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的這條林蔭小道上,此時是傍晚六點。.夕陽斜斜的透過樹葉間隙照射而來。
林蔭道上,幹淨沉穩的男孩兒氣急敗壞。
美國女孩兒艾蜜執着野蠻。
這條林蔭小道上很是幹淨,隻有零落的一些樹葉。晚風吹過,艾蜜的金色發絲在夕陽沾染下,又被吹拂而起,卻是有種凄迷的美麗。
面對餘航的質問,艾蜜很直接的道:“我說了啊,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餘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中國男孩,跟中國男孩過一輩子是我最大的夢想。”
餘航倒沒有去懷疑艾蜜的身份,以爲他是學校裏某個暗戀自己的學妹。不對,尼瑪現在也不是暗戀了,明搶啊!
“但是······”餘航道:“你也要問我願不願意,我不願意啊!”
“那我不管!”艾蜜道:“反正昨晚你都已經跟我上床了,你們中國男人不都應該很傳統嗎?你得對我負責。”
“你想要我怎麽負責?”餘航道:“你說,你要多少錢?”
艾蜜不屑冷笑,道:“你想用錢解決,你還在打零工,你能有多少錢?這件事沒有别的解決方法,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你做我男朋友。”
餘航終于徹底怒了,罵道:“婊子,見不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你再死纏爛打,我報警,看看誰怕誰。”
艾蜜臉色微微變了,寒聲道:“報警就報警,我告你強奸。”
餘航呆住了。
最終,他決定不跟這個瘋子繼續交流了,一把惡狠狠的推開了艾蜜,騎上單車飛快的跑了。
餘航覺得這兩天是他長這麽大遇到最操蛋的事情了。這種豔遇若是其他男生碰到了會求之不得,但他卻避如蛇蠍。
直覺中,餘航知道這事沒這麽容易完結。
果然,在他回到宿舍後沒多久,便收到了艾蜜的電話。
餘航聽到她的聲音後很想挂掉,但又擔心艾蜜發瘋,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出來吧,我們好好談談。”艾蜜說。
餘航知道這事不解決也不行,當下道:“好,你說地方。”
“就學校外面的曼爾咖啡廳。”艾蜜說。
餘航卻是不願意,因爲這兒有許多同學會出入,他不想被人看見。艾蜜馬上也察覺到了餘航的顧忌,道:“那你說地點。”
餘航便說了一個離學校頗遠的冰淇淋屋。
這時候已是晚上九點,波士頓這個城市已經華燈齊上,美麗,甯靜,輝煌。
冰淇淋屋裏,餘航請艾蜜吃了一份哈根達斯。值得一提的是,哈根達斯在這邊還是挺便宜的。
艾蜜吃,他自己卻是舍不得吃。
柔和的燈光下,餘航穿着洗的發白的襯衫,身上有種洗發水的香味,很幹淨好看的一個男孩子。
“艾蜜····”餘航掃了眼周遭,發現沒人偷聽,于是認真的看向艾蜜,用認真凝重的語氣喊了一聲。
艾蜜甜甜回應一聲,也看向餘航。
餘航道:“你可不可以不要鬧了。我有女朋友,我的女朋友是我的命。我不怕你告訴她我和你的事,隻要我解釋,我知道她會理解我。我們到此爲止,可以嗎?”
“不可以!”艾蜜斬釘截鐵的道。
餘航還想說什麽時,艾蜜道:“你不怕我告訴你女朋友是吧,那你怕不怕你在ty科技公司談下來的工作泡湯?”
餘航臉色頓時變綠了,道:“你什麽意思?”
