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日!
天氣陰沉,四月的天氣,總是熱過一陣子後就會下上一場暴雨。要不然怎麽說四月的天像是善變的姑娘呢。
陳淩身份經過僞造,先在洛杉矶乘坐飛機到了柬埔寨。然後又從柬埔寨乘坐飛機到達中國湖北武漢的天河機場。
這樣一個**陣打起來,沈門再神通廣大也無法查出陳淩來。在飛機上,陳淩一直在想苦竹的話。後來,苦竹說完這些,對陳淩唯一的要求就是,殺了他,解脫他。
苦竹這三年一直在跟他的大哥做鬥争,首領想要苦竹活着受盡折磨,想要苦竹親眼看着他成就無上仙道。而現在,苦竹明确的抗争,我偏不如你願,我要就此死去。縱然你将來風光傲然,卻也無一人來欣賞。
陳淩滿足了苦竹的願望,一指暴龍真氣灌入了苦竹的腦門裏。那一刻,苦竹目光安詳,獲得了永久的解脫。
出了天河機場,武漢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此時正是下午三點。陳淩先去一家販賣舊手機的店子裏買了一部舊手機,裝上卡後這才跟海藍聯系。
打電話的同時,陳淩十分警惕的看着四周,沒有發現可疑人物,方才松了一口氣。之所以到武漢來,是因爲陳淩要去一趟武當山。
這趟武當山,是海藍出的主意。
這次聯系國安,陳淩顯得很謹慎。因爲沈門能威脅到國家,自己這次貿然來對付沈門。國家會不會因爲要保證社會穩定和諧,從而幫助沈門來把自己給滅了?這是有很大的可能。在國家機器的面前,一切個人貢獻,利益都是微不足道。
當時陳淩還在洛杉矶猶豫着要不要聯系海藍,偏偏海藍的電話卻先打過來了。
“陳淩,你在哪兒?”海藍第一句話如此問。
陳淩道:“你有事?”
海藍語音中夾雜了一絲苦澀,道:“看來你連我都不相信了,我做了什麽讓你不信任的事情了嗎?”
陳淩頓時也醒覺自己似乎有些過分,緩和語氣,道:“我現在處境不好,所以謹慎了一些,你别見怪。”海藍沉默了一會,随即愧疚道:“對不起,是我們沒保護好許晴和妙佳。”
陳淩想起許晴和女兒,心中一陣鑽心的絞痛。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不怪你,敵人有備而來,是我自己的疏忽。”頓了頓,道:“藍姐,沈默然有種技術,能矯正聲音,能攔截基地的電話,模仿出是基地在打。所以我現在同樣懷疑,你會不會是沈默然在假扮,爲了謹慎,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沒意見吧?”
海藍頓時肅然道:“當然沒問題,你問吧。”
“我們第一次見面,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陳淩問。
海藍怔住,道:“一年多了,當時是在江南大酒店。第一句話說什麽還真有點記不清了。好了,你考到我了,我真記不住了。當時是給你辦理入國安的手續,簽合同。”頓了頓,道:“你該不會就此認爲我是假的吧?”
“不會!”陳淩一瞬間肯定了海藍不是沈默然所扮,道:“我也不記得了,如果你還記得,我倒是會懷疑。你的反應,在心理學上完全正确。如果是沈默然,他語氣不會是這麽随意。我相信你是真的。”
海藍松了一口氣,頓了頓,道:“我聽說傾城和思琦也被抓了?”陳淩沉重點頭。
“塵姐有沒有消息?”海藍語音凝重,問。
這一點也是陳淩最擔心的,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沈出塵的消息。
“沒有!”
“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海藍問。
陳淩再度警惕起來,道:“沒什麽打算,沈門找過你們沒有?藍姐,我今天還喊你一聲姐。我希望你不要騙我。”
海藍目光複雜,道:“陳淩,我姐姐是你救的。爲了救她,你差點就死了。這樣的恩情,我海藍一直銘記在心。你真當我是狼心狗肺?”
