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淩洗完澡出來,大廳裏隻剩下陳思琦在看電視。不禁奇怪道:“許晴呢?”
陳思琦偷笑着向陳淩招了招手,陳淩便附耳過來。陳思琦小聲道:“許晴姐姐怕你騷擾她,所以到我房間去睡了。”
陳淩老臉一紅,哦了一聲,陪着陳思琦看起電視來。
“今晚,你去我的房間睡。”十分鍾後,陳淩厚顔無恥的說。
陳思琦一直保持淡定的姿态看電視,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眉眼彎彎如新月,好看又可愛,她站起來看了眼陳淩,道:“就知道你會這麽說。”說着便抱着枕頭,往陳淩的房間走去。
陳淩摸了下鼻子,也失笑起來。
陳思琦的卧室裏幹淨素雅,沒有小女生的那種卡哇伊,床頭上貼的也不是明星,而是一副視野開闊的山水水墨畫。
陳淩沒有開燈,在黑暗裏,摸索着到了床上。然後鑽入溫暖的被子裏,摟住了許晴火熱的嬌軀。
巨變是發生在淩晨五點,最黑暗的時分。
六名打手加上許雪琴,一名醫生,一名高手。醫生四十來歲,一身白大褂,叫做馮世全。年輕的高手則是英氣勃勃,眼神銳利如刀。最後還有一名專業的開鎖匠。這樣一群人,悄然的來到陳淩家的門外。年輕高手穿着飒爽威武的軍裝,身上有種大将風範,說不出的迷人帥氣。至少許雪琴就被他迷得不行。不過此刻許雪琴的臉蛋還未消腫,這個樣子本來不适合外出。但她對陳淩和許晴恨到了極點,所以也顧不得這些了。
這樣一個組合,怪異到了極點。
由開鎖匠悄然打開了陳淩家的大門。接着六名打手手中的探照燈雪白耀眼的照射進大廳。兩個卧室的門緊閉,年輕高手努了下嘴,示意打手撞進去。而他,手中出現兩支軍方最新的左輪手槍。
一手一支,優雅淡然。他拿槍都拿出了一種飄逸出塵的感覺。
這些人一進來,陳淩立刻便察覺到了,連忙叫醒許晴,讓她穿衣服。自己也閃電般的套了衣服準備穿上。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陳淩身手如閃電,但穿衣服沒那麽快。轟隆一下,門被轟然撞開,雪白耀眼的探照燈照射進來。許晴臉色煞白,陳淩急忙将被子一拉,将兩人罩住,讓外人看不到許晴。要知道,此刻陳淩與她身上什麽都沒有穿。
雪白刺眼的探照燈握在一個打手手上,這種捉尖在床的惡趣味,讓他刻意的照向床上,想看清床上的人的面容。不過也隻看到了陳淩陰冷的面頰,許晴則是整個人埋在被子裏,瑟瑟發抖。這樣子暴露在大庭廣衆下,是她從未遇見過的。
由于不知道陳淩在哪間房,所以他們是分兩路,另外三名打手去了隔壁陳思琦的房間。探照燈照着陳淩,另外兩名打手持槍嚴肅指向床上,冷聲道:“出來!”