艾蜜道:“你如果跟我好,綠卡我爸幫你辦下來,上班也沒問題。房子,車子都沒問題。你如果不跟我好,工作沒門,綠卡沒門,甚至我會讓你在學校也待不下去,畢不了業。餘航,我告訴你,我說的這些絕不是在跟你開玩笑。給你十個小時的考慮時間,明天上午不給我答複,我會實踐我今天說的話。”
餘航腦袋亂哄哄的回到了宿舍。
他是一個有抱負的男人,也有自己的傲氣。絕不會就此向艾蜜妥協,當然,很大的程度上。餘航也覺得艾蜜不過是在恐吓。直到第二天中午,餘航突然收到ty科技公司的電話,告訴他,覺得他不适合公司時,這一下,頓時讓他如遭雷擊。
餘航大腦一片空白。
便也在這個時候,艾蜜的電話打來。餘航不禁咆哮起來,對着艾蜜就是痛罵。艾蜜待他罵夠了之後,冷冷道:“餘航,你再不答應,麻省理工你絕對不能順利畢業。我可不是跟你說說玩的,是前程重要,還是你的愛情重要,你自己掂量清楚。工作嘛,我可以給你弄掉,再給你找個也跟玩兒似的。保證比ty科技公司要好幾倍。”
餘航這時候完全相信艾蜜的能力。他不能不怕,他餘航從雲南的小鎮裏,那個窮窩窩裏走出來,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方。是他們全鎮人一起集資走出來的,他是安昕的希望,是家人的希望,是小鎮飛出來的金鳳凰。而一旦不能順利畢業,那對他來說絕對是緻命的打擊。
項羽當初失敗之後,不肯過烏江,不肯東山再起,就是無言見江東父老。而現在的餘航就是當年的項羽,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又怎麽還能回頭?
“艾蜜,你不要逼我。我求你!”餘航忍不住哀求。
最終,餘航在學校外面再次見到了艾蜜。餘航撲通跪下,哀聲道:“艾蜜,我是山裏長大的孩子。我的父母,鄉親對我寄予了所有的厚望。我求你給我一條活路。”
艾蜜蹲下去,頗心疼的握住他的手,道:“我沒有不給你活路啊。我可以給你錦繡未來,也可以讓你衣錦還鄉。你既然知道你父母對你寄予厚望,那爲什麽還要自私的守着愛情?你是麻省理工的人才,研究生,不會是讀書讀傻了吧?這個世界的規則是有錢人制定的。你沒有錢就隻能去遵守規則,不遵守規則,那就要承受惡果。所以我喜歡你,要你做老公就是規則。你一心一意要守愛情,就是不自量力的自私。”
餘航哀求無用,癱坐在地。
最後艾蜜道:“我給你五天時間回國,你回國後跟你女朋友說清楚,趕緊的分手。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别怪我無情了。”
當天下午,餘航啓程回國。
北京的天氣一如既往的幹燥炎熱,秋老虎還在示威咆哮。
陳淩的傷勢好的很快,康複的速度讓人驚訝。傷好後,安昕親自爲陳淩做了一桌菜,請他到她的租屋裏吃。不管怎麽說,陳淩對她有大恩,還爲她受了很嚴重的傷。她怎麽都要表示一下感謝。
安昕的手藝很不錯,做的菜全是偏清淡,這是考慮陳淩剛傷愈。不過兩人之間卻話很少,陳淩心裏倒是想做些讨好的舉動,卻是真心無法做出來。他的性格本來就是淡淡從容,即使對方是天仙降臨,他也是不會去有半分讨好的。
柔和的燈光下,安昕素顔,紮着馬尾,着白色寬大t恤,幹淨,美麗,恬靜,卻是絕對美麗的風景。
陳淩吃完飯後,安昕便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陳淩點頭,起身朝外走。
看着陳淩微微落寞,安昕心中終是有些不忍,她心裏已經明白陳淩的心意,怎麽也做不到熟視無睹。當下道:“陳淩···”陳淩停住腳步,回過頭微微一笑。
安昕道:“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陳淩自然懂,一笑,道:“那有什麽對不起的,你想多了。”
雖然兩人之間話很少,但陳淩知道,事情的進展是順利的。
而同時,陳淩也知道餘航要回來了。隻等餘航和安昕一分手,那麽自己的機會就要來了。不過要如何快速真正占據她的芳心,卻還是需要一些功夫的。
餘航在回來的時候,艾蜜給了他一萬美金,讓他回國用。
到達北京時,因爲時差,北京這邊已經是淩晨四點。
餘航拖着行李箱站在首都國際機場外面的馬路上,這兒馬路寬廣,路燈明亮,馬路上幹淨至極。
這時候,依然有不少出租車經過,寶馬等車輛過往。
餘航蹲在馬路中間,失聲痛哭。
他想起了許多畫面,從小時候和安昕的點點滴滴。那時候,她的父親是那麽冷漠,驅趕她。她像是受傷的小鳥,孤單無助。那時候,自己都會去将家裏好的飯菜帶給她吃。
一起走在上學的路上,那條歸家的阡陌,他們兩人從七歲走到十一歲。後來,一起上高中,一起考到北京。
在那個豆蔻年華裏,無論外界有多少誘惑,他的安昕,他的丫頭都從未動搖過。小丫頭越長大越漂亮,也越有氣質。有時候看着那些有錢的公子哥追求她,自己都會感到自卑。可是小丫頭總是那麽善解人意的上前,抓着自己的手,說:“餘航哥,不許生氣。”又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保證似的說:“這輩子,隻要不是你不要我,我就死死纏你一輩子。”
昕兒,昕兒,我該怎麽辦?
