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淩晨兩點的夜裏,安昕打開了台燈。.她覺得她被黑暗包圍,黑暗中有看不見的恐慌,她想要逃,卻不知從那兒去逃。往哪兒去跑呢?
早上五點半,安昕起床。她必須早早的起床,然後趕去公司上班。
在去上班的路上,安昕想到什麽。拿出手機,給老家的父親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通了,父親的聲音顯得冷漠。
“爸。”她喊。
“有事?”父親冷聲道。
安昕心中湧起難受,但卻依然堅強安靜,她輕聲問道:“爸,我是不是還有一個妹妹?”
父親的聲音立刻變了,道:“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安昕沒有講夢見妹妹喊她快跑,隻是說最近總是夢見夢裏有個小女孩喊她姐姐。
父親沉默半晌,随後道:“你母親懷你時是雙胞胎。最後你母親難産,隻保下了你。你母親和妹妹都不在了。你妹妹的胚胎已經成型,穩婆說是個女孩。”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充滿了痛苦。
安昕心中出現很奇怪的感覺,她又想起了那位算命師傅說的。因爲自己出生時鬼門大開,陰氣濃烈,很容易招緻靈物等等。
難道妹妹的靈魂一直在陪伴着自己?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但安昕并未害怕,似乎心中有一種親情的萦繞,讓她去憐惜,去疼愛那未謀面的妹妹。
早上六點鍾!
北京的天空今天格外的湛藍,晨曦已經灑遍這個城市。
這晚陳淩睡的大廳沙發,海青璇睡的卧室。不過這個時候海青璇已經起床練習無始訣,這門神奇的法訣讓她獲益匪淺。她一趟無始訣練完後,出了一身汗,但身體卻輕盈爽快。
陳淩被她吵的睡不着覺,也起床洗漱。
末了,海青璇奇怪的問陳淩,道:“你怎麽不練習了?”
陳淩解釋道:“現在我的體能已經到了一個極限,這個瓶口不突破。再怎麽練習都沒用,跟一桶水的水已經滿了,再怎麽加水,水都會溢出去。”
“不用着急,有合适的契機,你馬上可以突破。”海青璇明白後,習慣性的安慰道。
“對了,我還有一套自己領悟出來的法訣,可以加強血液的密度。”陳淩接着将浴火金蓮訣的奧妙解釋出來,并交代海青璇,回香港之後,找時間傳授給李紅淚,周飛等一幹高手。
等傳授完浴火金蓮訣之後。陳淩和海青璇在酒店裏叫人送了兩份早餐。吃過早餐,便開始繼續工作。
首先陳淩需要确定安昕是否真的是七月七,正午十二點生。這一點海青璇給予了回答,已經調查過了她所在公司的資料,日期是對的。而生辰時間的個十位,是根據算命師傅所說的。不過這一點,爲了謹慎起見。情報部門已經派人專門去了安昕的家鄉雲南調查。
這一點且先不說,接着要做的是了解安昕的詳細狀況。不過這個也需要時間來調查,急不得。雖然陳淩和海青璇還隻是待在賓館的總統套房裏,但是他們的下屬已經在各地緊急展開行動。這也是當初陳淩爲什麽要執意建立大楚門的一個好處。
自己的人指揮起來,跟驅使自己的手臂似的。而且效率也比國安高了不少。
爲了抓緊時間,在聯系好權威心理醫生以及生理專家後。大楚門派出麗妃号前去迎接。
于當日傍晚,兩位專家全部被接到了北京。
這兩位專家,心理專家叫做英廉,是英國人。生理專家叫做于明紅,是國内的權威。不過她是個五十來歲的婦女。
陳淩給了兩位專家足夠的金額,加上時間緊急,并未對兩人設宴招待。這倒引起了于明紅這位女教授的不滿,一怒之下,不肯前來見陳淩。
我們中國的教授本事如何不知道,但一定的架子卻是不小的。而外國在這方面,會清楚的認識勞酬關系,會認清出錢的是老闆,并無倨傲。
于明紅耍脾氣,前去請她的大楚門成員犯了難。最後這件事彙報到了陳淩這裏。陳淩就納悶了,他自然不會去勸于明紅,這種角色還不值得他動腦子。隻是對李紅淚道:“自己看着解決吧,事情不要鬧大。”
李紅淚得到了這句話,處理更加直接。直接讓那名負責接待于明紅的成員動了刀子,演示一手絕技。寒光閃閃,頓時吓得于明紅老實了下去。
另外通過這件事,陳淩意識到一個問題。現在大楚門太依賴他一個人了。這種小事也來請示很是不對。當下他将這種理念向李紅淚灌輸了一番,李紅淚也當即表示以後會改正。
于明紅和英廉前來面見陳淩時,于明紅老實的很,這位大媽教授看來吓的不輕。
陳淩分别接見,先讓英廉在另外的套房休息。
面對陳淩,于明紅再無任務倨傲,陳淩一身雪白襯衫,高貴如帝王。頓時讓于明紅覺得她自己根本沒有絲毫可以倨傲之處。
好在陳淩倒也和顔悅色,并親自給她泡了一杯茶。
“于教授,您是權威的生理專家。對人體的生理變化,各種情況應該了如指掌對嗎?”陳淩坐下後,語音溫潤,微笑着問。
這時候海青璇在另外的房間陪着英廉。
于明紅顯得謙遜,她雖然五十歲了,但保養的還不錯,研究生理的,如果這一點都做不到。那也沒說服力。,就跟你賣化妝品,結果自己臉上坑坑窪窪,你再怎麽推銷都少了說服力。
于明紅點頭,随後道:“不知道陳先生您想了解哪一方面的?”
