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霜被莫震風眼睛裏的嫌棄深深傷害到了,心裏的悲傷怎麽都止不住。
“怎麽,嫌棄我了?覺得我老了,你的地位也高了,看不上我了是不是?”
李雲霜越說越氣,越說就越覺得委屈,看着莫震風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
“莫震風,你别忘了,如果沒有我,你怎麽可能有機會進宮,怎麽會成爲禦醫?”
“我知道,你到現在都忘不了那個賤人,可是那又怎麽樣?她幫不了你,爲了我,對她的死你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麽……啊……”
這次李雲霜的話是徹底的惹怒了莫震風,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莫震風一腳給踢了出去。
莫震風這一腳踢的毫不留情,李雲霜趴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回過這口氣。
莫震風幾個大步走過去,蹲在李雲霜的面前,一把抓住她頭頂的頭發,用力往後一扯。
李雲霜被迫的擡高頭,連聲疼都喊不出來,隻有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沒錯,對于你害死清藍,我的确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我知道,你想要做正妻,而且你對我有利用價值。但是……”
莫震風完全不再掩飾他那時的目的跟原因,語氣反而很平和。
“你以爲,現在你對我還有價值麽?以我現在的身份,我就算休了你,你以爲你父親會爲了你這樣一個不受寵的庶女來得罪我?”
莫震風每說一句,李雲霜的心就涼下去一分。
因爲這些道理她都懂,隻是沒有特意去想而已。
不看别人,就看莫清淺就知道了,當初自己把莫清淺欺負成那樣,莫震風真的不知道麽?
而她的父親,跟莫震風又有什麽區别?她從小也沒有感受過什麽叫父愛……
莫震風放開李雲霜的頭發,冷哼一聲。
“我可以爲了自己的前途不在乎清藍的生死,同樣,也可以讓你死的不知不覺。你最好擺清自己的位置,少給我惹事!”
莫震風眼睛裏仿佛帶着寒冰,那麽濃重的殺氣,讓李雲霜感覺恐懼。
她知道,這個男人做的出來,也就是因爲知道,才會更加的恐懼,也更加的心酸。
自己十幾年的陪伴,難道就是一個笑話麽?她費勁手段争來搶來的男人,對自己根本沒有一絲情意麽?
不對,不對!
他剛才說了,他是爲了他的前途……
李雲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莫震風,連眼淚都忘了流。
他根本早就做了選擇,什麽自己争搶來的,這一切,根本都在這個男人的掌控之中。包括自己,都隻是他一枚往上爬的棋子而已……
李雲霜怎麽想,莫震風沒心情去探究。他最讨厭的,就是被人說靠女人上位。
當初自己一無所有,隻是個醫藥的學徒,爲了讓自己的生活更好,學到的更多,努力追求師傅的女兒,也就是莫清淺的母親。
後來,生活好了,妻子的嫁妝也夠多。但是,他知道,很多人都瞧不起他,因爲他完全是靠着妻子的嫁妝起家的。
那個時候他就明白,他沒有别人那樣的好的家世,唯一的辦法就是,努力往上爬,讓别人想說,也不敢說。
李雲霜就是在那個時候撞上來的,哪怕她隻是小小的一個庶女,家裏也不會任由她嫁給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
費勁千辛萬苦,甜言蜜語哄的她生米煮成熟飯,一切都按照他的預料進行着。
可是,現在看到莫清淺的醫術,莫震風突然覺得,他的師傅,妻子,根本對他還有保留,要不然,莫清淺的醫術哪來的?
兩個人一站一躺,誰都沒有在說話,李雲霜像被人定住了一樣,一動都不動。
兩個人誰都不知道,房頂有個人已經把他們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并且已經閃出莫家,回去回話了。
暗衛回話的時候,正好是莫清淺剛洗完澡,一出來就看到慕琅夜的手裏抓着個紙條。
明明剛才還沒有,應該是剛接到的。
如果沒有特殊或者比較着急的事,暗衛從來都不會把消息遞到卧室來,看來,自己今晚是要獨守空房了?
