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嘉央活佛卻一直沒有站起來,他就那麽盤膝而坐,而且一直都是一副苦行喇嘛的打扮。
陳淩深知這嘉央活佛的厲害,他可以戰敗鄭天君和黃道周。但對上這嘉央活佛卻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當初師父北冥老妖神通廣大,一人力壓四大宗師。最後若不是因爲嘉央活佛前來施展出大日如來元神印,那麽,師父也不會就此殒命。
陳淩與崇祯皇帝對視一眼之後,他還沒開口,崇祯皇帝先說道:“先生既然來了,還請坐下一叙。”他頓了頓,手中突然出現一物,道:“這是先生想要的東西,盡管拿去。”
他說完就朝陳淩扔了過來。
陳淩不由心中疑惑,不過他還是将那物事接在了手中。不是别的,正是鳳玉。
這鳳玉,陳淩一眼就可以肯定真假。因爲鳳玉與龍玉之間是有聯系的。他曾經那麽熟悉龍玉。
不同的是,龍玉給人帶來的是絲絲涼意。而這鳳玉卻是絲絲溫暖之意。
握在手中,這股暖意就像是一股暖流一樣朝陳淩的四肢百骸流去,這感覺讓人舒爽而惬意。
以前,陳淩無法具體去感覺到龍玉的存在。
但此刻,陳淩卻清楚的感覺到,這鳳玉正在以絲絲暖意化解自己身上的煞氣。
天煞皇者!
自己這一路走來,都是因爲這四個字。如果全身煞氣被鳳玉最後化解,那會是什麽呢?
陳淩悚然一驚。
不過他馬上就放輕松了,化解的是煞氣,但卻沒有将皇者命格瓦解。這有什麽好怕的 ?
陳淩如今上體天心,知道命格的是無法瓦解的,也無法改變的。
許許多多的事情,在人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人在奮鬥,掙紮,以爲改變命運的時候,卻不知道,自己還在那屬于命運的框框裏。
當初,陳天涯的産生,不是被龍玉瓦解了命格。而是通過龍玉再重新塑造了命格出來。
陳淩确定了鳳玉之後,他也沒有細看,而是将鳳玉放入戒須彌裏。
同時,陳淩感到疑惑。他掃視崇祯皇帝和嘉央活佛一眼,說道:“看來皇上和活佛都已經知道我要來了,今日活佛在此等待,莫非是想要誅殺我?”
嘉央活佛淡淡一笑,說道:“貧僧出手誅殺你的師父,那是因爲你的師父氣數已盡。而施主你的氣數如長虹貫日,貧僧豈會向你出手?”
陳淩不由好奇,說道:“氣數二字,說來當真是奇妙。我剛才在外面已經将黃道周給殺了,這是不是說明,他氣數已盡?”
崇祯皇帝聞言微微失色。
嘉央活佛說道:“每個人的氣數都有盡的那一刻,你我都不例外,何況是黃施主。他既然已死,便代表氣數已盡。”
陳淩說道:“活佛既然會觀氣,那是否能看出我的氣數還有多少年?”
嘉央活佛說道:“施主乃是氣運中的王者,這場大氣運的鎮壓還有諸多需要施主之處。人活一口氣,氣不滅則人不滅。施主的氣數,至少還有一百年。一百年後或有大劫,或能安然而過,或灰飛煙滅。”
陳淩微微一驚。
他突然感受到了命運的殘酷。
今日自己如日中天又如何?一旦氣數到了,便也會如師父北冥老妖 一樣,無法逃脫。
就像你是再年輕小夥子,你身體不管多棒,但你最後也逃不離生老病死,逃不離苟延殘喘。
陳淩不由問道:“那麽,活佛你可否看出你的氣數什麽時候将盡?”
嘉央活佛微微一笑,說道:“身在局中的人,是永遠看不清自己的。貧僧唯一能做的就是順應天時。”
陳淩說道:“若是一直順應天時,卻不由己心來痛快,那活着也沒多大意思。”
嘉央活佛說道:“施主有施主的活法,貧僧有貧僧的活法,自己滿意就可,何必在乎他人的目光。”
陳淩微微一怔,随後便是肅然起敬。他知道嘉央活佛和師父北冥老妖一樣,都是當世高人。這個高人不是說他們的修爲高深,而是他們的心境。
别看師父北冥老妖行事嚣張,無所顧忌,但他卻也是灑脫自在之人。
陳淩随後又道:“既然我的氣數還有一百年,那豈不是說我可以站着不動,可以不用做任何努力了?”
嘉央活佛淡淡一笑,說道:“你可以站着不動,但你的敵人會逼着你動。”
陳淩不由微微苦笑,道理還真是這個道理。
随後,陳淩深吸一口氣,他又看向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一直都在一邊耐心的聽着。
“活佛,皇上,你們二人一起在這裏等我,總該不會是專門爲了贈我鳳玉吧?”陳淩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嘉央活佛說道:“皇上心中有諸多疑惑,也對未來深有擔憂。而施主你是來自大千世界,在你的世界裏,你已經知道了曆史的走向。所以,貧僧便想着看看,施主是否能爲皇上解惑?”
陳淩當下便也就盤膝而坐,他對崇祯皇帝說道:“皇上請坐!”
崇祯皇帝也就坐了下去。
“皇上有什麽想問的?隻要在下知道,定當知無不言。”陳淩說道。
崇祯皇帝當下便道:“朕的江山是否能穩固?闖賊是否能滅?”
陳淩微微一怔,他覺得由自己說出來似乎是有些殘忍。他不由道:“活佛乃是觀氣之高手,皇上您何不問活佛呢?”
嘉央活佛馬上說道:“觀一人之氣,貧僧還能辦到。觀一國之氣運,牽連太大,貧僧斷不敢貿然行事。”
陳淩說道:“據我所知,我們大千世界的曆史走向,與此處的曆史已經開始有了小小的分歧。”
“但大方向是不會錯的。”嘉央活佛說道。
崇祯皇帝便帶着一絲期盼,說道:“先生請說。”
陳淩沉聲說道:“皇上,你真要我說?我怕你無法接受。”
崇祯皇帝頓時臉色大變,道:“此話怎講?”
陳淩說道:“因爲……你會亡國!你會成爲大明朝的亡國之君……”
崇祯皇帝駭然失色,刹那之間,他的臉色煞白一片。
陳淩不由微微歎了口氣,他覺得自己說這些給崇祯皇帝來聽,實在是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