陳淩沉吟一瞬,道:“人要流淚是淚腺的原因,但于教授,您應該知道,人在特定的情況下,也會流出血淚。我想請問一下,要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才會流出血淚?”
于明紅也沉吟起來,半晌後認真的回答道:“科學的說法,流血淚是不存在的。一般我們看到人流血淚,是因爲情緒過于激動,眼部毛細血管爆裂。但這種并不屬于血淚,隻是她的血而已。”頓了頓,道:“但如果不按官方的說法,這是基于血淚的傳說。傳說人在大喜大悲,這個大悲是到一定程度,傷心到了極緻,會流出最純淨的血淚。”
很顯然,首領要的不是毛細血管爆裂的假血淚。而是最純淨的血淚。
“這個傳說靠譜嗎?”陳淩問于明紅。
于明紅微微苦笑,道:“既然是傳說,就不可能靠譜。”
陳淩蹙眉,道:“我希望于教授你能給我一個靠譜點的說法出來。就比如我眼前有一個女孩,我必須得到她最純淨的血淚。應該怎麽做?”
于明紅不禁犯難,道:“陳先生您要血淚做什麽?是不是因爲什麽迷信?”
陳淩吐出一口氣,淡淡道:“這一點就不用您來操心了。我需要的是結果。”
于明紅心中打了個突,她知道陳淩的手段。這種大人物,說不定就是殺人不眨眼。這樣一想,立刻冷汗涔涔。“血淚!”于明紅道:“陳先生,這個課題是我第一次碰到。我沒辦法立刻給你答案,不過我可以去聯合我業界内的幾位好友一起研究。到時候我們再給您一個方案,好嗎?”
陳淩思索了片刻,随後道:“我時間很緊急,給你十個小時的時間,十個小時内,給我一個詳細的方案。要有絕對的可行性,如果拿不出來,于教授,我會讓您見識到我的手段。”
爲了任務,陳淩也不惜演一次惡霸了。于明紅覺得陳淩這個要求真變态,心想有錢人的心理果真是扭曲,不能猜測。
于明紅隻有十個小時時間,那便隻有在電話裏聯系她的好友了。陳淩便安排了随行來的大楚門成員看着于明紅。他自己則去見英廉。
英廉是位三十歲的男子,長得高大英俊,皮膚白皙至極。
見到陳淩進到套房曆來,英廉立刻站了起來,禮貌尊敬的道:“陳先生您好!”說的是英文。
陳淩當即也用英文道:“英廉先生請坐。”
英廉微微意外,他沒想到陳淩的英文這麽好,還帶着美式的味道。
入座後,陳淩道:“英廉先生,您是心理學家的權威,我問您一個問題。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人會流出血淚?”
“血淚?”英廉不禁驚訝,他沒想到陳淩找他來,問的居然是這個課題。
陳淩點頭,道:“對!”
英廉道:“這個應該不屬于心理學的範疇,陳先生,我恐怕幫不了你。”
這個答案在陳淩意料之中,便道:“英廉先生,有一種傳說,人在大喜大悲的極緻後,會流出身體最晶瑩的血淚,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英廉道:“陳先生,抱歉,我沒有聽說過。”
陳淩沉默下去。
英廉道:“抱歉,陳先生,我可能真的不能爲您提供幫助。”陳淩一笑,道:“我還有别的事情需要麻煩英廉先生您,您就安心在北京玩上一個月,所有費用由我承擔。薪酬一分都不會少,今天我們就談到這兒,我不打擾您休息了。”說完站了起來,對海青璇道:“我們走。”
出了酒店時,夜幕已經降臨。天氣一樣的炎熱。
酒店外有一家不錯的中餐廳,這個點,裏面正是生意火熱。陳淩便對海青璇道:“我們去嘗嘗吧,你也還沒吃飯。”
海青璇點頭,又道:“跟于明紅談的怎麽樣?”
