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淺從來沒有享受過所謂的父愛或者母愛。不過她從來沒怨過,她覺得,沒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的父母親一定不會把她扔在孤兒院。
穿越到這裏,親娘沒見過,親爹是個渣,讓她明白,親爹有時候也是靠不住的。
但是在她心裏,其實一直都覺得,血緣親情是非常可貴的感情。畢竟像莫震風那樣的,真的隻是少數中的在少數……
現在,看到五姨娘,莫清淺仿佛能夠看到她周身那最溫暖的光輝。那是一個真正母愛的光輝。
抛開名利,隻是希望女兒幸福……這個時候,莫清淺是羨慕的,也是真心爲莫聽雨高興的。
“姨娘,有你這樣的娘親,真好……”
五姨娘被莫清淺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說的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母親也很好,是個很溫柔的人……”
莫清淺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們一定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
如果不是因爲她,她的母親又怎麽可能那麽早就爲她謀劃後來的一切。
包括柳兒,又何曾不是母親爲她找的一個可以保護她的伴?
兩人相視一笑,都在心裏默默的祝福着聽雨,希望她的後半生可以平穩,幸福。
馬上就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開始忙碌了起來,而莫震風自從五姨娘跟莫聽雨去了蕲王府,一條消息沒收到不說,三番四次的派人去接,也沒能把人給接回來……
最後,終于沉不住氣,主動上門。
莫清淺正帶着自己的幾個丫鬟跟五姨娘母女兩研究過年的一些細節,幾個女人有說有笑,格外的和諧。
官家一進來,就看到這樣的一幕,感覺格外的暖心。
蕲王府終于有些人氣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的了。這樣才像一個家啊……
可是,偏偏有人上門找晦氣,雖然不太情願去打斷她們,可這些事不是他一個下人能夠決定的。
管家硬着頭皮上前,躬身行禮:“啓禀王妃,莫太醫來了。點名說要見莫姨娘跟四小姐……”
得到管家的消息莫清淺一愣。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這也不行啊……
五姨娘看起來有些緊張,莫聽雨在一邊也好不到哪去。反倒是莫清淺最爲平靜。
“柳兒,去,幫聽雨化個妝。”
雖然才一個多月,莫聽雨的臉卻已經好了大半,隻是臉上有一些粉色的痕迹。
如果不離近了看,根本看不出來。
“王妃,你放心吧,保證讓人一看就想吐……”
這還是上一次看到莫聽雨照鏡子,莫清淺怕她太難受,特意給自己化了個跟以前似的醜裝,想要安慰她。
結果可倒好,沒過幾天,這幾個丫鬟全都學會了,動不動就化了這麽個妝出來問:“我醜不醜?”
或者:“王妃,你看我們兩個誰更醜一些……”
面對這樣奇葩的問題,莫清淺恨不得找塊豆腐撞上去。天天過的跟化妝舞會似的,有意思麽?
“我告訴你們啊,不許跟着搗亂,特别是晚上。”
前一陣子,管家動不動就來找她告狀,說晚上暗衛換班的時候差點沒出手把她們砍死……
本以爲她們玩兩天也就夠了,沒想到,這現在都成了她們之間的惡趣味了。
幾個丫鬟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覺得好玩,互相逗逗樂子,竟然也能讓暗衛以爲王府進了什麽來路不明的人,還差點把她們都給砍了……
現在想想都還覺得後怕,誰還敢大晚上的打扮成那個鬼樣子出來轉悠啊。
管家在一旁也覺得不太好意思,幾個嬌滴滴的大姑娘,雖然功夫不算弱,那也是姑娘不是。
“其實……幾位姑娘如果喜歡,偶爾打扮成那樣,也是可以的。隻是怕萬一被别人知道了,也打扮成那樣,混進王府就不好了……”
“噗……管家,照你這麽說,我們打扮成那個樣子,你們就不認識我們了?”
對于管家的話,她們是又可笑又無奈。
不過也說明,她們化妝足夠成功,連府裏的暗衛都認不出來了。
“好了好了,我去前面看看,讓客氣等着終究是不好。”
莫清淺說着,已經往宴客廳走去。柳兒不放心,自然跟着。
其他人跟莫家并沒有什麽淵源,如果有事,還有暗衛,她們也就留下了陪着莫聽雨了。
順便,也能給莫聽雨出出主意。
在蕲王府,莫震風就是“渣”的代表,所有人對他都沒好印象,全都統一戰隊,絕對抗争到底。
莫清淺到達宴客廳的時候,正好看到莫震風在那裏走來走去。這樣沉不住氣,還真不像是以往的他。
看到她進來,莫震風的臉色更差了。
“蕲王妃好大的架子,竟然讓老夫等了這麽久。這也幸虧老夫是王妃的親生父親,要是換成别人,說不定還要等到第二天早晨不成?”