餘航不知道,黑夜中,有幾個人正在關注着他。這幾個人,分别是陳淩,海青璇,秋彤。
看着餘航這樣堅強男兒痛哭,即便是心硬如陳淩,海青璇,秋彤,也忍不住恻然。
陳淩聽說了餘航的許多事迹,很确定他是個非常優秀的好男人。如果可能,陳淩真的願意成全他和安昕,就算是給他們一千萬又如何。隻要能留住這份美好,看到安昕真正開心,看到餘航這種好人有好報,那也是十分不錯的。
可是,陳淩沒有資格去這樣做。
海青璇拉了拉陳淩,道:“我們走吧。”陳淩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餘航哭過後,一直在北京的馬路上漫無目的的行走。天亮後,他去換了一張手機卡。然後打通了安昕的電話号碼。
“昕兒!是我!”餘航低沉的說。
安昕已經起床,并準備去上班。突然聽到餘航的聲音,不禁驚喜非常。“餘航哥····”她的聲音在顫抖,全是因爲興奮,多少的思念,多少次午夜夢回,卻都是她的餘航哥啊。
“對了,餘航哥,你怎麽是北京的ip?”安昕随即奇怪的問道。
“我回來了,你在哪兒?”餘航說。“你在哪兒,等着我,我馬上來接你。”安昕立刻說。
餘航便看了一下周遭的建築,報了自己的大概位置。安昕也不上班了,請了假,火速的來找她的餘航哥。
在繁華的車流,人潮中。
晨曦灑在這片都市之中,安昕來到時一眼就看見了餘航。黑色的休閑襯衫,略顯害羞的面容,卻永遠幹淨好看。
安昕的喜悅溢于言表,她很少有這麽歡脫的時候。一上來,便不顧形象的縱入了餘航的懷抱。
她還是一點沒變。沒有一點點的生分,也不會跟餘航上演幾年不見,回來後,她卻愛上了别人的狗血戲碼。她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繁華的誘惑。
這就是他的丫頭。
安昕帶着餘航回租屋。出租車上,安昕幸福的挽着餘航的胳膊,跟餘航講她的許多趣聞,各種上班的經曆,還有她也會對下面的員工狐假虎威之類的。
餘航安靜的聽着,握着她的手,覺得内心無比的安定滿足。
安昕沒有問餘航爲什麽會突然回來,她能感覺到餘航有心事。所以現在,她想讓他開心一些。
回到租屋後,餘航看見這居住環境,不由狐疑,道:“這裏很貴吧?”安昕便微笑着解釋了其中緣由。她的解釋,餘航自然相信,乃至深信。
“餘航哥,你先去洗澡,我給你做一頓好吃的,好好犒勞你。”安昕說着先去洗浴室裏,給餘航調試熱水。
安昕做了一桌精緻的菜,因爲剛請陳淩吃過飯,所以還有不少菜。
做好後,又拿了兩聽冰啤。餘航出來後,便看見心愛的女孩兒做好菜,美麗娴靜的坐在晨曦照射的桌前,等着他。
“幹杯,餘航哥!”安昕舉杯。
餘航一笑,随即有些奇怪,道:“你一個人在家,還買了這麽多菜?”
安昕也不隐瞞,便将隔壁陳淩的事情說了出來。說了陳淩爲她受傷,請他吃飯雲雲。連陳淩喜歡她,她也沒心沒肺的說了出來。她能說出來,就是心中毫無芥蒂。這是屬于她的坦蕩。
餘航聽了更是後怕不已,道:“這樣我們還是要好好感謝這位陳先生的。要不我們去請他過來一起吃飯,我當面感謝。”
安昕嗔了餘航一眼,道:“今天是我們的二人世界,要感謝明天再說吧。”
餘航一笑,道:“遵命!”
