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淺心裏明白,恐怕五姨娘還記得上一次慕琅夜對待李雲霜母女的事情,所以對這種差别待遇有點反應不過來。
果然,看到莫清淺出現,五姨娘一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參見王妃……”
看到五姨娘行禮,莫清淺趕緊扶住她。
“姨娘,你跟我怎麽還這麽客氣啊……”
莫清淺一聲嬌嗔,看着五姨娘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想當初,她母親才剛剛離世的時候,所有人都恨不得離她遠遠的,好像她身上帶着什麽病毒似的。
隻有五姨娘,這個母親身邊的貼身丫鬟,每天夜裏給她送吃送穿,哪怕白天表面上看起來她也在欺負她,其實是在保護她。
因爲隻有五姨娘看似惡狠狠的打卻一點都不疼。而五姨娘打過了,其他人自然不會在打……
想到以前,莫清淺看着五姨娘的眼神更加柔和。
“王妃啊,禮不可廢,要不然會被人诟病的……”
果然,每次五姨娘都會替她想很多,就怕她被人說了什麽不好。
不過好不好的,莫清淺會在意麽?
“嗤,姨娘,名聲那種東西是做給别人看的,維護一些也是應該。可是,我們不能爲了維護那給别人看的面子東西而讓自己不痛快。是不?”
五姨娘微微皺眉,她很想反駁莫清淺的話,可是又不知道怎麽反駁。
爲什麽明明感覺好像有哪不對,但是又覺得好有道理?
對于五姨娘的糾結莫清淺隻是一笑,并不去過分的說教。
人從小受到的教育不同,觀念不同,五姨娘已經活了三十多年了,想要轉變,會很難。
莫清淺也不是一定非要她改變什麽,所以自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姨娘,快坐。怎麽沒把聽雨一塊帶來?我有好幾個月沒看見過她了,還挺想她的。”
莫清淺一邊說着,一邊把五姨娘拉過來坐下。
可能是因爲跟莫清淺太過熟悉,而莫清淺的态度也随和,五姨娘很快就被莫清淺帶的不那麽緊繃了。
每一次來蕲王府,她的心裏其實都是打着鼓的。
莫震風安排她做的事不重要,但是她實在想知道莫清淺過的好不好,這才是關鍵。
“哦……這不再有兩三個月過年了麽,過完年她也就十四了……你爹說……不讓她抛頭露面。”
聽到這話,莫清淺的心跟着一提。
她怎麽把這茬忘了?過完年聽雨就十四了,該議親了……
以她那個挂名老爹的尿性,前途才是最重要的,女兒的幸福什麽的都得靠邊站。
别人她才懶得管,但是聽雨可不行。
那丫頭性子耿直,向來有話直說。本來應該是個讨喜的性子,但是放在大家後院,那就容易吃虧了。
雖然莫清淺要大停雨三、四歲,可是,小的時候,爲了莫清淺,莫聽雨可沒少挨揍。
原本就有五姨娘暗地裏從小給灌輸的思想,再加上妹紙的耿直性格,結果,挨多少次揍都還是看不慣莫婉柔她們欺負人的那副嘴臉。
對别人來說,或許莫聽雨那叫傻,就連莫清淺都覺得,那傻丫頭太不懂得變通。
可是,那種被維護,被關心的感覺,卻是這一輩子都抹殺不掉的。
從穿越過來,繼承了原主的記憶開始,莫清淺就已經決定,在這個異世,五姨娘跟聽雨,是不可碰觸的存在。
誰敢動這兩個人,就是動了她的逆鱗。
“五姨娘,莫震風想給聽雨議親的人家是哪家?”
莫清淺的語氣不算太好,因爲太過了解那個人。
她已經連表面文章都不願意去做了。所謂的父親,誰愛叫誰叫,反正她不叫。丢不起這個人!
說到這個,五姨娘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說是要給張尚書當第七房姨太太……”
五姨娘原本不想說,她自然知道莫清淺跟聽雨的感情好。
可是……她需要傾訴,要不是從小跟着莫清淺母親受到的教育,她甚至想哭出來。
作爲母親,眼睜睜的看着女兒跳進火坑,卻什麽都做不了,那種感覺,讓她覺得比死都要難受……
那個張尚書,明明已經有了一妻六妾,可是,房裏的通房丫鬟更多。
這還不算,劇情經常能在帝都的妓.院看到他的身影……爲人輕浮好色,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給她女兒幸福?
