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出了醫院,他隐藏在院牆下,遠遠的看着妹妹跟甯默站在公交站台下。
陽光明媚,少年與少女就像是畫中的人兒,很美的畫卷。陳淩看到甯默在妹妹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妹妹便返身而回,還不忘跟甯默揮手道别。
陳淩寒着臉,站到醫院大門前。陳思琦回來時,臉上紅暈未消。見到陳淩時,驚訝錯愕,俏臉通紅,道:“哥,你怎麽在這裏?”
陳淩深深的看了眼陳思琦,沒有說話。然後轉身朝醫院大樓而去,陳思琦慌忙上前,急聲喊道:“哥!”
陳淩不理,陳思琦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的掉眼淚,哀聲道:“哥……”
“我隻回來兩天,不想跟你吵架。”陳淩停下腳步,語氣放溫和下來,道:“跟我來。”說着就朝醫院外面走去。陳思琦連忙跟在後面。陳淩一路走到了公交站旁的電話亭,沖裏面的婦女老闆道:“來一包嬌子的煙,順便來個打火機。”說着從錢包裏取了一張一百,遞了過去。
買好煙後,陳淩拆開煙盒,取了一根。正準備點上的時候,陳思琦一把奪過他的煙,連帶着一整盒嬌子煙都丢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不許你抽煙,對身體不好。”陳思琦不高興的道。
陳淩淡淡道:“是啊,對身體不好,那我可以不抽。但你覺得我看見你現在就跟人談戀愛,我會不會覺得很欣慰?”
“我沒有跟他談戀愛。”
“你也沒有拒絕他親你,如果這都不算談戀愛,那算什麽?玩暧昧?陳思琦,你玩得起嗎?你以爲甯默那小子這麽來獻殷勤,是因爲真的覺得跟爺爺很親近。這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這點還要我來教你嗎?”
“我……哥,我,他對我很好,我不讨厭他。”
“我讨厭他。”陳淩道。
“爲什麽?你分明是對他有偏見。”陳思琦委屈的道:“我們講講道理好不好?”
陳淩覺得頭疼,真是女大不中留。現在就開始爲那甯默說話了。
一片沉默。陳淩真不知道該怎麽來說了,他疼惜妹妹,絕不願意用粗暴的方式來勸說她。但是講道理,她又聽不進去。
還是陳思琦先開口,“哥,我答應你。絕不跟他談戀愛,明天就跟他說清楚,隻能做朋友。以後絕不讓他再……”說到這,俏麗的小臉蛋微微一紅,道:“絕不讓他再親我。”
陳淩怔了一下,接着心中一暖,小丫頭還沒有那麽的不懂事。隻是心中絕不會放心,甯默那小子道行很深,妹妹根本抵擋不了。
“二十歲之前,都不許談戀愛。”陳淩叮囑道:“你還小,對人心的認識不夠深。不能夠很清楚的明辨一個人,所以特别容易上當。”
“嗯,你不許我談,我絕對不談。”陳思琦挽住陳淩的胳膊,笑嘻嘻的道。陳淩看着她的笑靥,心裏還是很舒暢的,點了下她的小瓊鼻,道:“還有,沒有談滿一年的戀愛,絕對不許跟人内撒。”
陳思琦頓時紅暈滿臉,掐了下陳淩,道:“你瞎說什麽了。”陳淩一本正經的道:“陳思琦,你哥我是男人,難道還不懂男人的心思嗎。那個男人會不喜歡潔身自好的女人,所以你必須用一年的時間來戀愛,來讓彼此認清對方。你說将來,我找個玩的很開的女生做你嫂子,你喜歡嗎?”
“絕對不行!”陳思琦這下倒很堅決,道:“你要找的女朋友,必須不抽煙,不喝酒,不逛夜店,不染發。否則我絕不讓她進我們陳家的大門。”
“嗯,還有一條,不能早戀。”
陳思琦苦着小臉蛋,道:“你能别随時都明裏暗裏鞭策我嗎?再說人家不也沒早戀。”
陳淩道:“你還在我考察的階段,你要敢早戀,看我還要不要你。”陳思琦忙舉手道:“哥哥大人,我投降。你都這麽說了,再給我一千個膽子,我也不敢早戀。就是謝霆鋒來了,我也不搭理。”她一向都是安靜的性子,隻有在陳淩和鍾嘉雯面前才會嘻嘻哈哈,像個假小子。
陳淩道:“對了,甯默家裏是幹嘛的?我看他衣着品位,家裏好像挺有地位的。”
“好像他爸是市公安局的副局。”
陳淩聞言,頓時眉頭緊蹙。這甯默,竟然還是個官二代,這麽有城府,這麽苦心積慮的對妹妹,絕對有問題。要麽就他真是一個癡情的小夥子,而且沒有任何纨绔習氣。但這個可能性太小,陳淩能感覺到他骨子裏的狂傲。那麽一定是對妹妹有企圖了。想到這,陳淩不動聲色,但眼中卻綻放出厲芒來。龍有逆鱗,觸之必死,而陳思琦,便是陳淩的逆鱗。
此時已經臨近下午兩點,吃午飯的時間也已過了。
陳淩肚子有些餓了,便對陳思琦道:“我們去買些吃的回來跟爺爺一起吃。”陳思琦歡快的道:“好啊!哥,爺爺可喜歡喝新福記的粥了。我們去新福記買粥好不好?”