吃過飯後,餘航要幫安昕收拾房子,安昕按住他,要他好好休息,看電視。連遙控器都給他找好,然後她自己歡快的去收拾。
這樣的昕兒,這樣的丫頭,餘航心中忍不住抽疼。他如何能割舍,如何能辜負。但愛情美好,而現實無情啊····
安昕收拾的很快。收拾好後,安昕前來陪他窩在沙發上,兩人終于濃濃熱吻。
吻過後,安昕臉頰紅紅,卻是滿足無比,眼角眉梢都是幸福。
這一天,餘航和安昕都待在租屋裏,那兒也沒去。偶爾的幸福溫馨中,餘航會暴露出一些不安的情緒。
晚上,安昕帶着餘航去**廣場那一帶遊玩。安昕自己舍不得吃穿,卻很大方的幫餘航在專賣店買了兩千多塊的衣物。
回到租屋時已是月上中天。
雖然餘航和安昕戀愛這麽多年,但餘航愛安昕,卻仍然未與她有實質的親昵。不過今晚,安昕有意要跟餘航睡在一起。
面對那一張床時,餘航卻有如針氈。他沒那麽禽獸,要跟安昕分手,卻還占有她。
“昕兒····”在卧室裏,餘航坐在沙發上,點燃一顆煙。
煙霧缭繞中,餘航道:“昕兒,我有件事必須跟你說。”
安昕嫣然一笑,道:“那你說啊,幹嘛搞的這麽嚴肅。”實際上,她心中很慌。他是要告訴自己,他在美國有女朋友了嗎?
餘航确實很想撒謊,說已經在美國有女朋友了,不愛她了等等之類,可是面對安昕灼灼的眼神,他撒不了一句謊。終于,餘航一咬牙,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餘航痛苦的道:“昕兒,她的能量很大,我無論怎麽求她,她就是認準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安昕終究是女孩子,一時間也無法消化,顫聲問餘航。
餘航道:“我不知道,昕兒,你知道的,我有多不容易才能去麻省理工學院。如果畢不了業,一切都會完蛋。我不知道該怎麽回去面對爸媽,還有鄉親們。”
安昕陷入沉默。兩人都在沉默中不發一言。
十分鍾後,安昕理清思緒,道:“餘航哥,你進麻省理工學院,也是想有個好工作,好前程。以你的專科知識,能力,難道沒有那張畢業證就不行了嗎?那麽多初中沒畢業的人都成就了自己的事業,難道我們就不行嗎?我們兩從今天開始就一起在這邊奮鬥,奮鬥出屬于自己的事業來,你說呢?”
安昕的話頓時讓餘航霍然開朗,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是啊,何必要執着那畢業證,隻要在北京混好了,照樣可以衣錦還鄉。
至于餘航說的艾蜜時間,安昕深信不疑。她和餘航都是一樣,不會對對方說的話有半分懷疑。隻因他們是一起長大,深深了解彼此的性格。
這一夜,安昕依偎在餘航懷裏。餘航初始激動,但過後也慢慢冷靜下來。決定明天去北京各大外企公司試試水。在一切不确定之前,他不會去侵犯安昕,侵犯他的丫頭。
安昕的卧室裏,早已有海青璇放的高端竊聽器。
兩人居然沒因此分手,這倒是讓陳淩與海青璇始料未及。
陳淩沒有任何吩咐,但海青璇已經開始行動。那就是,絕對讓餘航在北京無路可走,處處碰壁。
餘航在第二天上午去找工作時,收到了艾蜜的越洋電話,催促他進行的怎麽樣了。餘航倒是很想有脾氣的挂斷,說随你便吧,老子就是不跟你一起。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這口氣,如此一來可就完全沒了退路。
餘航這一天在烈日下,在各家公司面試,投放簡曆。但是每當考官問起他爲什麽沒畢業時,他總是無法坦然回答,這樣直接導緻了他無法被錄用。
拿到證,和未畢業是天差地别。
海青璇還沒發力,餘航自己卻已經領教了現實的殘酷。
下午安昕給餘航打電話,餘航心煩意亂下,拒絕接聽。也是在這個時候,艾蜜的電話打了過來。餘航接通,他對艾蜜充滿了憎恨,目前的遭遇全是這個可恨的女人一手造成。
但此刻奇怪的是,艾蜜的語調變了,非常嚴肅的那種。
“餘航先生,很抱歉我欺騙了你。我并非麻省理工的學生,我也不叫艾蜜,我的真名叫做艾菲爾。我是職業殺手,不過我的任務也并非全部是殺人,比如對于你這次的任務,便是逼你回國分手。而我背後的大老闆權勢通天,想要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餘航聽地雲裏霧裏,道:“什麽?你什麽意思?”