陳淩的臉色鐵青,他從未被人這樣子逼住,侮辱。況且還有他心愛的女人,是個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給别人看光,而且還是衆目睽睽之下。陳淩眼中殺意一閃,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帶着被子躍起,電閃雷霆的将被子罩向進來的三個打手。絕對的讓他們連扣動扳機的時間都沒有,陳淩三分之一秒的時間竄到三打手前,一腳,一拳,一靠。三分之一秒的時間,将這三名打手全數打飛出房間。
蓬的一聲,陳淩将房門關上。許晴便趁這個空當,立刻拿過旁邊的文胸戴上,針織衫毛衣,牛仔褲,全數穿上。這一次絕對是她生平用最閃電的速度穿上。随後又将陳淩的衣服丢了過去。她的臉色很難看,剛才的一幕,絕對是對心性高的她,一種巨大的羞辱。
陳淩快速穿好了衣服,這時陳思琦的尖叫聲傳來,陳淩目眦欲裂,剛才的羞辱就讓他想殺人,而現在,竟然有人敢傷害他妹妹。眼中殺氣騰騰,爲了防止被外面的人貿然開槍,他一腳揣在門上,将門轟然揣飛。那門猛砸出去,陳淩在這一瞬間,身子成團滾了出去,快如靈鼠滾油鍋。
隻是等他看清大廳裏的情景後,他立刻呆住了。妹妹被一名打手挾持住,槍口頂住了腦門。這不是最關鍵的,以陳淩的速度,完全可以救下妹妹。最關鍵的是,他看到了那名年輕高手,年輕高手手中有兩支槍。
這個年輕人,陳淩認識,他叫做李陽。陳淩的槍法排第三名。而李陽,是第二名。李陽的功夫也是化勁,但他最厲害的就是槍法,鬼神莫測的槍法。又何況,現在李陽手中有兩支槍,這也算是他對自己重視了。
一支槍,陳淩都難以躲過。兩支槍,再敢妄動,恐怕是立刻血濺五步的下場。這個時候,陳淩隻能安靜下來。他心中的感覺糟糕透了,環視在場衆人,全是打手,高手。但這些人,卻都已淪爲了許書記的私人打手。
陳淩沒有想到,許懷明下手這麽快。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把李陽都請了來。李陽是少林寺俗家弟子。
李陽玩味的看着陳淩,雙槍穩定平衡的瞄準他。這樣的震懾,陳淩一動也不敢動。
一種極度無力的感覺在心中升騰而出。
李陽随後對那名醫生馮世全道:“馮醫生,你可以去給他打一針了。”
馮醫生有些忌憚的看了眼陳淩,剛才的一幕,三名打手進入房間,響聲響的同時,三個人都摔了出來,那一幕,讓許雪琴和馮醫生震撼不小。再加上陳淩一腳将結實的門踹飛得猶如炸彈,所以對逆天的陳淩還是從心裏感到害怕。
李陽見狀微笑道:“放心吧,我保證他比綿羊還乖巧。”
馮醫生隻能硬着頭皮上了,從醫箱裏取出注射器,并将一瓶白色液體藥物吸入,緩緩走向陳淩。
許晴發現外面不對,連忙快步而出。相比她的羞澀不堪,若關系到陳淩的安危,她什麽都可以不顧。
陳思琦與許晴驚恐的看着這一幕,她們不知道那藥物是什麽樣的作用,會不會要陳淩的命。陳思琦拼命掙紮,那名抓她的打手幹脆一下将她敲暈。這個手法是千錘百煉,所以那麽一敲,敲準了位置,陳思琦便暈了過去。
陳淩見到妹妹被打暈,眼睛血紅,忍不住腳下一動,便想上去生撕了這***打手。砰的一槍,一顆強猛的子彈精準的射進陳淩的前肩上。好強勁的穿透力,以陳淩的強大肌肉組織,竟然也不能完全夾住。鮮血飚射,陳淩悶哼一聲,這回真是好疼好疼。
“再亂動,就不是吓唬你這麽簡單了。”李陽淡淡的說道。
陳淩嘴角苦澀,他實在是讨厭這種無力的感覺。那種巨大的危機感在心中升騰,他知道自己躲不過李陽的槍,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再亂動,就真死了。這樣無謂的白白犧牲,他自然是不肯的。沒有人不怕死,陳淩也不例外。
隻是他心中很悲涼,自己一心報效的祖國,原來在看不見的地方,可以黑暗到這個地步。爲了許書記家裏的一個迷信,他們禁锢了許晴的一生自由。爲了許懷明的家事,軍隊的高手,人民的打手,毫不猶豫把槍口對準了陳淩這個曾經爲國家鞠躬盡瘁的退役高手。
馮世全的注射器緩緩靠近陳淩,像是某種巨大未知的病毒。當然,這是許晴與陳淩對未知的一種恐懼猜想。
許晴驚駭欲絕,厲聲道:“不!”便想沖過來阻止。李陽眼神一打,立刻有兩名打手攔住許晴。許晴掙紮起來,她這一刻倒有如悍婦,所有的溫婉文靜都已不在。
許雪琴沖上前,對準許晴就是兩個耳光,瞬間将許晴臉蛋上打的兩邊紅腫。許雪琴嫌惡鄙夷道:“小賤人,還嫌不夠丢人嗎?”
