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皇宮,跟以往一樣,哪怕是慕琅夜的腿好了,但是因爲擔心走那麽遠莫清淺會累,所以每次來,慕琅夜還是會要求擡兩個軟轎過來,坐着進去。
原本皇上是因爲慕琅夜那時候站不起來,又不想慕琅夜身邊帶着人進宮,更不想慕琅夜可以在皇宮裏随意的移動,所以才特意弄這麽個軟轎。
可是現在慕琅夜的腿都好了,每一次進宮竟然還是要求坐着轎子來。不是沒有旁敲側擊的暗示過,怎奈人家蕲王就一句:“皇兄見諒,本王腿疼……”
皇上其實很想回他一句:“疼你奶奶個爪……”
可是,一想到兩個人也算是一個奶奶,所以他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但是他沒想到,慕琅夜今天竟然會得寸進尺,多要了一頂軟轎,還就爲了擡個女人……
得到侍衛禀報後的皇上氣的臉色發青,連手裏的熱茶都甩了出去:“混賬,他以爲朕的皇宮是什麽地方?他們蕲王府的後花園麽?”
“皇上息怒……”
莫震風看到皇上是真的生氣了,趕緊行禮,刷好感度。
“皇上,蕲王簡直是太目中無人了。他簡直是不把皇上你放在眼裏,就算蕲王妃是老臣的親生女兒,老臣也斷然不會同意她這麽驕縱……”
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就傳來一聲嗤笑,引起了莫震風的極度不滿。
“慎虛道長,你笑什麽?”
“貧道笑莫太醫未免太過不自量力。你不允許蕲王妃驕縱?你有什麽資格不允許?”
看着莫震風鐵青的臉,慎虛道長笑的更加歡快了。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貧道忘了,莫太醫是不會驕縱自己的女兒,隻是會用女兒換零花錢。”
“慎虛,你别太過分……”
“說的好!”
就在莫震風想要反駁慎虛道長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道清脆的女聲。
看到慕琅夜跟莫清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仍然隻是彎了彎腰,就算行禮了,皇上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值班太監呢,蕲王來了都不知道通傳麽?”
外面站着的太監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跪倒在地:“啓禀皇上,是您吩咐,說蕲王來了直接讓他進來……”
“你這是在說朕的不是了?來人呐,把這個不知死活的狗奴才杖斃!”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
莫清淺眯了眯眼睛,她不是聖母,但是也不願意看着一個下人因爲自己而喪命。但是……這種情況她也的确是有心無力。
“皇兄,一個奴才而已,何必要斤斤計較這樣的小事?打幾闆子趕出去也就是了。要不然,這件事情萬一傳了出去,百姓說不定還以爲你是暴君呢。”
屋子裏的人都沒想到,慕琅夜竟然會因爲一個下人開口。隻不過,這不是求情,而是威脅。
蕲王說會傳出去,那就一定會傳出去,根本就沒有什麽萬一。說萬一,那都是客氣。
而且,不管蕲王是因爲什麽開的口,既然開口了,那就說明,這件事,蕲王保了。這個小太監,至少是目前,是不能動的。
皇上恨的差點把自己的牙都給咬碎,心裏憋的這口氣讓他忍不住想要發狂,想要殺人……
“蕲王說的對,是朕欠考慮了。傳朕旨意,拖出去打二十大闆,以儆效尤。”
這段時間,慕琅夜的勢力發展的太過迅速,這種速度,就好像在預示着什麽,皇上除了氣憤,對慕琅夜也有些畏懼起來。
“謝皇上!”
慕琅夜微微傾身,表面的文章,還是要做的。
“不知皇兄今天傳喚我們夫妻進宮,是有什麽事?”
心裏知道是一回事,裝,也是必須的。
“是這樣的,莫太醫說你們蕲王府扣押了他的妾室不放,鬧到了朕這裏,請朕做主。”
“皇兄什麽時候也有這樣的閑心了,連臣子後院裏的事都管了?”
“慕琅夜!”