艾菲爾一笑,道:“沒什麽意思,現在你去星巴克咖啡廳48号卡座,你會知道你想知道的。”說完便挂了電話。
餘航依然雲裏霧裏,不明白爲什麽會被盯上。他迅速的乘坐的士前往星巴克咖啡廳。
夕陽的餘晖傾灑在北京城。
星巴克咖啡廳。
餘航進來時發現整個星巴克咖啡廳沒有多餘的人,一個客人都沒有,靜悄悄的。
他幾乎懷疑走錯了地方,要知道星巴克的名氣很大,開在北京,生意是不可估量的。這時候應該是生意的高峰期。
便也在這時,一名服務員上前禮貌的道:“請問是餘航先生嗎?”
餘航點頭,道:“我是!”
“請随我來。”服務員道。
餘航跟在服務員身後,他來到了48号咖啡廳。入眼的卻是一位優雅幹練的美麗女人。這個女人的氣質太過出衆,讓他看一眼就印象深刻。
這個女人正是海青璇。
“請坐!”海青璇向餘航淡淡說道。
餘航入座,他滿腦子的狐疑。
海青璇道:“今天請你來,你一定有很多疑問對嗎?”
餘航點頭。
海青璇道:“這樣,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我們大老闆喜歡上了安昕,但安昕心裏隻有你,所以你必須跟安昕分手。你也看的出來,我們大老闆是真心喜歡安昕,否則不會做這麽多事情。”
“你說什麽?”得知真相的餘航隻覺一瞬間血液沖到了腦門頂。
“你不用擔心,我們大老闆不是什麽老頭。他對安昕是認真的。”海青璇說着拿出了陳淩易容後的照片給餘航看。餘航看了一眼,心頭五味陳雜,更多的是憤怒。
“餘航先生,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喊你來的意思。”海青璇道:“安昕的幸福,我們大老闆可以給予。你的前程,你衣錦還鄉的夢,我們可以幫你實現。隻要你合作,跟安昕分手,一切都會完整。”
“不可能····”餘航紅眼道:“我絕不會把昕兒交付給你們大老闆這種畜牲的手裏。”
海青璇道:“餘航先生,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愛一個人是沒有理智,也沒有錯的。”
“愛一個人就是你們巧取豪奪的理由嗎?”餘航怒吼。
海青璇淡淡道:“這是規則,你如果有錢有權,你也可以制定規則。”頓了頓,道:“你也可以不跟安昕分手,但是我保證你畢不了業。而且,不管是在美國波士頓,還是在北京,你都不可能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況且餘航,你自己想清楚,就算你順利畢業,沒有我們阻撓,你以爲你就可以飛黃騰達?你在做夢。我這兒有一些和你一樣去了麻省理工學院的留學生的任職履曆你可以看一看。”說着拿出一份資料。繼續道:“他們其中,有一個混的最好,年薪百萬。這也是因爲他父母在北京有勢力。其中七個,全部最多拿到月薪三萬,不吃不喝在北京也要十年才能買套像樣的房子。但是十年後,房子還指不定漲成什麽樣。其中一個混的更差,回到小城市當了老師,月薪兩千。你以爲進了麻省理工學院,就是進了成功的大門嗎?”
餘航拿起那份資料細看,以他的目光來看,自然知道這些資料并非作假。
海青璇繼續道:“你們這些留學生,從小到大在同學圈子裏都是拔尖的,自然恃才傲物。但是現實就是現實,現實會粉碎你所有不切實際的夢,出了校園,你什麽都不是。你的家人,鄉親以爲你一定會飛黃騰達,因爲他們覺得你最厲害。但你應該清楚的知道,這個社會是什麽樣子,你可以不辜負他們的期望嗎?”