“好像挺遠的。”陳淩蹙眉道。
陳思琦馬上叉腰道:“對爺爺的孝心是能這樣計較的嗎?哥,你不要讓我鄙視你。”
陳淩看着她可愛的模樣,失笑的揉了下她的小腦袋,道:“算你有理。”陳思琦馬上不滿的推開他的手,叫道:“哥,我十六了你知道嗎?在古代,都能結婚了。你不許再揉我腦袋了。”
陳淩嘻嘻一笑,突然伸手又揉了下她的腦袋,然後飛快閃開,往前跑,不忘回頭道:“怎麽樣,你咬我?”陳思琦馬上氣呼呼的去追趕。
最後還是陳淩放慢腳步,讓她追上。陳淩伸手讓她咬,她那裏咬得下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哥哥回來的感覺,真是太幸福了。
陳淩想搭的士,陳思琦指責他浪費,堅持拉着他去坐公交車,陳淩自然是依着她。
買好粥回來,已是三點半。午後的陽光如淡菊一樣灑進病房裏,讓人心中無限溫馨和滿足。
這間病房四個床位,不過隻住了老王和趙正義。老王是老寒腿犯了,進的醫院。倒沒什麽事,不過兒孫孝順,非讓他在醫院多住幾天。他的兒子和媳婦一般都會晚上來看望他。
趙正義則是因爲年輕時,那次比武而留下的隐傷。肺部不規則出血,必須在醫院打足十天的營養液,養好肺部。
陳淩與陳思琦進病房時,老王正在午睡。趙正義戴了老花鏡,正靠在床上看報紙。兩人一進來,趙正義便指了指睡着的老王,示意兩人小聲點。
陳思琦點了點頭,又開心的亮了亮手上提的粥。
粥買的是四人份,有老王的一份。還買了清淡的涼菜,粥一開封,老王便醒了過來。
于是稍一邀請,老王便不客氣的跟着一起吃了起來。老少四人吃的不亦樂乎。吃完後,老王提議下樓在醫院四周逛一逛。
趙正義也覺得在病房呆的太悶,一口答應。
陳淩謹慎問過護士後,護士言說可以去走動半個小時。方才允許兩位老人下床。
四人乘坐電梯下樓,老王輕車熟路的帶路,帶着衆人來到醫院後面。後面是一片花園式的地方,綠草成蔭,花卉鮮豔綻放。空氣裏充斥着清香,有很多老人,病人都在這裏閑聊散步。有的老人還在打着太極,花園之後延伸,卻是一片碧綠的湖面。柳樹的枝條光秃秃的,如果到了夏天,估計會是一道靓麗的風景。
閑步中,趙正義看到一名白色病服老人演練太極,如行雲流水。眼中閃過複雜神色,他年輕時也是個沖動火爆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太極拳與形意拳練的都是形神俱備,是十裏八方少有的高手。
然而四處挑戰,仇家結的太多。最後終于被仇家找上門來打敗。
喟然而歎,頗多感慨。
老王剛好也是個國術愛好者,在病房裏就是因爲跟趙正義聊國術,才成爲了好朋友。
老王本名叫做王葵青,是名大學教授。他的太極養身法練的很不錯,見那名病服老者練的精彩,不禁心癢。便步上前,對那老者爽朗笑道:“老哥,您這太極雲手練得的真是出神入化啊!”
老者似乎也頗爲得意,見有人誇獎,立刻紅光滿面。他停下手,微微一笑,道:“老兄你過獎了,不過是鬧着玩的,養養身體。”
王葵青微笑道:“我也喜歡太極,要不咱們哥兩來推幾手?”
老者一怔,随即欣喜道:“求之不得。”
陳淩與陳思琦見狀,便扶着趙正義在旁邊的長條椅上坐了下來。
風兒迎面吹拂,帶着清香,很是舒暢。
王葵青與老者已經擺好姿勢,各自踮前腳,後弓步,伸出手比劃。然後便見兩人如行雲流水的互推,他們的腳步奇異變換,有着規律,眼花缭亂中卻不會互踩。看起他們的推手,真有種飄然出塵的味道。
立刻吸引了很多老年病人前來圍觀。五分鍾後,兩人太極二十四推手演練完畢,完美落幕。圍觀人群掌聲如雷。陳思琦也拍手拍的歡快。反正她今天看天都是格外的藍,沒什麽能讓她不開心。
有幾名老年病人上前圍着王葵青與那老者來詢問太極演練之法。那老者與王葵青便愉快的教起他們來。不經意的,王葵青瞥見趙正義眼裏有不以爲然的神情。
雖然跟老趙很聊的來,但王葵青還是不高興趙正義的這種神情。他覺得趙正義是嫉妒,每個人都有自己得意的東西。一旦得意的東西被人質疑,就會較真。所以王葵青馬上較真了,不理會請教他的老年病人們,來到趙正義爺孫三人面前。
陳思琦馬上站起,道:“王爺爺,您請坐。”
王葵青卻是不理陳思琦,掩飾住内心的不快,向似笑非笑的趙正義問道:“老趙,我聽你說,你年輕時候,也是國術高手。練過太極,你覺得我這太極二十四雲手怎麽樣?”
對于功夫,趙正義卻是很認真的性格。他一笑,道:“老王,我直說你可别生氣。”王葵青勉強一笑,道:“你如果說的有道理,我怎麽會生氣。”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要胡亂來批評,那可是要出醜的。
趙正義微微一笑,道:“你們的雲手,姿勢很正确,練的很好看。跟那些舞蹈似的,算不得真正的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