許晴這一下幾乎是被打懵了,鮮血自她嘴角溢出。
而她,忘記了憤怒,隻是焦灼無奈。隻能眼睜睜看着馮世全,将注射器的液體注入進陳淩的身體裏。
片刻後,陳淩覺得身體渾身酸軟無力,所有的力氣都使不上來。這個時候的他,就如被拔了牙齒的老虎。
李陽滿意的收槍入懷,對許雪琴露齒一笑,道:“琴姐,他現在就是一頭病狗,你想怎麽出氣都可以。”
許雪琴聞言,眼中綻放出怨毒的光芒來。來到陳淩面前,用纖細的手指托起陳淩的下巴,讓陳淩看向她。大廳的燈已經打開,雪白燈光下,陳淩眼神冷漠,冷漠不過是掩飾他的無奈。
而許雪琴的臉蛋還浮腫着,讓稍有姿色的她在雪白燈光映襯下,顯得有些猙獰。
“雜種!”許雪琴吐出一口唾沫,吐在陳淩的臉頰上。惡毒毫無修養,讓人不敢相信她許雪琴是從小出身在大戶人家。不過也不奇怪,以許書記許懷明這種蠻狠嚣張的行事作風,有這樣一個女兒,很正常。
陳淩眼中噴出怒火,但他身子無力,肩頭中彈,尚還在流血。一動,就是更加的疼痛入骨。
“啪啪!”許雪琴重重兩個耳光鏟在陳淩臉頰上,打時用尖利的指甲滑過。陳淩兩邊臉上頓時出現五道血痕來,猶如被貓抓過一般。
這種被吐唾沫,打耳光的事情,陳淩自十二歲後,再也沒有承受過。今天這種感覺,讓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二歲那年,被那幫混混圍住,無力,隻能承受那種種屈辱。
看着陳淩眼中的憤怒屈辱,許晴眼淚瞬間洶湧而下。她甯願被打,被辱的是自己。陳淩是那樣驕傲的人,那樣的英雄蓋世,他怎麽可以被這樣對待。
在許晴心裏,也許陳淩不是無敵,但他絕對是個連敵人都會尊敬他的人。可是他現在遇到的是一群小人,潑婦。
“我跟你們回去。”許晴痛苦的道:“許雪琴,你放過他,我跟你回去。”說到最後,哽咽起來,道:“我求你,放過他。”
“賤女人,你對他倒是一往情深。”許雪琴冷笑一聲,道:“我偏不放過他,你不是要跟他好嗎,我看你怎麽跟一個死人好。”說着又提腳提向陳淩的腹部,在他的襯衣上留下清晰鞋印。她穿的是尖角高跟鞋,這樣踢了一腳,覺得不過瘾,又一腳踢向陳淩的下陰。重重踢中,陳淩痛得淚花飚射出來,如果不是他體質強悍,換做一般人,這下就成了太監。饒是如此,也痛得他恨不得跳腳。他蹲下身,痛苦的捂住裆部。
這樣的姿态,何其卑微。
李陽見狀哈哈笑道:“中華龍,我看是中華豬吧。琴姐,好樣的。不過他這個人生來是賤狗,琴姐,他連小嫂子都敢侵犯,不把他弄成太監,那簡直就是讓外人小看了許家,琴姐,你說是不是?”