陳淩默然,片刻後開口道:“對不起,我現在不容有一絲的錯誤,傾城她們還等着我去救,希望你能諒解我的謹慎。”
海藍微微一歎,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打算,你想要對付沈門,逼迫沈門就範,對嗎?”
陳淩微微一驚,随即沉默下去,算是默認。
海藍道:“我老實告訴你吧,沈門已經跟政府這邊交涉了。他們不希望發生過激的事情。但是如果我們幫助你,那就别怪沈門也不再克制門人,要在各大城市展開一些暴亂活動,作爲對政府的報複。”
陳淩吃了一驚,好毒的沈門。戰役還沒開始,他們就先打擊掉自己的信息來源。在國内,沒有國安的幫忙。陳淩就等于是兩眼一抹黑。
不過,陳淩早把這個結果預料到了。國家始終要以社會安定爲前提,關鍵時候指望不上。從上次在沙漠,他就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陳淩的二手準備就是找洪門幫忙。葉經緯心疼傾城,斷然不會拒絕。
“那你們的意思呢?”陳淩沒有激動,平靜的問。
海藍沉默。
陳淩淡冷的一笑,道:“其實我問是多此一舉,你沒有決定權。我也絕對知道政府的意思。既然如此,那藍姐,我們也沒什麽好談的。你放心,我明白你的處境,這件事我不怪你。我還要感謝你的如實相告。”
“陳淩····”海藍沉沉一歎,道:“我希望你理智一點,眼光放在國家這盤棋上。一旦國内發生暴亂,我們國家會成爲國際笑話。你不要把個人的利益淩駕在國家之上。你要牢記,你是一名出色的國家軍人。”
陳淩沒來由心頭沖出一股怒火,道:“夠了,不要再給我說你這套偉大的理論。如果被抓的是你姐,你父母,我倒是想看看,你還能不能說的這麽理直氣壯?國家想要我怎麽樣?乖乖的,任由沈門抓我妻子,妹妹,女兒。如果我不出手,你們知道等待她們的是什麽下場?”說到這,頓了一頓,覺得胸中越發氣憤,道:“上天入地下黃泉,我陳淩爲了你們所謂的國家利益,九死一生從無悔。但是你們呢?你們就真那麽心安理得?我在沙漠裏,要死了,你們在幹什麽?現在我家人妻子被抓了,你們勸我以你們的利益爲重,你們要我看着她們去死?夠了,真的夠了。海藍,這個國家,從今天開始,我看是沒什麽值得讓我留戀了。”
“等等,陳淩。”海藍察覺到陳淩要挂電話,連忙喊道。“我有話要說,你聽我說完。”
“我沒工夫聽你廢話。”陳淩斷然道。
“我可以幫你救她們。”海藍急道。
陳淩怔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道:“你說真的?”這個時候,他相信海藍也不會來開這個玩笑。
“武當山上,有一位無名道長。”海藍整理了情緒,道:“無名道長對沈門的沈公望有活命的大恩,沈公望曾經答應過這位無名道長。将來無名道長若有要求,一定照辦。”海藍說道。
陳淩心中一涼,道:“你太天真了,什麽恩情在沈公望和沈默然眼裏都是狗屁,他們眼裏隻有利益,目的。這招行不通。”
“你錯了。”海藍道:“我當然知道這招行不通。但是無名道長手上有一個流傳千年的東皇神鍾。國家,氣運這些東西,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我本來不想說出來的,也是怕這個東西真落到了沈門手上,會給國家帶來災難。但是現在,我甯願當它是迷信,至少它可以幫你救你的家人。”
陳淩道:“甚麽意思,你說清楚一點?”
