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說得斬釘截鐵。宋嫣見魔帝如此說,她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當下立刻就走。
宋嫣快速離開,心中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陳淩回來了。宋嫣知道這個魔帝不是主線陳淩。但這時候和他在一起,卻有了當初那種生死與共的感覺。
宋嫣一路朝前疾行,倒沒有多擔心魔帝的安全。在宋嫣的心裏,魔帝就是打不死的小強。以前經曆那麽多的生死大險,一樣都活蹦亂跳。何況是現在,他已經到了造物主之境。
蒼茫夜色中,大雪漫天。
鵝毛大雪下,魔帝站立當地。他脫下了防寒服,露出裏面的黑色神袍來。
黑衣魔帝。
那遠處,一道黑點漸漸接近,漸漸看清了。卻是一個穿着白色防寒服的男子。
這男子來到近前,在魔帝面前十米處站定。他同時也脫下了防寒服,露出裏面的白衣來。白衣如雪,與雪地印染,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這名美少年一般。
來者正是落雪。
要追上魔帝,隻有落雪獨身一人。而後方,三名白衣主教,五名黃衣主教正在奔赴過來。
落雪的任務是追上這家夥,攔截這家夥。然後給後面的追兵追上來的時間。一旦形成合圍,以五名黃衣主教出神入化的槍術,再加上落雪的修爲,魔帝就算是神仙,也得躺下。
所以此刻,魔帝面對落雪,是要快速解決落雪。
可落雪是什麽人,他是黑暗議主,是老怪物般的存在,魔帝能快速解決他嗎?
“閣下就是陳淩?”落雪見了魔帝,并不急着動手,用流利的中文問道。他看向魔帝,面色溫和,像是在跟老朋友叙舊一般。
魔帝心下盤算,感覺得到後方的追兵隻需要兩分鍾的時間就能追來。也幸虧是下了鵝毛大雪,不然後方的追兵用上遠程狙擊彈,魔帝再要對付落雪,那可就難了。
兩分鍾的距離,對于這些高手來說,至少是三公裏差距。這還是因爲天氣惡劣,影響了他們的方向和速度。
魔帝看向落雪,他也沒急着動手,而是道:“沒錯,是我。”頓了頓,上下打量落雪,道:“你是人妖?”
這句話真夠損了,落雪是堂堂的黑暗議主,居然被魔帝稱作人妖。饒是落雪氣度很大,也在心中閃過怒意。可他臉上卻笑得越發燦爛了,道:“陳先生真會說笑話。”
魔帝淡淡一笑,道:“我似乎跟閣下素不相識,這麽大老遠的千裏來追我是做什麽?我對男人可不感興趣。”頓了頓,又道:“對了,不好意思,你是男人吧?”
落雪哈哈一笑,道:“難道陳先生以爲這些話就能讓我生氣嗎?那你太小看我了。”
魔帝道:“我大概是知道了,你一定是個女人。因爲誰要是這麽說我,我肯定生氣。這不是侮辱人嘛!”
落雪淡淡一笑,道:“陳先生,不管你怎麽說我,我都必須承認,你是我佩服的人。這世界上,強者很多。可像你這麽年輕,卻有這般修爲的人,也隻此你一個了。”
魔帝道:“但你今天來是要殺我的吧?”
落雪道:“倒也不是,隻要陳先生你乖乖合作,我……”
吒!
魔帝便在這時,不打招呼,突然腳下一動。一晃之間,一步跨越時間,空間的距離。麒麟步展開,眨眼之間便已來到落雪身前。
轟!