許雪琴顯然不是個有大腦的主,不過胸挺大的。她聞言頓覺李陽所言極是,道:“那我再踢他兩腳。”陳淩痛苦捂裆,不方便許雪琴下手,許雪琴也不指望陳淩自己張腿,方便他下手。于是對兩名打手道:“把他拉開。”
“是!”兩名打手立刻上前,将陳淩左右拉開,架了起來。
許雪琴眼中盡是殘酷。陳淩痛得冷汗直掉,屈辱,恐懼都在眼中一一呈現。許雪琴一步一步逼近陳淩,她腳上的高跟鞋似乎泛着寒光。
十二年前的一幕在腦海裏呈現。那時,那些混混按着他的頭,要他吃那一泡狗屎,他死死的咬牙,閉嘴。他咬牙咬到牙龈出血,但是他沒有掉一滴淚水。那時,有東哥出現,而今天,會有誰?陳淩不需要誰,他隻想用自己的力量來粉碎一切。他拼命掙紮起來,但是身子實在太過酸軟,這種掙紮也顯得無力。
他用殺意森寒的眼神仇視着許雪琴,但這種隻有眼神的行爲,本身就是屈辱,就是弱者的恥辱。
眼看再踢一腳,陳淩絕對就是個太監的命運。便在這時,許晴不知從那來的巨大力氣,一把掙開了兩個打手的束縛,一把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
許晴眼神決絕,手掌握住水果刀的刀鋒,猛烈一拉,掌心上鮮血汩汩流出。她展開帶着血的手,那上面的口子很深,在白色燈光下顯得異常的驚悚。這樣的慘烈,讓許雪琴都琴都感到了一絲膽顫。
讓在場的李陽,所有打手都詫異驚佩,佩服這個美麗的女子,竟然有這樣的狠性。
“如果你敢再傷害她,我就死在這裏。讓我外公知道,我是被你們逼死的。”她手中刺目的鮮血,與傷口,與她臉上的絕望狠辣,讓人絲毫不懷疑,她真的敢死。
這下許雪琴還真忌憚了,真逼死了喬老的外孫女,那絕對是災難。再則,許家需要許晴這個兒媳婦,這是老太君堅信的,隻有許晴這個天然體香的女子在許家,許家才會一直延綿下去,而且經久不衰。
許晴終是跟着許雪琴離開了,她臨走時,凄婉的眼神,透露出于陳淩的訣别傷心。永遠也忘不了,她最後的一眼,那是怎樣的絕望與傷心。這一别,将是最後一别。
屋子裏很快靜悄悄的,隻留下滿屋子的狼藉。陳淩身子酸軟無力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許雪琴的侮辱在腦海裏呈現。屈辱得想要發狂。
轉念想到許晴用手在水果刀上那猛烈一拉的一幕,他的心生生的抽痛起來。她的情深意重,可自己所許下的承諾全成了狗屁。不但沒保護到她,最後反倒是她在保護自己。
淚水,差一點就從陳淩眼角流了出來。他擡手咬住自己的手腕,讓這種疼痛來驅散心中的軟弱。他絕不要被欺負到流淚,他胸中是熊熊的憤怒火焰,要殺,殺,殺····
這樣待了一會,陳淩覺得想要站起來都是不能。看了眼還處在昏迷的妹妹。妹妹還穿着單薄的睡衣,他本能的想找毯子給她蓋上。沙發上有毯子,他努力的爬向沙發。
眼看終于爬了過去,抓住毯子,往下一扯,毯子在了手中。又努力的爬向陳思琦,酸軟,無力,肩頭的鮮血沒有他氣血的控制,一直不停的流。屋子裏已經滿是血迹。每爬一步,都覺得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輕微的一動,肩頭中彈的地方就疼痛入骨。陳淩能清晰感受到肩頭裏的子彈,他咬着牙,足足花了兩分鍾,才爬到陳思琦面前。将毯子給她蓋上,不叫醒她,是因爲陳淩不想讓她看見自己這麽狼狽屈辱的樣子。
陳淩以爲身上中的隻是麻醉散,過一個小時就可以好。到時就能通過控制肌肉,氣血,擠壓出子彈,然後可以讓自己不要那麽的狼狽的呈現在陳思琦面前。
毯子剛給陳思琦蓋上,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陳淩轉頭看去,臉色大變。那六名打手竟然去而複返了。其中爲首的打手,臉頰顯得猙獰。對後面的打手一揮手,道:“帶走!”
陳淩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進屋,粗暴的将自己架起,然後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