海藍道:“古老相傳,得東皇神鍾得天下。這個說法很荒謬,但是東皇神鍾真實的意義,據說能改變人的命格,讓本來沒有皇者命格的人沾染上皇者之氣。”頓了頓,道:“我這麽跟你解釋,命中人常有福薄與福厚的說法。福薄的人,把他放在皇位上也會夭折。沈門的野心昭然若揭,他們已經滲透進了各大政要機構。說不定這個沈公望,将來還想過一把軍委主席的瘾。所以,你如果拿東皇神鍾來交換,沈默然與沈公望一定會答應。”
陳淩大喜,他終于看到了一線生機,一絲希望。至于任務失敗,将要面臨的命運,他沒有時間去想。他此時此刻隻想家人安全,平安。
海蘭繼續道:“這個東皇神鍾,是我們家裏的秘密。沒有外人知道,無名道長與我父親關系很好。你先回國,我随你一起去武當山,到時候我就說好奇,想要看。他當我是侄女,也很信任我。我之前在電話裏就說過想要看一看。想來他不會拒絕。到時東皇神鍾一拿出來,我鑒定是真的,你就搶走。”
陳淩歡喜之餘又多了一絲疑惑,道:“既然是這種重寶,國家怎麽會放任在一個鄉野道長的手上?”
海藍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如果沈門知道,他們早就搶了。再則,你道我爲什麽非要你去搶,這位無名道長的修爲深不可測。我如果去搶,肯定無法成功。這也是爲什麽無名道長肯把東皇神鍾給我看的原因,因爲他很自信,自信天下間沒人能在他手上搶走東皇神鍾。”頓了頓,帶着一絲不滿,道:“你還有什麽懷疑的,一并說出來。”
陳淩微微尴尬,覺得自己也有點過分。海藍一心一意的幫忙,自己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她。 “對不起。”陳淩再次道歉。說完,又不忘提醒道:“沈門的人都知道我和你之間的聯系,你要去武當山必須做好隐蔽工作,别讓他們發覺了。不然會很麻煩。”
海藍道:“這點你不用擔心,國安自成體系,自有自己的一套。若連這點隐秘工作都做不到位,我也沒臉混下去了。你打算怎麽回來,我覺得你的問題才是關鍵。”頓了頓,她又連忙道:“得了,你還是别告訴我,免得懷疑我要害你。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
陳淩面對海藍的揶揄和不滿,并沒有辯解,道:“好,就這麽定了。我到了武當山,再給你電話。”
“好!”海藍道。
陳淩在天河機場外給海藍打通了電話,海藍稱已經到了武當山。陳淩便說大約十個小時後能趕到。
這次,陳淩謹慎到連身上的銀行卡都沒有用。他身上的錢不多了,隻有去就近的汽車站乘坐巴士。
下午一點,陳淩坐上了開往十堰丹江口的巴士車。天氣陰沉,在汽車開出一個小時後,下起了傾盆暴雨。
自從回國,陳淩的心裏時刻充滿了一種危機感。這是正常的,現在國内,國家不可依靠。沈門那麽多的高手對自己虎視眈眈,不危險就奇怪了。
外面的大雨阻隔了一切的視線,車子開的很慢。
半個小時後,大雨停歇。公路上到處都洋溢着雨後的青草氣息。
從柬埔寨到武漢才用了十個小時,而從武漢到丹江口,卻也足足用了将近八個小時。巴士車的速度跟飛機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到達丹江口的汽車站時,已是夜晚九點。擡頭可看到巍峨的武當山。這裏是一片公路,以及連綿群山,道觀。現在這個點,沒有遊客,沒有商販。在夜色中,顯得幽靜無比。
雖然中午下過暴雨,但晚上還是出現了一輪明月。
陳淩拿出買來的舊手機,給海藍打了過去。
海藍問清了陳淩的位置,便道:“等我半小時。”
半個小時後,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出租車停在陳淩身邊,從車上下來一個穿運動服,高高的男子。陳淩疑惑的看過去,這個男子長的很壯實,面相普通。