極光須彌印。一整座須彌大山握在手中,凝成一點,宏大無邊的打擊向落雪的腦袋。與此同時,張嘴暴喝。
金剛魔音的一聲吒直鑽落雪的耳朵裏。
魔音鑽腦,同時須彌大山壓下,更加重了魔帝這一拳的底蘊氣勢。猶如皇天重土壓下,讓人呼吸難受。
落雪再托大,也不敢小看魔帝這一拳。在魔音鑽腦時,落雪身子一晃,居然将魔音躲過了。魔音被魔帝逼成線,實體攻擊,因此落雪是可以躲開的。落雪一躲開,須彌大山狂壓而來。
大樓傾塌一般,無法抗拒。
落雪本來後退了一步,勢便已弱。這時候卻不硬接,危機中,腳底如抹油,一個盤旋,居然神奇的來到了魔帝的左側。他手成龍爪,如五根怪獸獠牙,閃電探向魔帝的腰肋。
魔帝的皮膚突然察覺到,身體周圍本來平靜的空氣,似乎細微的震蕩了一下,這種震蕩敏感程度,就算天生再敏感的人也察覺不到。但是魔帝就立刻知道了危險。魔帝身子一晃,腳踩蓮花,閃電躲開了這一爪。
落雪這一抓落空,手腕一翻,流星趕月的抓擊向魔帝的手腕。他的變幻速度太快,太不可思議了。幾乎是沒有間隙,就像他本來就是要去擒拿魔帝手腕一樣。
這兩大高手動手,一交手,便是生死危機。
魔帝幾乎是皮膚感覺到空氣輕微震蕩的同時,落雪攻擊已到,他的手,本來潔白細膩,沒有一點疤痕,但是發勁瞬間,卻變得好像鬼爪一樣,恐怖到極點。
就在這落雪突然擒拿的一下,魔帝的身體根本不動,但是他的手卻好像沒有骨頭一樣,一下縮進了袖子裏面。
手一縮進袖子,落雪擒拿落空。但并不放松,而是如影随形,乘勢而上,電光火石一般,兩手捏着魔帝的袖子上飙。0.01秒的時間就抓到了魔帝的肩膀處,踏步硬按。
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是落雪腳下的雪地塌陷一大塊。就像是碾壓機碾過一般。
可見他這一手連環擒拿加按的力量有多麽大。
他這手踏步硬按,乃是少林擒拿術,中叫做“按頭喝水”,取的意思就是“牛不喝水強按頭”。
落雪的功夫,就是兩頭大象。他也能一手一個,瞬間按倒在地,動彈不得。
落雪這連環擒拿,當真是妙到毫颠,突然出手,一旦上身,疾如奔雷閃電。造物主就是造物主,打法上,氣血上都已經是絕頂的存在。
就在落雪按肩上魔帝的肩膀刹那,魔帝背膀肌肉劇烈的翻動,好像是烏龜的身體上。纏繞了一條剛勁有力的大蟒。
“龜中藏蛇!大蟒翻身!”
龜身纏蛇,是武當秘傳的功夫!
一法通則萬法通,魔帝自然是會這門功夫的。對付任何突發危機,他腦海中的招式都會渾然天成的發出。
落雪一按之下,對方背膀肌肉瞬間扭轉絞纏,身體翻湧,如大蟒翻身,雖然化解了部分勁,但并不能完全的卸開,就借着對方沒有卸開的勁,落雪順勢朝上,向外就勢一繃。
這是形意拳中,三路鎮山拳的“繃山勢”。
三路鎮山拳,“繃山勢”“絞海勢”“托天勢”。并沒有招式套路,就是一個大勢。和薛門地形意“飛,雲,搖,晃,旋”五勢一樣,都深入探索到了武學的最高境界,講勢不将招。一個繃,随便什麽情況都能使出來。
這就等于是天下人心所向,大勢在我。就算是小米加步槍,也能打得飛機和大炮落花流水。大勢在我,怎麽打,都是我赢。
不是武功到随心所欲,也根本不能講勢不講招。
天下武功出中華。這落雪的功夫卻大部分似乎都是來自東方傳承。
落雪随意就着勢向外一繃,有繃山倒海的意。算着是魔帝也必定要一下被繃飛出去。
隻可惜,魔帝這一下,并沒有被繃飛出去。落雪向外的一繃,不知道怎麽的,卻繃到了魔帝的袖子上。
魔帝的袖子,好像海浪一樣翻滾,讓落雪繃山一下繃到了海裏,沒有用上勁。
這一招是武當秘術中的龜蛇翻浪勢!
落雪繃山的一勢,一下繃進海裏,手上勁力立刻有落空的感覺,魔帝兩手從袖中疾出,一下用指甲彈射向落雪的手腕。
落雪吃了一驚,倏然收手。同樣是龜蛇勢。手縮進了袖子,他現學現用倒是快的很。而且用起來純熟無比,就像是浸淫了數十年一般。
落雪一收手,魔帝的手立刻也抓住他的袖子,往上一揚,按住落雪的肩膀。兩人瞬間的打法驚險鬼魅到了極緻。一瞬間,打法一模一樣。隻不過一開始是落雪主動,這下換成是魔帝主動。
魔帝打法号稱天下第一,絕不是假的。跟魔帝比氣血,落雪還有勝算。比打法,那是自讨苦吃。
轟!
