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等這些人散去,沐阿梨才沖那頭上裹着紗布的小厮勾了勾手指。此人,今晚最先用弓弩逼她上水榭,後來被青葉打傷又反口。“這是一千兩銀子,你拿着趁亂連夜離開金陵!倘若你被人發現,或是事後有什麽口風露出……”
“不會!絕對不會!”那小厮連連保證,從沐阿梨手中接過銀票,又行了一禮,一溜煙就跑了!
“林夫人!”那小厮離去之後,沐阿梨才從袖袋中又摸出幾張銀票遞給林氏道,“這是剩餘的銀兩!我們算是兩清了!原本,我想讓林夫人拿上銀兩之後,即刻便離開金陵,”說到這裏,沐阿梨望了一眼滿目的狼藉,“可此刻,發生了這樣的事,無論是誰,怕也沒有心思再追究夫人之事!”
“所以,夫人若是想要離開金陵,自然最好!倘若想在金陵住下,也可以!隻是無論夫人怎樣選擇,還望夫人徹底忘記這些日子的事情,否則……”
“郡主放心!”林氏趕忙保證道,“多謝郡主體諒!這段時間,整日與詩語那丫頭在一起,我們也處出來感情了。她若要離開金陵,我便随她離開,她若留下,我便也留下!就當她是我的女兒!”
“如此甚好!”沐阿梨唇邊露出一抹真誠的笑意,“那你回去和詩語姑娘好好商量一番。明日,我差人将詩語姑娘的賣身契送去,到時,也将你們所住院子的房契一并帶去!”
“多謝郡主!多些郡主!”林氏連連道謝,“若郡主沒有别的吩咐,我便先告辭了!還不知詩語在家怎麽樣呢?”
“月影,你送林氏回去!然後順便去周嬷嬷家中搜一搜綠柳的賣身契,給綠柳送去。還有這六萬兩的銀票,也算是周嬷嬷的積蓄,你一并給了綠柳姑娘。再将今晚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她!”沐阿梨看向月影道。
目送月影和林氏離去之後,沐阿梨才對秋月道,“我們去正廳!若他們有什麽情況,我們也好處理!”
見沐阿梨剛剛死裏逃生,又忙碌起來,秋月不由有些心疼道,“小姐!這本應該是國公夫人的職責,你幹嘛要幫她啊?”
“傻瓜!”沐阿梨莞爾,“這麽好的機會擺在面前,倘若我不抓住,那才叫蠢呢!快走吧,今晚有的忙了!”今日之後,沐敬東便會知道,若論起管理府中事宜來,她沐阿梨絕對不會比朱玉香差!而這國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從今日之後,打心眼裏也不敢再小瞧她!
她要的,便是一步一步将這國公府的大權握在自己手中,這樣,她離拿回她的家,才更近了一步!
這一晚,誠如沐阿梨所言,果然是忙碌的一夜!整個國公府,裏裏外外燈火通明,府上的下人跑進跑出,但卻亂中不慌!因爲,有沐阿梨做他們的主心骨!
而沐敬東從宮中回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他再望向沐阿梨的目光不由多了兩分看重。
“父親!”沐阿梨淺笑着迎上沐敬東,将手中拿着的宣紙遞上,“這是此次地震後府上的情況,有兩處房屋損壞,一處開裂。一共受傷十三人,三人重傷,十人輕傷,都已妥善治療、安頓!另外,我已差人去修葺受損的房屋,受傷的人也發了銀子安撫!”
“若是沒有什麽差錯,我便讓秋月拿去給母親看下!”沐阿梨臉上露出些許愧疚道,“昨晚母親生怕阿梨出了什麽纰漏,有些不放心阿梨來料理這些事宜!”
“不用給她看!很好!即便爲父來處理這些事情,也不過如此而已!”沐敬東掃了一眼宣紙上一項項所記錄的内容贊許道。至于朱玉香,什麽不放心沐阿梨處理這些事宜,怕是不甘心吧?
沐阿梨溫順的笑了笑,也沒有再堅持,隻轉了話題道,“父親一夜勞累,我已差廚房爲父親專門做了燕窩粥。看父親這神色匆匆的樣子,怕一會還要出去,不過怎麽也要先用些粥!秋月,快去拿!”
望着秋月離去的背影,沐敬東心中不由有些暖。沐阿梨眼眸中的血絲,還有他手上的這張宣紙讓他明白,昨晚,沐阿梨定然也是一夜未眠。不過即便這種情況,她還能想着他,已然十分難得了!
因此,他對沐阿梨的态度不由又好了幾分,竟向她說起了朝中之事,“是啊!泷大人和簡王爺今早已趕往隴西、隴南去查看此次地震的受災情況,右相大人坐鎮朝中,左相大人負責金陵周邊幾個州縣的受災情況,爲父要留在金陵負責金陵的受災情況!”
沐阿梨颔首,連百裏泷和簡世鳴都出去了,足以見得此次地震形勢十分危急!隻是想到百裏泷的時候,她心裏不知怎麽就莫名的多出了一絲擔憂!
她忙将這紛亂的情緒收好,看向沐敬東道,“父親這些日子怕是要辛苦了,阿梨不能爲父親解憂,心中甚是愧疚!”
沐敬東笑了笑,正要說話,便聽院中傳來朱玉香的叫嚣聲,“沐阿梨呢?不是說打理完府上的事要向我禀報嗎?啊?還真以爲……“她的話在看到沐敬東時戛然而止,臉上的憤怒當下變成了讪笑,“老爺,您回來了?”
“一大早便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沐敬東瞪了一眼朱玉香,這才轉眸向沐阿梨道,“郡主也辛苦一晚上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母親處理吧!”
“是!”沐阿梨恭敬的應着,向兩人福了一禮,示意秋月将燕窩粥放到一旁,便退了出去。
“老爺?”朱玉香見沐阿梨離去,又讪笑一聲道,“我是擔心阿梨她處理不好府上……”
“好了!”沐敬東截斷朱玉香的話,她是什麽心思,他心裏清楚的很!“呶!”他将手中沐阿梨記錄的宣紙遞給朱玉香道,“緊要的事郡主都已處置好了,你隻需要差人盯着将每一項都認真完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