“還真是好父親呢……賣女求榮的伎倆是越來越熟練了。”
繞是已經猜到了一些,可是當真正聽到的時候,莫清淺還是會覺得心涼。
不止是血脈的關系,更是對這種父親賣女兒的不屑。
莫清淺在前世死之前,曾經參加過多次的救災,在地震當場,看到的那麽多,爲了救自己的孩子,硬是用身體,擋在了孩子上方,扛下所有泥石的母親,想到那些怕傷到孩子徒手挖石的父親……
有些甚至沒有血緣關系的人,都參見到了救援當中……
莫清淺當時是震撼的。這就是親情的偉大麽?
怎麽一個穿越,到了這裏就全都變了樣?親情好像都不存在一樣……
看到莫清淺臉色難看的好像在想些什麽,五姨娘知道,莫清淺也在因爲這件事生氣。
可是生氣有什麽用?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震風是一家之主,她隻是個妾,女兒的婚事,哪有她插嘴的份?
“唉,你父親說了,聽雨隻是庶出,能嫁給張尚書做妾,就已經是高攀了……”
“放屁!”
柳兒才剛進門,就聽到了自家王妃說出這麽粗俗的言語,雖然已經有些習慣了,可是看看身邊十五皇子那驚訝的表情,她還是笑了出來。
“五姨娘,王妃,你們在聊什麽啊?怎麽都不叫上我?”
莫清淺白了柳兒一眼,都快長十五皇子的院子裏了,要是不想告訴她,她會讓芍藥去通知她五姨娘來了?
女生外向,這話一點錯都沒有。
轉回頭看着五姨娘,莫清淺沒好氣的說道:“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是他女兒總沒錯吧。他這是狡辯!”
如果說,對女人不負責任的男人是人渣,那麽這麽對自己女兒的男人就是禽獸了。
五姨娘被莫清淺說的也是連連歎氣。道理誰都懂,可是,事情就是道理講不通的。
柳兒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但是也看得出氣氛不是那麽對勁。
帶着十五皇子乖乖的在一邊坐下,五姨娘也知道莫清淺寵着柳兒,所以沒有外人在的時候,柳兒都是想坐就坐,不需要避諱什麽。
“五姨娘,無事不登三寶殿,莫震風讓你來是爲了什麽?”
說到這個,五姨娘的表情更悲催了。
“還能是什麽,讓我跟你打好關系,勸你多爲莫家考慮,賣了蕲王府呗。唉……”
說完,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歎氣,語氣裏滿是失望跟無奈。
她不懂那些政治鬥争,也不明白什麽利害關系,她隻是希望女兒跟莫清淺都過的好。
看似這麽平常普通的願望,怎麽就這麽難呢?
莫清淺跟柳兒也都能明白五姨娘的無奈跟失望。
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就算不愛,也會忍不住心寒。
柳兒跟莫清淺從小一塊長大,在莫清淺母親沒死的時候,她們受的是同等的教育。
雖然跟莫清淺一樣,字不認識幾個,但是關于做人的道理當初可是一點都沒含糊。
别說莫清淺,就連她一個下人,對他們老爺也有些不贊同。
看到柳兒身邊的男人,五姨娘用眼神詢問着莫清淺。
莫清淺瞪了柳兒一眼:“你們兩個就不能分開一會兒麽?天天跟連體嬰兒似的,有意思麽?”
柳兒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轉回頭去瞪十五皇子。
十五皇子則是有些無辜,皇嬸瞪她,她瞪自己幹嘛?他就是不想跟她分開,怎麽了?
在聽到十五皇子身份的時候,五姨娘差點跪下。把柳兒吓得趕緊去扶。
天啊,一個丫鬟,一個皇子,這個組合雖然不奇怪,畢竟人家是皇子,想要個丫鬟還不難。
可是,這個丫鬟是柳兒就比較驚悚了。
礙于十五皇子就坐在這裏,五姨娘想問不敢問,想說的話也不敢再說,弄得緊張兮兮的。
柳兒沒辦法,隻能一腳把十五皇子給蹬出門……
看着柳兒的彪悍,十五皇子還一臉小媳婦的哀怨表情,五姨娘的三觀被徹底刷新了。
五姨娘好不容易來一回,莫清淺怎麽舍得她那麽快走。跟柳兒兩個人硬是把她留到晚上。
慕琅夜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十五皇子守在宴客廳門口的石桌上,手裏拿着一本書。
他自然是知道十五皇子有多粘柳兒,現在這種情況可不多見。
不過,對于别人的事情,他向來沒興趣知道,他隻關心自己的女人在哪。
管家看到自家王爺回來,趕緊迎了過來。
“王妃在哪?”
這已經是慕琅夜每天回來都會問的第一句話了。
不是他不了解莫清淺,而是莫清淺屬于人來瘋,每天晚上他回來都不定在哪。
有可能是書房,有可能是藥房,也有可能是卧室……甚至有一次在一個偏院裏不知道在搗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