陳淩便将原話說了出來。
海青璇一邊跟陳淩朝餐廳走去,一邊沉吟道:“首領做事從來都不會無的放矢,他既然要血淚,那我相信于明紅說的這個傳說就是真的。也許别人沒有血淚,但安昕一定有。”
陳淩道:“我也是這個想法。不過現在先什麽都不說了,我們好好享受一下晚餐。等所有資料彙總過來,再确定行動計劃。”
海青璇嫣然一笑,道:“好!”
這家餐廳裏面的環境不錯,優雅大氣,冷氣開的很足。陳淩跟海青璇點了一桌子菜,又喝了一些冰啤酒,大夏天裏喝冰啤永遠是最好的選擇。
喝完酒後,海青璇道:“這邊先沒事,我要回去看下我爸媽了。”
陳淩不由道:“我跟你一塊去。”
海青璇忙道:“打住,我爸媽對你怨念很大,你懂的。”
陳淩怔住,随即醒悟。海藍的死,現在海青璇對自己釋懷了。但她的父母卻沒有釋懷。不過····陳淩心中忍不住苦笑,海藍的事兒真不能賴自己。但是也不能跟海青璇抱冤,海青璇其實對自己當初打了海藍很記恨。
海青璇開車離開。陳淩左右無事,決定再度去安昕那兒看一下。
不過這時候陳淩手上沒車,他也不打算要車了,直接走過去。漫漫夜色中,獨自安靜行走,能給心靈帶來不少領悟。
昨天開車到北郊,陳淩就已經知道這段路程很遠。他獨自走過去時,才發現這路程比想象中還遠。跟跨越了城鄉一樣。
到後來,陳淩自己都忍受不了這種速度,便在暗夜裏展開了身法,如風馳電掣一般趕往。終于在晚上十點到達。
再度站在這破舊單元樓前,陳淩感受着空氣中的炎熱。安昕所住的車庫卷閘門并沒有關上,他能隐隐看見房間裏面燈光。
陳淩思索了一瞬後,便朝車庫裏走去。并不靠近房間,而是朝裏面溫和的喊道:“請問裏面有人嗎?”
大概是因爲陳淩禮貌而讓裏面的安昕戒心大減,安昕的聲音傳了出來,道:“誰?”聲音說不上柔,但也不硬。
陳淩便措詞道:“我有些口渴,可以借點水喝嗎?”
其實這個理由很蹩腳,壞蛋騙無知少女都是這麽騙的。
但是陳淩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招了。他也沒别的意思,隻是想近距離了解一下安昕。這是突然之間的沖動。
裏面卻沒有回音。陳淩以爲沒戲,當下便道:“不好意思,打擾了。”說完準備離開。
誰知這時,門忽然打開。穿着
黑色t恤,披着頭發的安昕探頭出來。她的手裏是一瓶沒開封的純淨水,遞向陳淩道:“給!”
她的面容恬淡安靜,有種在夏夜裏讓人心頭停止躁動的魅力。陳淩上前接過純淨水,輕聲道:“謝謝!”說完便掏錢包,拿出一張一百,道:“給你錢。”
“不用了!”安昕說完便關上了,關門的瞬間看了一眼陳淩,眼神裏微微意外。
大概是陳淩的氣質容貌太過不同,在這個地裏出現陳淩這樣的人,本來就有些詭異。
陳淩知道她起了疑,當即對着門扯謊,道:“我家以前住在這兒,我這次從國外回北京,所以來看一下。”
裏面沒有任何回音。
陳淩微微苦笑,随即轉身離開。他不知道他離開後許久,安昕才敢出門看個究竟。畢竟現在她經常做噩夢,本來就很有戒心。等确定陳淩真正離開後方才放心。
這一夜,安昕又做了噩夢。夢見了妹妹驚慌的喊惡魔來了,姐姐快跑。
安昕想問個究竟,最後妹妹驚聲道:“姐姐,就是今天晚上向你借水的人,就是他想要你的命。他的煞氣很重,是你命中的殺劫。”
安昕驚醒過來,駭然失色。她越想越覺得妹妹說的沒錯。這麽晚,這個高貴如帝王的年輕人來借水,本身就透着詭異。他說以前在這兒住過?但是這兒是近郊,這麽遠的路程。他來居然沒有坐的士或開車?難道他是鬼魂?這樣一想,安昕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天一亮,安昕便即起床,洗漱完畢後。她趕去乘坐公交車,本來想今天請假。但想到全勤,最終還是忍了。
這一天上班,安昕都顯得心神不甯。
最終,她提前一個小時下班。她是部門的主管下班早一些,倒也沒事。隻要不經常幹。
安昕乘坐地鐵前去找那位德高望重的算命師傅。
算命師傅的風水館開的頗有名氣,在靠近東城區的那個地帶。