餘航說不出話來,海青璇的話直指他的痛處。
在家鄉,一些老人總是以爲讀書讀出來後,孩子就出息了。指望他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卻不知道時代在劇烈變化,畢業生,大學生已經如白菜一樣不值錢了。
然而,這些學生還無法去解釋,這是最大的痛苦。
海青璇說到這兒,又道:“我這還有一份文件,是跟ty科技公司的正式簽約。其中還附帶贈送了你三個點的股權。這三個點的股權如果折現,價值八十萬美金。而且以後,你要在美國,綠卡沒問題。你想回國,北京有ty科技公司的分公司。在你的年薪上,我們沒有任何幫助,全靠你的本事,因爲之前,他們公司對你的履曆,能力就很滿意。”
頓了頓,海青璇凝視餘航,道:“路,在你腳下。是簽合約跟安昕分手,還是堅持要你的愛情,你自己選擇。大老闆對你有愧疚,所以沒有直接給你錢,便是不想毀了你。至于合約的真實性你可以去請律師認定,也可以去跟ty科技公司求證。”說話的同時,她拿出了文件,推到了餘航面前。
餘航顫抖的拿起文件,打開。
在他拿起的瞬間,其實海青璇已經知道了他的選擇。
餘航看了文件,便知道文件真實有效。他對ty科技公司非常了解,這上面的鋼印,以及印記都說明了真實性。
“這樣吧!”海青璇道:“文件你拿回去,如果你願意,就簽了,然後履行諾言。如果你不願意,就撕了。”說完後站了起來,離開。
海青璇走的風風火火,但餘航卻已經無法平靜。如果之前,沒有陳淩出現,他是平湖秋水。而此刻,手握巨額财富,錦繡前程,又如何可以就這樣放手?
餘航在咖啡廳待了半個小時,期間安昕打了三個電話,三條短信,全是關切焦急。
餘航給海青璇打了電話,道:“我想見一見你們的大老闆。”
“沒問題!”海青璇頓了頓,道:“餘航,其實就算現在,沒有我們逼你,就讓你繼續去麻省理工學院就讀到畢業。我們一切都不阻攔你,你也會選擇放棄安昕。我看人很透徹,我不說是因爲要給你一個你是迫不得已的理由,讓你心裏好受些。但是我又之所以說出來,也是因爲,我不希望你以後的人生裏隻有恨。”
陳淩在半個小時後來到咖啡廳見餘航。這時候陳淩取下了黑框眼鏡,雪白襯衫的他氣質超然,淡淡灑灑,令人看一眼便爲之心折。
陳淩來到餘航對面坐下,燈光柔和,整個星巴克咖啡廳空蕩蕩的。
“你是真心喜歡安昕?”餘航凝視陳淩,他的感覺很複雜,是恨眼前的這個人,還是要感謝他所給與的機會和财富?他自己對财富又何嘗不渴望,窮怕了的人,時時刻刻都想活的飛黃騰達,耀眼鄉裏。
陳淩平靜的點頭。
“希望你能讓她一輩子幸福。”餘航深吸一口氣,道:“拜托!”
