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淺一看五姨娘來了，趕緊把慕琅夜推開，紅着臉，看着五姨娘有些不好意思。就連想要轉開話題，都不知道該往哪轉……
還是五姨娘先反應過來，笑容有些複雜的擡了擡手，甩了兩下手裏的紙：“恭喜我吧，我自由了！”
莫清淺一愣，随後才反應過來，五姨娘手裏拿的是什麽。
可是看她是樣子，哪裏像是高興？不由得有些擔憂：“姨娘，你……想回去麽？”
她不能确定，五姨娘會不會後悔。她希望的，卻不代表可以爲别人做決定。在親近的人，也不能打着爲她好的旗号來決定她的人生。
五姨娘淡然一笑，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麽心理。
“傻孩子，我不後悔，更不可能回去。隻是……終究是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還是會有些舍不得吧。”
莫清淺點點頭，表示理解。就好像她習慣了去某一家理發店，在去别家，就會不習慣。
“好在，我這些年也存了一些私房錢，過兩天置辦個院子，也算有了安身的地方。”
五姨娘早就爲自己做好了打算，雖說女兒即将嫁給蕲王府的暗衛，說到底，那也隻是個下人。她不能仗着莫清淺的照顧，就賴在這裏不走。
萬一最後莫震風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到時候說不定會利用她，做什麽不利于莫清淺的事情。
莫清淺皺了皺眉，明顯不贊同。
“姨娘，蕲王府不好麽？置辦什麽院子，孤孤單單的，多沒意思。”
“清淺，我知道，你顧及着咱們這些年的情分。可是，這段時間，你爲我，爲聽雨做的，就夠了。你不欠我們什麽，要說欠，也是我欠你們母女的。”
當初，莫清淺的母親那麽信任她，結果，她卻成了莫震風的妾室……想想，那個時候的主子，得有多傷心啊。
每次想到莫清淺的生母，五姨娘就是一臉的悔恨。
如果不是因爲有了莫聽雨，如果不是後來這兩個孩子都需要她的照顧，很有可能，她早就随着莫清淺的母親去了。
“苟延殘喘了這麽多年，我也算是活的夠本了。”
雖然不贊同五姨娘的觀點，莫清淺也明白，這就是時代的代溝。就好像，她實在不能理解，明明是受害者，可是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覺得她是罪人，但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現實，她不接受，别人卻覺得很正常。
明知道勸說無用，莫清淺終究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姨娘，我娘她不怪你，就是因爲，你跟李雲霜不一樣。你是受害者，不需要愧疚。”
看到五姨娘雖然臉色好了一些，卻還是轉不過來這個彎，莫清淺有的，也隻是無奈。
“姨娘，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可能讓你出去單過的。你就住在蕲王府，我樂意養着你。”
如果真的讓五姨娘出去，自己一個人，萬一莫震風想要找麻煩，他們可能想顧，都顧不過來。
看到五姨娘還想要拒絕，莫清淺直接一揮手：“姨娘，你如果是因爲擔心住在蕲王府莫家會找麻煩，那大可不必。因爲無論你住在哪裏，他們想找麻煩還是一樣會找。你出去住，說不定下了什麽套，麻煩更大。”
這麽一說，五姨娘反而猶豫了起來。
最後，也隻能歎了口氣，承認莫清淺這個話還是有道理的。
“慕琅夜，還得麻煩你，能不能加派一些人手，去聽雨那裏盯着，免得莫婉晴狗急跳牆，偷梁換柱。”
雖然好事被打擾，随後還被媳婦無視，這感覺很不好，但是媳婦說的話還是要聽的。
最無奈的當屬蕲王府的這些下人了。
在蕲王府做工這麽多年，習慣的，就是千篇一律，一層不變的模式。多了個王妃，也沒覺得變了什麽。
可是沒想到的是，變化不但有，還會這麽大。不但莫名其妙的填了個小郡主，現在還多了個夫人，冷一也要成親了……
就好像所有的不可能在半年會内不但變成了可能，還超乎想象。
莫清淺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莫婉晴在蕲王府的一進一出，雖然看到的人不多，可是流言蜚語的傳播速度卻很快。
等她回到莫家的時候，已經人盡皆知了。