皇上自認,對于慕琅夜,他的耐性是最足的。可是最近,慕琅夜越來越肆無忌憚,也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裏,這讓他整個人都快要炸了。
現在在看到慕琅夜跟他句句嗆聲,他當然會忍不住發火。
“皇上,請皇上喜怒,是老臣思慮不周,讓蕲王殿下誤會了。”
莫震風看到皇上震怒,也知道最近慕琅夜的動作很大,但是,現在跟慕琅夜攤牌,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因爲他的打岔,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或者說,本來怒氣沖沖想要翻臉的,一直都隻有皇上一個人。慕琅夜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看着皇上就跟看着跳梁小醜一樣。
皇上心裏不悅,但是也已經過了剛才那股子沖動的勁,冷哼了一聲不在說話。
“蕲王殿下,是老臣府上的一個姨娘,最近因爲女兒出嫁到蕲王府,一直在那打擾。所以老臣想要把她給接回來。”
“哦?人在蕲王府,你卻接人接到了皇宮,莫太醫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明知道蕲王府不會放人。但是莫震風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能這麽說。
“是老臣疏忽了,剛才進宮給皇上請平安脈,順便提了此事。皇上體恤微臣,所以特意派人,把微臣的那房小妾也一塊接到宮裏來,一會兒好跟微臣一塊回家。”
聽到莫震風的話莫清淺的心裏“咯噔”了一下。他們沒想到,皇上竟然會派人去蕲王府接五姨娘過來。難道,派人請他們進宮,目的就是爲了調虎離山麽?
不得不說,這招釜底抽薪用的好。蕲王府在怎麽樣,也不敢就這樣公然抗旨。五姨娘更不可能爲了她自身的安危去拖累蕲王府。
看着莫震風那得意的表情,莫清淺真想撲上去撕碎了他。
“啓禀皇上,莫家姨娘到了。”
還不等莫清淺想出對策,外面已經重新進來個小太監開始禀報。
這麽快?
這分明就是他們前腳才剛走,後腳就有人去了。
聽到人來了,皇上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
不管是什麽人,什麽事,隻要能讓慕琅夜吃癟,那就都是好的。
不一會兒,五姨娘低着頭,戰戰兢兢的從外面走了進來,規規矩矩的跪下行禮後,就不再開口。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皇上怎麽會叫她進宮。但是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事。看到慕琅夜跟莫清淺就在不遠的地方站着,她安心了不少。
“下面跪的,可是莫愛卿的妾室?”
“是。”
“不是!”
聽到皇上的問話,莫震風跟五姨娘同時回答,可是回答出來的話,卻截然相反。
“到底是不是?”
皇上的目的在于打慕琅夜的臉,可沒閑心在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上。
“啓禀皇上,莫太醫已經給了姨娘休書,現在姨娘根本不是莫家的妾室,而是我母親的好姐妹,我的姨娘。”
莫清淺這話聽起來有些繞人,但是隻要想開了,就明白,莫清淺這分明就是護着五姨娘呢。原本不過是她母親的貼身丫鬟而已,竟然上升到了她母親的好姐妹?
還有,說是她的姨娘,這根本就是蕲王妃的長輩啊。跟莫家已經沒關系了?
皇上向來隻重視結果,隻想看到慕琅夜服軟求饒,中間這些事他一點都不關心,更不想讓人覺得,他是在胡鬧。
所以,聽完莫清淺的話,皇上看着莫震風的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讓莫震風渾身都冒出了冷汗。
“皇上,事情并不是蕲王妃說的那樣。臣的确是寫過一封休書給五姨娘,但是那也是因爲她長期住在蕲王府,不願意回家,老臣年一時氣憤之下寫的。但是,那封休書上面并沒有老臣的印章,是做不得數的啊皇上……”
莫清淺靜靜地聽着,腦筋飛速的運轉起來。
看來,她的确是小瞧莫震風了,他那時候根本就沒有完全的相信莫聽雨說的話,所以特意擺了這麽一道,等着他們呢。
難道,今天她真的要蠻不講理一回?
莫清淺轉頭看向慕琅夜,心裏萬分糾結。
她可以不在乎,慕琅夜……對她全心全意的男人,她又怎麽能如此自私?
“啓禀皇上,民婦卻是不是莫大人的妾室,而是原來夫人的貼身侍女。”
五姨娘一開口,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莫震風沒想到,平常看起來那麽柔柔弱弱的一個女人,竟然會在這裏當衆反駁他說的話。雖然勇氣可嘉,但是……她以爲她這麽說就有用麽?
“胡說八道。你不是我的妾室,又怎麽會給我生下孩子?”
對于這件事,莫震風胸有成竹。不但可以把人帶回去,用來威脅莫聽雨跟莫清淺兩個人,還打了蕲王的臉,讓皇上高興。說不定還能挑撥蕲王跟莫清淺的感情,簡直一舉多得。
“那是因爲你強迫我的。”
五姨娘這話說的一點情緒的起伏都沒有,仿佛說的好像是别人的事一樣。但是這樣的五姨娘卻讓莫清淺萬分心疼。
莫震風的臉色漲的通紅:“你胡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