這時候正是下午四點,安昕穿的衣服永遠是便宜的t恤,牛仔褲。但即使穿着這些,也顯得她非常幹淨美麗,氣質與衆不同。當然,她上班還是穿着标準的工作服,不搞任何特殊化。
她能拿月薪兩萬,其工作能力是不用懷疑的。
來到東城區時已是晚上六點,天際的殘陽凄美壯觀。
安昕走進一條巷弄,來到風水館前。
這算命師傅人稱東爺,風水方面,易術玄學方面确實有些本事。當然,大本事沒有,不然也不會守着這麽一家風水館。
東爺今年五十來歲,卻有一頭銀發,看起來格外的高深莫測。安昕進風水館時,東爺正在逗弄鳥中的金絲雀。
“您好!”安昕面向東爺,手裏提着包包,輕輕喊了一聲。她顯得有些局促。
雖然局促,但是骨子裏始終不改的是一股兒韌性。
東爺見了安昕,微微意外,随即道:“小姑娘,來,坐。怎麽了,又?”
安昕先拿出三百塊遞給東爺,東爺看了一眼錢,這次卻出奇的沒收,道:“小姑娘,先說事情,錢不着急。”安昕微微意外,她覺得上次見到東爺,東爺可是見錢眼開的。
安昕沒有勉強,她便微微局促的将夢中的事情說了,以及昨晚見到那位神秘高貴的年輕人,以及妹妹夢中的說法一股腦說了出來。
東爺微微意外,然後翻了下安昕的眼皮,看了下她的首相。沉思半刻後道:“你這個情況很特殊,明日再來。你放心,短時間内不會有事。我要給你想個破解的法子。”
安昕感覺很不好,道:“東爺,我是不是真的被鬼纏上了?”
東爺道:“這個,你的生辰八字正是鬼門大開,陰氣最盛的時候。正午十二點,陰轉陽,陰氣最盛。所以你比常人要更易招緻這些東西。”
安昕道:“這個說法您上次跟我說過,我問過我父親,我确實有一個同胞胎的妹妹,但是難産沒有生下來。”
東爺道:“沒有生下來的胎兒怨氣最大,不過剛好因爲你的生辰時間,很可能你妹妹的魂魄會進入你的腦識裏待着。這個魂魄,靈物對事物的運行變化感知會更加敏銳。”
安昕眼中閃過懼色,道:“這麽說,我是真的有·····殺身之禍?”這一刻,俏麗的臉蛋煞白起來,她再堅強,終究也是個女孩子。
東爺道:“你不要害怕,這個事情我肯定會給你解決。我今晚研究一下,明天你再過來。你放心,殺身之禍也不是在短時間之内。”
“好,那多謝您了。”安昕站了起來,向東爺誠摯道謝,并堅持留下了三百塊錢。雖然她很舍不得,不過眼下别人是在救自己的命,她也不能不大方。
在回程的路上,安昕有一種沖動,想給遠在美國讀研究生的男朋友打電話。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打。一來國際長途太貴,二來反倒耽誤了他的學業,他也幫不上什麽忙。
安昕上了地鐵之後,在人潮擁擠中,她卻神思不屬,覺得這一切完全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她很堅強,可以吃盡許多苦頭。那是因爲她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憧憬。她拼命攢錢,就是爲了供在美國的男朋友。等到男朋友學業有成,回國找個好工作,兩人便在北京一起奮鬥,一起攢錢,哪怕是在郊外的地方買一個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她也會感到很幸福。
安昕就是這樣的女子,她的容貌,氣質可以令無數貴公子傾倒。但她從不爲這繁華俗世裏的誘惑所迷惑,隻一心的等待着她青梅竹馬的男友。
這是一個有堅持,有夢想的女孩兒。
安昕所不知道的是,她離開了風水館後。從東爺的房間裏出來了一名女子。這名女子長相美貌,但眉宇間的殺伐之氣很重。而且對萬事萬物非常冷淡。
這名女子叫做秋彤,正是大楚門的成員之一。被海青璇安排監視着東爺。海青璇思慮很周全,她怕安昕再遇到什麽詭異的事兒來找東爺,那麽她們這邊就可以提早做準備。
東爺對秋彤很是畏懼,秋彤坐下後,還沒問話。東爺便已先将所有談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