陳淩道:“我會的。”
餘航離開了星巴克咖啡廳。離開之前,他對陳淩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他想要帶安昕去看一場真正的搏鬥黑拳賽。請陳淩來安排。
安昕喜歡看黑拳賽,喜歡看刺激的搏鬥,這一點是常人始料未及的。但餘航知道她的這個隐藏愛好,很難想象她一個安靜幹淨的女孩子怎麽會喜歡這種暴力搏鬥。但每個人都會有不爲人知的怪癖,這大抵也算是安昕難以啓齒的怪癖吧。
餘航回到租屋時,安昕差點沒急出眼淚,卻又不忍責怪餘航。爲餘航準備洗澡水,并去熱準備好的飯菜。餘航抓住安昕的手,道:“什麽都别問,我帶你去個地方。”
外面,大楚門準備的豪華大奔已經等待。安昕每次想問,都被餘航阻止,說之後會解釋。安昕雲裏霧裏,但是在餘航身邊卻也是安心的。
北京的外郊有地下鬥場,一切都是秘密進行。也是富人,公子哥們好玩的發洩地。裏面有專業的救治隊伍,隻要不是當場死了,鬥場都會盡力去救。而每個來打黑拳的人都會簽訂生死契約。
安昕最後得知是要看黑拳時,整個人的血液都有些倒湧了,呼吸急促,滿臉通紅。
鬥場裏,精彩,刺激的黑拳賽開始。拳拳到肉,血肉橫飛的真實野蠻,刺激着人的神經,血液。
一些釋放壓力的女白領,貴婦人全部不顧形象的大吼大叫起來,有的甚至将胸罩丢了出來。
勁爆的音樂鼓蕩。
對于一直壓抑的安昕來說,這是對她心靈的一次釋放。每個老實的孩子,内心深處大抵都有一個罪惡的夢。
安昕觀看時,死死的抓着餘航的手,臉色煞白,卻又難掩興奮刺激。
地下鬥拳,沒有任何規則限制。是搏鬥最原始的體現,這也是刺激之所在。一不小心就會打死人。
看完鬥拳後,已是淩晨三點。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這兒的外郊是一片荒涼。
銀色的月光傾灑大地,别樣的美麗凄迷。
第二天,天色剛亮。安昕從床上驚坐起來,她發現身邊已經沒了餘航。這個夜晚,餘航靜靜的擁着她,什麽都不說。安昕擔心的問他,他依然不說。
不見了餘航,安昕心中咯噔一下,連忙跳下了床。她穿着睡衣,披着頭發,來到客廳四處的找。她驚恐的發現餘航的行李箱都已消失。最後,她在茶幾上發現了一封信,餘航的親筆信。字迹她認識。
“昕兒:
請原諒我,沒有勇氣親口跟你說。我是個懦夫,但我們分手吧。你曾說過,除非我親口說不要你了,你才會離開。從今天開始,我餘航·····不要你了。我想我的人生裏,不應該隻有愛情。我需要的很多東西,你給不了我。跟你在一起,隻會是限制我的發展。我們····彼此放生吧。從此以後,我的生命裏不會再有你,你也忘了我吧。今後天涯海角兩相忘!祝你幸福!
餘航留!”
這一天,安昕沒有去上班。字字如刀,餘航的書信字字如刀,直捅着她的心髒。她的心在滴血,愛了這麽多年的男人說分手了。說自己限制了他的發展。
這句話的份量何其的重啊!
她爲了愛他,吃了多少苦。爲了愛他,放棄了多少到手的繁華。她從未動搖過,這一切,都是爲了他。但他說·····他說自己限制了他的發展。
“餘航,我不會哭,我絕不會哭!”安昕忍住眼淚,她告訴自己,他不值得讓自己哭。
這一天,安昕喝醉了,醉得很徹底,酩酊大醉。
再度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陽光明媚。
安昕從床上坐了起來,覺得腦袋像是被賊敲過的一樣疼。她有些恍惚,自己昨天不是在沙發上麽,怎麽到床上了?
白衣如雪的陳淩這時候映入她的眼簾,陳淩摘下了黑框眼鏡。這時候的陳淩顯得特别的氣質出衆,沉穩貴氣。
這是一個微小的轉變,卻讓安昕發覺不出什麽不妥。陳淩親自煮了皮蛋瘦肉粥,然後端着冒熱氣的粥來到床前。
安昕蹙眉道:“你怎麽進來的?”頓時知道了是陳淩照顧了自己。
陳淩随口胡扯道:“我看你昨天去買了很多啤酒,怕你有事。結果你門也沒關。”
安昕那裏還記得門關還是沒關。陳淩又遞上皮蛋粥,道:“你酒喝多了,對胃不好。喝點粥暖暖胃吧。”
“你出去吧。”安昕說。
陳淩一愣。安昕擡頭,凝視陳淩,道:“我請你出去,好不好?不要來管我,更不要來煩我!”她不再是那個溫婉娴靜的姑娘,顯得有些暴戾乖張。
陳淩呆住,随後将粥放到旁邊的床頭櫃上,轉身離開。
安昕的反應出乎了陳淩的意料。
這姑娘現在似乎有點仇恨男人了。陳淩心裏很焦急,距離首領的八個月期限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而這個任務似乎還是遙遙無期的樣子。
看起來追安昕,要血淚,殺她,沒什麽危險。但時間上,費的太厲害了,還急不得。
事實證明,安昕足夠堅強,餘航的離開,她哭都沒哭,更别談流血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