他知道海藍是僞裝了的,但是也覺得這個男子絕對不可能是海藍。誰知道,這名男子卻走向陳淩。他一開口就讓陳淩目瞪口呆。他說,是我!這聲音是女人聲音,就是海藍的聲音。
陳淩張了張嘴,沒有驚訝出聲。
海藍見陳淩的呆樣,心裏有些好笑,不過陳淩顯然不會有心情開玩笑。所以海藍也正色道:“無名道長在道觀裏準備了齋菜,正在等我們,走吧,别發傻了。”
陳淩點頭。兩人聯袂朝武當山的石階上走去。這拾級足足上千級,看着就讓人望而生畏。
武當山綿亘800裏,自然風光以雄爲主,兼有險、奇、幽、秀等多重特色。更有七十二峰朝大頂,二十四澗水長流”的天然奇觀。被譽爲“自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
陳淩對武當山有着特殊的感情,因爲他的太極拳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太極拳的出處又與武當山息息相關。
這是晚上,武當山給人的感覺是幽,深,雄,險。如果白天,站在武當金頂上,那時就會感覺如在仙境,早上的時候更能看到雲山霧海。
陳淩還知道,在武當山,七十二峰,三十六觀裏,隐藏了許多的武當分支。外界因爲看電視劇,總以爲武當山就是武當派。但其實,這其中,各類支派,武功都是自成體系。
太極拳統稱太極,而實際上,太極中,陳家溝的太極是最爲著名。其中分支還有李氏太極,河洛太極等等。
一路往上,陳淩顯得沉默。海藍安慰道:“隻要拿了東皇神鍾,她們就會沒事。你想開一點。”
陳淩點點頭,同時覺得被海藍這麽個猛男樣的人柔聲安慰,身上起了雞皮疙瘩。便道:“你幹嘛打扮成這樣?”一說完,他便想到了關鍵點。因爲海藍太高了,這麽高挑的美女,無論怎麽假扮成别的女人,都容易被認出,而改扮成男人則順理成章的多。
海藍沒好氣的道:“你以爲我想,這一路來上衛生間太不方便了。”
“謝謝你!”陳淩由衷而誠懇的道。因爲眼前,海藍所做的一切,一切辛苦都是爲了他。
陳淩道:“對了,我們是不是應該研究下逃跑路線。”
海藍道:“不用那麽麻煩,無名道長雖然修爲高,沒什麽打法,你解決他後,我們可以堂而皇之帶鍾離開。這武當山雖然是道教聖地,不過真正的高手幾乎沒有。誰也攔不了你。”
再往上走,海藍走的有些氣喘。不過她還是咬牙堅持。她不會功夫,但也是經過訓練的軍人。但是由于長期的養尊處優,所以身子骨還是虛了些。
再往上走,開始進入武當山範圍。陳淩與海藍便不再閑聊。武當山是真武大帝的地盤,所以一旦進入,必須心存敬畏。
進入道教聖地,有一些忌諱。第一,不要以手指點神像,無論其造型多麽令人驚歎。第二,俗話說:“僧不言名,道不言壽”,道人修煉是爲長壽,所以最好不要問道人的年齡。入道門的原因很多,如果沒有深交,更不要問其身世。
武當山,又名太和山、謝羅山、參上山、仙室山,古有“太嶽”、“玄嶽”、“大嶽”之稱。
其中勝景有箭镞林立的72峰、絕壁深懸的36岩、激湍飛流的24澗、雲騰霧蒸的11洞、玄妙奇特的10石9台等。主峰天柱峰,海拔1612米,被譽爲“一柱擎天”,四周群峰向主峰傾斜,形成“萬山來朝”的奇觀。
陳淩與海藍趁着月色上了武當山金頂處,那兒有一名穿道士服的年輕人在等待。陳淩眼尖,一眼看出這名小道士有了化勁的修爲。氣息綿長,精光内斂。
在這樣的夜色裏,看到這樣的小道士,還是武林高手。怎麽都讓人有種穿越到古代的錯覺。但馬上,小道士拿出一款新造型的三星手機發短信。這一幕怎麽都有種奇妙的,讓人覺得荒誕的效果。
這小道士是在微信聊妹子嗎?
海藍與陳淩走上前,海藍笑罵道:“松竹,又背着你師父玩手機?”