莫震風從宮裏回來，第一件事就聽管家說了現在的情況，恨不得把莫婉晴抓出去砍了。因爲張尚書的事，也隻是禁足在家，決定提前把她送過去。
莫婉晴不樂意，可是卻沒膽子忤逆莫震風，隻能偷偷是想着，代替莫聽雨上花轎。可是沒想到，暗處竟然會有人出來，攪了她的計劃不說，還驚擾了莫震風。
就這樣，因爲接連不斷的事故，第二天一早，莫震風就不顧李雲霜的苦苦哀求，親手把莫婉晴送上了花轎，擡去了尚書府。
原本以爲仗着自己年輕漂亮，還能夠被寵一陣子，沒想到，張尚書也同樣聽到了外面的流言。
擡着莫婉晴的下巴，冷笑出聲：“一個兩個的都不願意嫁進尚書府，想要攀高枝？老爺我還不稀罕呢！”
說着，一把推開，然後看着莫婉晴身邊的陪嫁丫鬟說道：“以後，你就是我這府裏的姨娘了。”
丫鬟一喜，趕緊跪下謝恩：“謝老爺，以後，奴婢一定好好伺候老爺跟小姐……不對不對，是莫姨娘。”
“不，你們小姐，我已經給安排到夫人那裏去，給夫人當使喚丫頭了。”
莫婉晴倒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接受了給張尚書做妾的這件事，結果，現在她的陪嫁丫鬟成了姨娘，她成了使喚丫鬟？
“不……不……你不能這麽對我！”
“不能？哈哈……莫婉晴，你真以爲你那個郎中的爹管用是吧？皇上寵着他的時候，我們不跟他計較。現在皇上不重視他了，我們還會在意他麽？”
“出嫁從夫，既然到了我的尚書府，你的生死就全都攥在了我的手裏。就算是你爹，也不能把我怎麽樣！”
莫婉晴最後的意思希望破滅了，哪怕在不願意相信，她也知道，張尚書說的是事實。
莫家除了李雲霜，所有人都在準備着莫聽雨的婚禮。因爲是去做妾，莫震風也不敢太大肆的鋪張。
這天，終于到了冷一上門送聘禮的時候。
雖然沒說是以女婿的名義，但是跟莫清淺一樣，口口聲聲說的都是蕲王府，卻一句蕲王都沒有說。
莫震風現在急于得到蕲王府的消息，去在皇上那個的面前讨好。所以，對于早一點嫁過去，對他來說，并不覺得是壞事。
對于慕琅夜沒有親自上門送聘禮這件事，莫震風完全不在意，甚至可以說不意外。所以，進行的很是順利。
莫清淺跟五姨娘最擔心的，就是拜堂這天。
按理來說，拜堂，那是正妻的事，側妃雖然也拜堂，但是也不會擺的特别大，跟正妻還是有區别的。
如果當天莫震風得到消息，恐怕一定會過來鬧。
“清淺，要不然就幹脆先擡過來，别弄得太大，這樣事後莫家就算知道了，也沒有辦法了。”
五姨娘也是憂心忡忡，隻能先委屈一下自己的女兒。
莫清淺卻搖搖頭：“姨娘，現在所有人都以爲聽雨嫁的是慕琅夜，如果成親當天不澄清，那麽以後就更說不清楚了。所以，哪怕不擺多大，但是也得讓人知道，聽雨嫁的是冷一，而不是慕琅夜。”
“是啊，姨娘，你就别擔心了。到時候隻要拜完了堂，莫家又能怎麽樣？難不成還要搶回去不成？”
柳兒在一旁插話，自從在知道了莫清淺的計劃，她就一直跟着來聽。
她巴不得自己喜歡的人都早點脫離莫家那個地獄，以後都在蕲王府生活，一直在一起。
“要我說，到時候就讓蕲王府的暗衛都在門口站成一排，堅決不讓莫家的人進來，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啪”！
柳兒的話剛說完，就被莫清淺在腦後拍了一巴掌。
“别胡說八道，聽雨嫁給冷一隻是權宜之計，到底是不是真嫁，那還得看聽雨的意思。”
雖然這麽說有點對不起冷一，但是當初也是問過他的意思的。能不能赢得自己喜歡女人的心，那還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我覺得冷一挺好的啊，雖然隻是個下人，但是人品絕對信得過。”
雖然不過半年多的時間，但是對于蕲王府裏的人，至少是這些明面上看得到的人，她還是知道一些的。
冷一雖然人冷冰冰的，但是她們剛來那會兒，無論需要什麽，都會很快送過來。所以對于冷一，柳兒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不過，那終究也隻是她的想法，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可不是這個人錯不錯的問題。
哪怕五姨娘也覺得冷一不錯，也不能代替莫聽雨做決定。這是她能給女兒的最大寬容。
終于到了莫聽雨出嫁這一天，蕲王府張燈結彩，冷一也是一大清早就出門了。
爲了避免莫家手忙腳亂，莫清淺還是讓人提前一天去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