莫清淺撇撇嘴。多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就過來了,能等多久?故意找茬也不是這麽個找法。
完全無視莫震風那氣的吹胡子瞪眼的樣子,直接來到主位上坐下,對他說的話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看到她這樣無所謂的态度,莫震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莫清淺,這就是你對待自己父親的态度麽?難道當了蕲王妃,連基本的孝道都不顧了麽?”
“莫大人,這裏是蕲王府。要講孝道,也得先講禮法。先君臣,在父女,莫大人難道不知道麽?”
對于莫震風,管家是一千個一萬個瞧不上。賣女求榮的人,哪裏配做一個父親?
莫震風沒想到一個管家都敢跟他頂嘴,想要反駁,卻又挑不出理來。
别說父女,在皇權面前,就算是當朝驸馬,晚上回家,那也得先給公主行禮,然後在論夫妻。
趕上哪天公主心情不好,隻要門口不掌燈,驸馬更是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不是睡在客房,就是書房。
心裏窩着一團火,卻不能發出來,簡直是要把莫震風逼瘋得節奏。
“我也不跟你廢話,我是來接我的姨娘跟小女兒回家的。馬上要過年了,蕲王妃不會不允吧?”
莫清淺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複又放下。
動作優雅流暢,完全挑不出一絲毛病。可是,偏偏是在莫震風火急火燎的問完話之後,這無疑是給莫震風的心裏又填了一把火。
看着她那副慵懶的樣子,好像連應付都懶得應付了,莫震風差一點就怒火攻心。
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莫清淺,心裏後悔,怎麽沒在她剛一出生的時候就掐死她,留下這麽一個禍害!
喝了水,莫清淺覺得自己的嗓子好了不少。
都說一個女人頂五百隻鴨子。她們叽叽喳喳的聊了那麽久,到這來之後才發現,嗓子竟然又幹又澀。
看來,當鴨子也是很辛苦的,何況是五百隻鴨子。
“咳咳……”
輕咳了兩聲,感覺自己的嗓子果然好了不少,莫清淺才擡起頭開口。
“本妃從小就跟四妹妹的感情最好,分開了這麽久,難免想多相處一陣……”
說着,略微沉思了一下:“不過,莫大人說的也在理,大過年的,也不能一直住在蕲王府裏啊。”
越說,莫清淺的臉上就越糾結,好像真的很難辦似的。
“王妃,要不然讓四小姐也嫁到蕲王府裏來吧,這樣您跟四小姐不就每天都可以見面了。”
柳兒的提醒讓莫清淺的眼睛一亮,看着柳兒,臉上帶着驚喜。
可是緊接着又好像想到了什麽,搖了搖頭。
“王爺不會同意的……”
“王爺肯定會同意!”
柳兒弓下身子,靠近了莫清淺一些。
“王妃,您想想,最近王爺早出晚歸,有多久沒笑過了?您善解人意一點,王爺一定會更寵你的。”
是啊,天天都看不到人,去哪看他笑?她每天都把自己照顧的好好的,從不給他填麻煩,還不善解人意啊。
看到莫清淺不以爲意,柳兒把身子壓的更低,聲音也小下去了不少。
“前幾天,奴婢還看到王爺跟四小姐聊了很久呢……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據說是因爲四小姐做了他們王妃最愛吃的幾樣點心,正好被王爺看到,非要問問那點心的做法。
果然,第二天早晨,那點心就出現在了王妃的早餐桌上。
隻不過,男人跟女人的手終究是不一樣的,王爺第一次做這種點心,那形狀還真是……
嗯,王妃說了,那叫個性。
兩個人心知肚明的演着戲,如果不是關乎莫聽雨一輩子的幸福,恐怕兩個人都要忍不住笑場了。
柳兒說完就沒在起身,不是不想起,是她必須彎着腰,壓緊自己的肚子,免得憋不住笑,露餡。
而莫清淺更慘,不但要忍着笑,還要表現出一抹受傷,又苦大仇深的樣子,肚子裏的笑其實被她憋的,腸子都快要扭勁了。
“柳兒……難道我變漂亮了不好麽?”
“唉,王妃,您還是看開一些吧……王爺說了,正好趕在過年,講究個雙喜臨門,過兩天就去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