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畢竟慕琅夜也是有正事要忙的。
可是現在真的面臨這種情況,想到睡覺的時候隻有一個人,好像……有點不太習慣……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膩膩歪歪的小女人,男兒志在四方,她不會拖慕琅夜的後腿。
想到這,莫清淺的臉上露出淺笑,跟往常一樣,坐在化妝台前擦頭發。
看到莫清淺出來,慕琅夜把手裏的紙條緊了緊,表情變得更加的糾結。
他不知道,這個消息應不應該給莫清淺知道,如果莫清淺知道了,萬一很傷心怎麽辦……
接過莫清淺手裏的毛巾,把紙條放在前面的化妝台上,有些逃避的感覺,把選擇權交給莫清淺。
可是,頭發都快擦幹了,莫清淺坐在那裏,也沒有去動那張紙條,慕琅夜又開始糾結了。
“咳咳,你……要不要看看那張紙條?”
原本莫清淺不覺得有什麽,以往隻要慕琅夜在,擦頭發就是他的事。
可是今天,透過鏡子去看,慕琅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還真是把莫清淺的好奇心吊的高高的。
眼看着耐心差不多用光了,還沒等她開口,慕琅夜已經忍不住了。
莫清淺在心裏給自己比了個“耶”的手勢。
想不到,慕琅夜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啊。
原本以爲,可能是皇上或者皇後又要找她什麽麻煩了,又或者慕琅夜那裏又需要什麽藥了,可是真正打開紙條,莫清淺就笑不出來了。
作爲男人,爲了前途害死自己的妻子,她不能理解,更無法知道,作爲一個女兒,知道自己的殺母仇人有親生父親的份,又該是什麽感覺。
對于父親,她沒感情,那個早死的母親就更不用說了。
可是,她心裏還是覺得堵的慌,有點想哭的感覺。
她的那個傻母親,當初到底看上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啊……
看到莫清淺的臉色不對,慕琅夜心裏說不出自己是不是後悔。
這件事是莫清淺的事,哪怕是夫妻,莫清淺也有知道的權利,要不要報仇也應該是莫清淺說了算。
可是,看到莫清淺難受,他又會感覺到心疼,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瞞着,一輩子不讓她知道……
毛巾放到一邊,走到她的面前,慢慢的摟到自己的懷裏,無聲的告訴她,她還有自己……
靠在慕琅夜的小腹上,聞着男人獨有的氣息,好半天,莫清淺才低低的開口:
“慕琅夜,對于你們男人來說,前途,是不是真的很重要,重要到可以忽略一切?”
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對于男人來說,最重要的不是責任?無論對國家還是對愛人?
想着,莫清淺嗤笑一聲。
是啊,哪來那麽多責任。現代的時候,貪官污吏比起古代似乎也沒少多少,也同樣有那麽多男人婚内出軌,哪來的什麽責任?
察覺到莫清淺的異樣,慕琅夜趕緊放開她,蹲在她的面前,用力的握緊她的雙手。
在莫清淺轉過頭看着他的時候,慕琅夜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跟認真。
“淺兒,不是所有男人都跟你父親一樣的。在我心裏,你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前途,還是别的什麽,都比不上你的一根頭發重要。”
慕琅夜深怕自己會給莫清淺一種甜言蜜語的感覺,所以,語氣也是格外的鄭重。
而他的過分鄭重,也讓莫清淺“噗嗤”笑了出來。
“真是的,你看誰說情話跟黨委召開似的?”
黨委是什麽?召開什麽?
對于莫清淺總是冒出莫名其妙的話來,慕琅夜已經不意外了。隻是,他還是保持着這份認真的态度。
“好了,我相信你說的出,做得到。”
看到莫清淺不像說謊,是真的相信他說的話了,慕琅夜的表情才放松下來。
看着莫清淺,慕琅夜有些猶豫的問:“那你打算怎麽辦?要我幫忙麽?”
莫清淺知道,慕琅夜其實就是在問她要不要報仇。
要不要報仇她也不知道,對于母親,她根本不記得。至于父親……她根本沒當成過是她的。
最後,莫清淺還是搖搖頭。
“做惡多了自然有天收,咱們先不去理會,我要看着他,自己把自己作死。”
說完全不在意,似乎也不是。莫清淺把這歸結于身體的血緣關系。
既然,還有血緣的牽絆,她就不能親手弑父。
但是,她對這個父親的忍耐也已經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點,以後,莫震風在惹到她,她都不可能在手下留情。更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輕輕松松的就放過他!
莫清淺的意思慕琅夜自然也懂,可是,他可不想等到莫震風來惹他的王妃。
他的寶貝,他天天都恨不得捧手心裏,哪能給别人欺負的機會?
既然他的寶貝想要看莫震風自己作死,那麽,自己就推波助瀾一下,當給自己的女人看個笑話吧。
隻要莫清淺高興,他可以替她去做任何她無法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