一句話,卻不相信簡世鳴所說的任何一個字。
“放心!本王不會辜負你的這份信任!”百裏泷緊緊抱住了懷中的人兒。
室内,橘黃色的爐火跳躍,男子身材挺拔,衣袂飄飄,女子身材嬌小,緊緊倚在男子懷中,一切美好、溫暖的仿若一幅畫卷。
與這溫暖、感人氛圍截然不同的,是香苑的花廳。
此刻,花廳中的氣氛仿若凝滞一般,沐敬東鐵青着臉色立在正中,朱玉香紅着眼眸,抹着淚坐在一旁。
“老爺!”朱玉香忍住心中的酸澀、愁苦道,“仙兒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嗎?沐芸說什麽你也是聽到的,那什麽聖水根本就是沐阿梨讓簡雨漩端給仙兒的。所以,害了仙兒的人是沐阿梨。難道你就不管不問了嗎?”
“夫人!”沐敬東無奈的歎了口氣,“你讓我如何管?泷大人剛才爲了蘭梨郡主将你我丢入錦池,那錦池中的冰水難道還不能讓你清醒一下嗎?還有簡王爺,他剛才來了國公府,看過雨漩郡主之後,直接就去了梨院,從梨院出來,與我連照面都沒有碰便離開了!這些,你還看不出問題嗎?”
“我當然看得出,”朱玉香咬牙切齒道,“從沐阿梨回國公府的第一天我就知道,這賤人和她娘是一個德行,一回來準沒什麽好事!你看看她回來之後惹出的事吧?先是害死了紅芍和沐彤,然後又害的如月聲名狼藉,害的春兒被人說是有斷袖之癖,如今更是害死了仙兒!不知道的人,現在都以爲那賤人才是國公府的主人!”
沐敬東的臉色愈發難看了,朱玉香說的這些都事實!就從今日在錦池旁,沐阿梨望向他的那似笑非笑的眼眸,還有說話時那輕嘲的口氣,“本郡主要是不跳呢?”他就知道,朱玉香說的這些,基本都是事實!
倘若他早一些發現這種苗頭,定然會配合朱玉香早早将這禍害掐死在萌芽之中。可此刻,她已經引得百裏泷和簡世鳴的注意了。倘若她有什麽閃失,無論是百裏泷還是簡世鳴,怕是都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如今不是他不想對付沐阿梨,而是不敢。不敢啊!
“事已至此,我們已經沒有别的辦法!”沐敬東帶着兩分無奈望向朱玉香道,“仙兒的事情,你能去逼問雨漩郡主,讓她指證蘭梨郡主嗎?不能吧?所以,即便你心中知道這些,你也……”
“老爺!”不待沐敬東将話說完,朱玉香從圈椅上倏的站起,紅着眼眸、發着狠道,“你的意思仙兒的事就這樣算了,就這樣白死了?不!我絕不同意!我絕不會放過沐阿梨,我一定要讓她血債血償!”
“你、你想做什麽?”沐敬東盯着近乎發狂的朱玉香,好似從來都不認識她一般。
“下毒!刺殺!”朱玉香咬壓切齒,将每一個字從牙縫中擠出,“就算她有九條命,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逃得過?”
“你瘋了吧?”沐敬東恨不得一巴掌抽醒她,敢情剛才他與她說的那些話全都白說了。
“你殺了她之後呢?再去給她償命嗎?讓我,讓春兒,讓如月,讓整個國公府一起給她償命嗎?今天百裏泷的所作所爲你也看到了,這是還沒有将沐阿梨扔入水裏,他就将全部的人丢入水中,若是你殺了沐阿梨,你覺得泷大人會放過你?”
沐敬東的話仿若當頭一棒,朱玉香身子一個踉跄,又跌坐回圈椅,“那,那怎麽辦?仙兒就這樣白死了嗎?”
她怎麽甘心?怎麽甘心?可若是殺了沐阿梨,就要讓她自己還有春兒,以及整個國公府陪葬,她更加的不甘心!
“如今,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時機!”沐敬東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幽芒,“要知道,泷大人和簡王爺的關系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和諧。今日,泷大人令人一連抄了四位大人的府邸,而這四個人,全部都是簡王爺的親信!”
朱玉香的眼珠子動了下,眼眸一點點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如果百裏泷和簡世鳴都在争搶沐阿梨,最終他們便可以尋覓到何時的機會殺掉沐阿梨,而不會得罪任何人。
“唉!”沐敬東歎了口氣,“如今之計,唯有這個法子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先和蘭梨郡主改善關系,否則,我們怕是都等不到那個時候。你想對她動手,說不定她也想着對你動手。”
朱玉香沉吟了片刻,知道沐敬東說的都是事實,隻能點頭道,“好!我聽你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早晚我要讓沐阿梨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沐敬東也不理會朱玉香此刻放的狠話,揚聲道,“翡翠!去請蘭梨郡主過來一趟!”話音剛落,他就又改了主意,看向朱玉香道,“不,我們去梨院看看她!”
“讓我去看她?”朱玉香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最終卻在沐敬東的注視下變成了憤憤不平的一聲輕哼。
兩人剛出了廳門,便撞上了匆匆而來的管家沐忠。
“将簡王爺送走了嗎?”沐敬東看向穿着粗氣的沐忠問道。
沐忠點了點頭,額頭皺出三條深深的溝壑,“老爺!簡王爺有話讓老奴轉告老爺!”遲疑了片刻,沐忠才咬牙道,“簡王爺說,如果雨漩郡主要追究今日之事,他必定全力追究。還說,若有什麽事情,讓蘭梨郡主和他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