便在這時,落雪另一手成拳,砰的一聲直推而出,砸向魔帝的胸膛。
這種變化就像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所以落雪提前有了準備,就像是引君入甕一般。魔帝一抓來,他另一手蓄勢待發,狠狠砸出。
魔帝心窩突然窩陷,閃電後退。
但這短暫的交鋒,落雪忽然臉色變的很難看。因爲他的肩頭被魔帝狠狠按了下去。這一下,勁力入體,讓他肩頭就像是斷裂了一般。
而魔帝也好不到那裏去,雖然魔帝及時縮心窩,躲避開去。可是落雪的勁力也刺入到了魔帝的心髒部位。
魔帝臉色很難看,他看了落雪一眼,轉身便走。落雪卻也不敢追了,他盤膝而坐,急運氣血之力。魔帝這一下對他的傷害太重,那股勁力絞入胳膊裏面。如果自己不化解這股勁力,隻怕這條手臂就要廢了。
雖然造物主即使沒有手臂,也可以再生長出手臂來。但那也是需要很長的時間。落雪現在隻需要盤膝運行,修養一段時間就可康複。所以他不會有放棄手臂的打算。
同時,落雪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下交手,魔帝就是爲了要兩敗俱傷,以給他自己争取時間的。
不然自己再跟他打下去,後面追兵一到。魔帝就死定了。
也就是說,自己上了魔帝的當。
落雪不由佩服這魔帝的智慧和本事。尤其是魔帝的打法,真是不跟魔帝交手,永遠不知道他的打法有多麽恐怖。
難怪這個人可以從鈍天首領的手上活下來。
落雪盤膝而坐,很快,三名白衣主教,五名黃衣主教也追了上來。
江玉秀如今已經是人仙之境,算是地位最高的。江玉秀也是長得最有氣質和帥氣的,他穿着防寒服,前來見了落雪這般模樣,不由訝異,同時心中失笑,道:“議主,你怎麽搞成這幅模樣了?”
落雪風度是極好的,他擡頭看向江玉秀,微微一笑,道:“我跟陳淩碰上,打了一場。他現在已經受傷,不過我也受了些傷。你們給我些時間,待我恢複,我們再一起去追。”
江玉秀冷冷一笑,道:“等議主你恢複,也許他們早就跑得沒了影。”
落雪道:“陳淩的修爲深不可測,你們貿然前去太危險了。”
江玉秀道:“他不是受了傷嗎?我們這麽多人,難道連一個受傷的陳淩都沒辦法對付嗎?議主,這世界上,也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本事的。”他也是心高氣傲的主,本來就不服氣陳淩。,現在還被落雪這麽看輕,心中氣得很。
落雪道:“陳淩确實很厲害,我擔心你們…………”
“謝謝議主你的好意了,你慢慢修養吧,我們要去追殺他們了。”江玉秀說完便帶一衆人繼續追了過去。
他們一消失在黑夜的雪地裏,落雪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容來。他對江玉秀了解的很。自己要是直接讓他去追,這家夥肯定會覺得自己給他挖了個坑。反而要磨磨蹭蹭的。
可是自己說他不行,這家夥立刻就炸毛了。
小夥子們在落雪面前,說到底還是毛頭小夥子啊!
落雪的想法特别簡單。江玉秀這幫人追上去,能讓魔帝無法調養。同時,估計以魔帝的本事能把江玉秀這幫人幹掉。光明教廷是暫時的盟友,但等将來殺了這兩名造物主。黑暗議會和光明教廷注定無法共存。
那麽現在,落雪當然是要能削弱光明教廷的實力,就削弱一點。
他待人和氣客氣,那不是禮貌,是代表了跟凡人的距離。可是行事起來,絕對謹慎,小心,心狠手辣。
此刻的魔帝和宋嫣又将面臨什麽樣的命運呢?
以及軒正浩與鈍天首領,他們是否能躲開這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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