那叫松竹的小道士疑惑的看向海藍,半晌後,才不敢肯定的道:“海藍姐?”
海藍沒好氣的道:“不然你以爲是誰?”
松竹不由垂頭喪氣,道:“海藍姐,你怎麽這個打扮。這種天氣,這麽炎熱,你這是在遮掩你的美麗啊!”
陳淩在一邊聽的内心更加荒誕,若不是因爲心事重重。他有種想大笑的沖動。這松竹的意思陳淩懂,海藍長的高挑,天氣熱,穿旗袍,或則短裙時,那雙美腿的風光,确實是一種極緻的美麗。
小道士是性情中人啊!
海藍自然也懂,啐了松竹一口,道:“帶路吧。再亂說,我跟你師父告狀。”
松竹似乎很是畏懼師父,連忙不敢再造次。他看了眼陳淩,卻是覺得陳淩平常至極,不像是有功夫的。這就是修爲差别太大了·····
練内家拳,以明勁爲起步階段。明勁練好後,最是唬人。一身肌肉隆起,跟歐美裏那些頂級拳手差不多。到了暗勁,就很符合小說裏的武林高手了,太陽穴隆起,精光綻放。反而到了化勁,這些特征都消失。不過從氣息,和眼神神光中,還是可以判斷出來。
而到了陳淩這種境界,卻不是一般人能看出來。尤其是陳淩,感悟天地玄妙的高手。連沈出塵當初都看不透他。
所以别說松竹看不出陳淩的深淺,恐怕就是松竹的師父,無名道長也未必看的出來。
穿過一條長長的幽 徑,一路所去,靜谧中,道觀宮殿裏俱有美輪美奂的燈光。
這燈光複古,像是燭火一般。
一路朝前,轉了幾個彎,沿山而下。陳淩一直默記路線,不得不說。一入武當山,陳淩感受到了來自武當山特有的祥和,甯靜。處處散發着一種道教氣息。
倒是與張三豐,與倚天屠龍記裏那個武俠氣息大爲不同。這兒就是氣勢磅礴,如在仙宮。遠不是那武當七俠,幾名道童能襯托起來的。
無名道長的道觀叫全龍觀,在武當山西神道,一路而去,足足有十公裏。途中經過猴王廟、娃子坡、全真觀遺址。陳淩還看到了傳說中的,那兩株千年大銀杏樹。再經過長嶺方才抵達全龍觀。十公裏路,海藍累的不行。途中陳淩索性背着她,與松竹腳下如飛的前進。
松竹見陳淩背了海藍,走起路來,氣息綿長,一點不見喘。方才意識到陳淩是大高手,當下好勝心起,加快步伐。
陳淩一直跟在他後面,松竹最後腳步如電,陳淩卻依然從容的跟在後面。
到達全龍觀後,松竹對陳淩翹起了大拇指。
全龍觀裏這一刻在月色下,顯得幽靜。門口有兩個大燈籠挂着,裏面是燈泡。松竹上前推開大門,這時候的松竹變的嚴謹,嚴肅,很有道士的作用。
“師父!”松竹向裏面道:“海藍姐和貴客已經接到了。”
“請貴客進來!”裏面馬上傳來一個道士的聲音。這聲音圓潤,祥和,厚重。 是丹勁!陳淩忽然覺得自己很變 态,竟然通過這名無名道長的聲音,聽出了他的修爲。
經過複古風格的庭院,陳淩看到了兩邊走廊,以及屋檐上的龍形雕琢。
在道觀的大殿已經緊閉了大門,看來白天是不對外開放的。陳淩與海藍跟着松竹,走進走廊。終于來到一處後院,後院四周是鱗次栉比的廂房。
無名道長的住處是一棟宅子。
此刻,宅子大門敞開。宅子裏有明亮的燈光,而無名道長來到了大門前迎接。他并沒有一身道袍,而是随意的一件黑色絲綢唐衫。雖然他沒有穿道袍,但陳淩能輕易感覺到他身上的仙風道骨。而小道士松竹雖然穿了道袍,卻給陳淩的感覺,他跟塵世裏,那些愛時尚的小青年沒什麽區别。
“道長!”海藍态度尊敬,立掌稽首。無名道長淡淡一笑,道:“齋菜已經備好,都是松竹去山裏摘的。比你們城裏的,滋味大概是要美上一些。”頓了頓,看向陳淩。
海藍忙介紹道:“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道長放心,海藍不會做讓有損您清修的舉動。”
陳淩便也對無名立掌稽首,道:“道長好!”
