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泷大人可以去問問沐敬東!”沐阿梨清洌洌的眼眸沒有一絲閃躲。
“哼!”百裏泷重重的哼了一聲。
沐阿梨這才放下心來,她知道,盡管百裏泷不完全相信她說的話,但也不會去與朱玉香和沐敬東當面對質的!很多事,百裏泷從來都不會說出口!
就如,當年,他動了領兵出征的心思,一直到出征之前,她都不知道一點點消息!
呵呵!
“那泷大人,阿梨告退!”沐阿梨長長的睫羽垂下,将所有的往事塵封在眼底。
百裏泷沒有出聲,隻默默看着那女子沖自己福了一禮,轉身袅袅出了書房。他這才伸手撫上自己的發冠,果然,那裏佩着的九龍白玉冠已然不見。他鳳眸中不由閃過一道晦澀的光芒。
“去琳琅閣再給本王定做一件九龍白玉冠,要和上次的一模一樣!”百裏泷低低的聲音在書房内響起。
“是!”從書房角落的陰影中飄來一個極輕的應答聲。
沐阿梨一出書房,正在長廊中來回踱步的秋月和一雙眼眸死死盯着書房門的月影便急匆匆的迎了上來。
“小姐沒事吧?”秋月壓低了聲音問道。月影的一雙眸子中也閃爍着擔憂。
沐阿梨唇邊浮出一抹淺笑,“沒事!”然後,她緩步向回廊中正依着紅漆柱子、神色複雜的望向她的露兒而去,“你的傷,還好吧?”
“多謝六小姐關心!奴婢沒事!”露兒努力站直了身子道,“不知泷大人可否收下國公爺所贈的寶劍?六小姐可向泷大人借到他所佩的白玉冠?”
呵!沐阿梨心中冷笑一聲,真是不知死活!到現在,還想看自己出醜?她心思一轉,幽幽歎了口氣道,“泷大人說,看到你這張哭喪臉,就嚴重影響他的心情,他讓你自己掌嘴二十!”
露兒猛的擡起眼眸,憤怒的火苗在她眼眸中跳躍,“六小姐?”當她傻嗎?百裏泷是什麽人?那是天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怎麽可能會與她這麽一個不入流的婢女斤斤計較?
沐阿梨唇角浮出一抹淺淺笑意,“話,我是給你帶到了!你願不願意掌嘴?随意!當然,你想去向泷大人求情,或是求證,也随意!我們走!”
說完,沐阿梨便轉身離去。露兒若真是有膽子去問百裏泷,怕是還要再倒飛出來一次?
剛走出沒多遠,便聽身後傳來“啪!”“啪!”的響聲,秋月回眸看了看,向沐阿梨道,“小姐!露兒在掌嘴!”說着,她又壓低了聲音道,“這是小姐的意思吧?”
“恩!希望她可以知難而退!”否則,她不介意手上再多沾染一抹血腥!
看着沐阿梨完完整整的從府中走了出來,守在側門處的青衣小厮當下瞪圓了眼睛。今日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嗎?他家主子竟然放過了這位六小姐?
沐阿梨沖那小厮淺淺一笑,這才下了台階,上了沐國公府的馬車,隻片刻功夫,露兒便也從千歲府沖了出來!
“六小姐!”剛一上馬車,露兒便含糊不清的繼續向沐阿梨逼問道,“可曾借來泷大人的白玉冠?”
秋月見沐阿梨垂眸沒有理會露兒的意思,當即橫了露兒一眼道,“哎喲喲!露兒姑娘!你這嗚哩哇啦的說的是什麽呀?鳥語嗎?不然爲什麽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露兒本就腫着的臉又向外鼓了兩分,卻隻恨恨看了一眼秋月,沒有再多言。
到了國公府門口,沐阿梨剛下馬車,周嬷嬷便迎了上來,淩厲的目光在露兒臉上頓了一下,卻什麽話也沒說,隻向沐阿梨道,“六小姐!老爺和夫人在香苑等着呢!”
香苑正廳中,沐阿梨一進門,朱玉香的視線便落在了露兒那腫得像豬頭一般的臉上,“露兒?”
“夫人!……”
“哎喲喲!”露兒剛一開口,便被快嘴的秋月打斷道,“露兒姐姐,你嗚哩哇啦說得夫人也聽不清啊!還是我來說吧!”
說着,秋月看向朱玉香和沐敬東道,“老爺!夫人!露兒跟着小姐進了泷大人的書房,剛進去,便被泷大人給打了出來,後來臨走時,泷大人又讓露兒姐姐自己掌嘴二十,她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那意思是泷大人沒有借給你白玉冠了?”朱玉香望向沐阿梨的眸子亮了起來,臉色卻沉了下去。
“母親不必動怒,雖因露兒生出一些波折,但阿梨幸不辱命!”沐阿梨從袖袋中取出白玉冠雙手呈給沐敬東道,“泷大人說,此物不必歸還!”
隻一眼,沐敬東便确認沐阿梨手上的九龍白玉冠的确是百裏泷之物。他接過那白玉冠,臉上難得的浮出一抹笑容,“阿梨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來人!将露兒這個不中用的拉下去打二十闆子!”
“老爺!”見沐敬東如此便放過沐阿梨,還要重責露兒,朱玉香有些不甘心。
沐敬東沒有理會朱玉香的糾纏,目送沐阿梨退下後,轉眸看向朱玉香意味深長道,“夫人!往日裏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有些事,是不可以做得太絕得!還望夫人好自爲之!”
說罷,沐敬東一揮衣袖便離開了正廳!
“啪!嘩啦——!”
朱玉香怒氣沖沖的轉身将小幾上的茶壺、茶蠱全部掃落,漲紅了臉看向一旁的周嬷嬷道,“嬷嬷!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那小賤人究竟使了什麽妖法?如今竟然連老爺也護着她,不讓動她?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
“夫人息怒!”周嬷嬷攙扶着朱玉香躲開那一地的碎瓷片,才陰測測道,“老爺隻是說不讓夫人動她,并沒有說不能動她啊?”
朱玉香臉上的怒氣瞬間褪去,“嬷嬷的意思是?”
“夫人還記不記得壽宴那日,是誰傷了她身邊的丫頭?是誰給了她耳光?”周嬷嬷循循善誘道。
“對啊!”朱玉香的眼眸瞬間明亮起來,“我怎麽将雨漩郡主給忘了?隻是如今雨漩郡主和春兒的事正不清不楚,若是我們……”若是她們将簡雨漩請來,豈不是有引狼入室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