無名本來臉色有些不好,大概是沒想到海藍會帶陌生人。但是,他眼神突然微變,接而大變。看着陳淩,驚異的道:“小哥兒,可否讓我看你牙齒?”
陳淩微微一怔,知道這道長是看出自己的修爲恐怖了。不由奇怪,這道長丹勁中期修爲,竟然可以看出自己的修爲來,不簡單啊!當下便也欣然應允,張開了嘴。
陳淩的牙齒細密,潔白,兩排牙齒足足四十顆。古老相傳,如來佛祖就是有四十顆牙齒!
無名道長仔細觀察了陳淩的牙齒後,立掌道:“無量天尊,貧道這是看到了釋迦牟尼啊!”頓了頓,道:“兩位請進!”
齋飯準備了四菜一湯,每道菜都是新鮮無機物,看着就青翠欲滴,食欲大增。
陳淩與海藍都已餓了,無名道長與松竹卻是沒吃。海藍邀請無名道長一起吃,無名道長微笑擺手,道:“晚上用膳,不符合道家養生。”
海藍便也不勉強,又對小道士道:“松竹,一塊吃吧。”松竹苦着臉道:“師父不許!”
無名道長咳嗽了一聲,微微尴尬,大概是覺得這徒弟太給他老人家丢臉了。“松竹,你回房去默寫一遍道德經。”
“海藍姐,你害死小道了。”松竹欲哭無淚,說完後就連忙走開。大概是怕師父繼續發飙。
這頓飯,陳淩吃的很香。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沒有胃口,吃不下飯。但今天這菜,這香噴噴的米飯很是開胃。
無名道長講究食不言寝不語,卻是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
吃完後,無名道長引兩人到内室用茶。茶是岩茶之巅的大紅袍。喝起來,滋味妙到極緻。
無名道長對兩人的招待也算是極爲不錯了。
陳淩和海藍一直用最大的耐心喝茶,三十分鍾的喝茶時間過後。無名道長道:“兩位先深呼吸吐納十分鍾。”陳淩與海藍都是大喜,知道無名道長是要決定帶他們去看東皇神鍾了。
當下,兩人依言吐納。
大約十分鍾後,兩人睜開眼睛。
陳淩心頭有些奇異的感覺,眼神有些飄渺。甩了甩頭,卻又沒有什麽異樣。查看身體裏,也很正常。雖然如此,陳淩心頭還是生了一絲警惕。剛才在吃飯喝茶時,他也用祥和的境界去感受了食物是否有毒。結果是沒有,這時,他又看了眼房間四周,均未發現有檀香之類的東西。看來是不可能中毒了。他心中暗自搖頭,自己真是太過小心了。人是海藍介紹的,怎麽可能會有問題。海藍也絕不會害自己的。
“兩位稍待,貧道去去就來。”無名道長站起身,說完就先離開了房間。陳淩知道他是去取東皇神鍾。這一點陳淩倒能理解,無名道長藏的地方定然隐秘,也定然不會在人前展示其藏處。
陳淩與海藍沒有多話,怕露出馬腳。
大約再十分鍾後,無名道長進來了。令陳淩意外的是,他原本以爲東皇神鍾很小巧。可實際上,無名道長是抱着東皇神鍾進來的。
這口鍾全身黃燦燦的,必須要雙手去抱才能抱起。與古寺廟的洪鍾大呂有些相同,不過比起那種洪鍾還是要小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