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皇子換上新的衣服和鞋子，柳兒跟十五皇子身邊的老太監留在外面，等候消息。
關好門之後，屋子裏面隻有莫清淺，于天洋，還有十五皇子三個人。
屋子裏滿滿的都是艾草的味道，聞着就讓人覺得舒心。手術室裏到處都是點燃的蠟燭，把整個屋子都照亮。
房間的側上方被莫清淺流出了一個小窗戶，除了空氣的流通，手術台那裏的光線也更亮了一些。
莫清淺拿過提前準備好的麻醉藥，這是她特意調配的。
因爲動刀的地方是在腦補，如果麻醉太過，還是會損傷大腦的。
所以，這是莫清淺特意調配，不會損傷大腦，卻可以讓人昏睡過去的藥物。
似乎十五皇子也明白要做什麽，看了莫清淺一眼後，就喝了下去。現在已經躺在那裏跟睡着了一樣。
但是莫清淺還是不太放心。
畢竟這樣的麻醉藥是第一次用，因爲怕傷大腦，減了不少的量。萬一開刀的時候受了刺激，醒過來……
想着，莫清淺拿出一根粗的麻繩，自己抓住一頭，把另一頭遞給了于天洋。
“我們還是把他捆起來吧，這樣畢竟放心。”
看着五花大綁的十五皇子，于天洋的嘴角直抽。
看着怎麽不像是治病，好像是綁架呢？
莫清淺也沒有辦法，把病人綁在手術台上，如果是在現代，估計她會立刻身敗名裂吧。
這裏沒有現代那麽高科技的麻醉藥，能做成這樣，她已經是棒棒哒了。
“王妃，咱們是給他的腦袋開刀，這樣綁着身體，身子倒是不會動了，萬一是腦袋……”
莫清淺微微一笑：“放心吧，他就算醒了，也不會變得那麽清明。”
“我給他綁上，主要就是怕手術的時候刺激到他的神經，以至于手腳亂動。大多數人的本能是手跟腳，然後才是頭。這樣，我們就有了應對的時間……”
莫清淺說着，人已經到了手術台旁邊，利用銀針，開始在十五皇子的頭上針灸。
這裏沒有現代的手術設備，更沒有X光，想要明确的知道血塊的位置，必須靠自己。
每個穴位刺下去，銀針都會有輕微的顫抖，隻是顫抖的程度不同。
這是莫清淺獨有的手法，起碼在這個時代，是沒有人會的。
于天洋在旁邊屏住呼吸，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看着。書上看到的知識，跟實踐起來的視覺沖擊完全不一樣。
很快，血塊的位置找到了。莫清淺把所有的銀針都拔了下來，隻留下了血塊周圍的三根。
莫清淺開始在血塊的位置的上方開始消毒，然後用剃刀，把那個位置上的頭發剃掉。
于天洋眼睛瞪的大大的，連喘氣都不敢太大聲，就怕打擾到莫清淺。
深吸一口氣，莫清淺閉了閉眼，在睜開，手術才是真正的可以開始了。
“麻藥！”
莫清淺一伸手，于天洋才反應過來，趕緊遞了過去。
他知道，十五皇子剛才喝下去的那些根本不夠，如果開刀的時候不抹上點麻藥，很容易會疼的醒過來。
那個時候，就不好辦了。
注射麻藥之類的，于天洋不懂，莫清淺也沒有，隻能這樣慢慢的抹，來減少十五皇子的痛苦。
這樣麻醉雖然不徹底，但是也比傷了腦神經要強。
“剪刀……”
“紗布……”
“鑷子……”
莫清淺每說一樣，就伸一次手，于天洋因爲提前認識過這些東西，也算是能夠應對自如。
終于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莫清淺把自己用牛皮做的導管順着刀口插了進去，因爲看不到裏面，她隻能試探着，眼睛盯着銀針的變化……
莫清淺預料的不錯，十五皇子的确是因爲腦内血液的波動受到了影響，身體輕微的顫抖起來。
這種刺激不是因爲疼，麻藥不起任何作用，莫清淺跟于天洋的心都緊緊的提到了嗓子眼。
房頂，慕琅夜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面對千軍萬馬都面不改色的戰神，如今看到自己的女人站在手術台前面，給人做手術，竟然會驚出一身冷汗……
十五皇子的顫抖越來越嚴重，頭部開始了輕微的擺動。
“快，按住他的頭，盡量讓他不要動。”
于天洋也早就想過各種可能出現的意外，加上治病救人的經驗豐富，所以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盡可能的控制住十五皇子的頭，莫清淺繼續尋找血塊的位置。
大概位置已經确定，因爲不敢動作太大，所以才需要耗費一些時間。
終于，導管抵住了血塊，莫清淺快速的拿起旁邊提前準備好的藥汁，順着導管往裏倒。
這是她做出來可以溶血的藥物，可以把血塊一點點溶解，等倒好之後，開始轉動銀針，增加負壓。
在負壓的作用下，藥物順利的到達血塊，莫清淺才又繼續倒了一些進去，然後在增加負壓……
十五皇子的頭擺動更大，兩個人的身上都已經開始冒汗。
慕琅夜伏在房頂，兩隻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恨不得跳下去直接一掌把十五皇子拍死過去。
自己的女人給他動手術，給他治病，他亂動個什麽勁。找死麽？
銀針的抖動越來越輕微，十五皇子的顫抖似乎也沒有剛才那麽劇烈，莫清淺知道，血塊開始溶解了。
眼看着血液混合着藥物從導管流了出來，莫清淺松了一口氣。不過，心還是不敢徹底放下。
直到，看到一個小團的血塊順着導管流了出來，莫清淺的表情才徹底輕松下來。
完美！
半個時辰，就解決了，比她一開始想的，要順利很多。
于天洋自然也看到了那麽一小塊的血團，滿臉的驚訝。
這就算完成了？
所有禦醫都解決不了的病症，現在就結束了？
當然還沒有。
等到血液流出來的顔色正常了，莫清淺用紗布按住，才把導管撤了出來。然後又加了一些紗布來止血。
“好了，你可以松開他了，準備針線。”
雖然傷口很小，但是還是要縫針的。這樣傷口好的也能快一些。
于天洋看的一愣一愣的，木讷的準備好針線。
關于縫針，他看過的次數不止一次了，不會那麽驚訝。可是，再一次看到莫清淺熟練的針法，還是覺得，自己縫的，實在是太醜了……
莫清淺一邊縫着針，一邊對于天洋吩咐。
“手術非常成功，你現在可以去跟病人家屬交代一下注意事項了。順便把我先前給你的藥單給病人家屬講解一下。”
關于注意事項，于天洋前一晚在莫清淺給的書上看到過。
十五皇子這幾天不可以站起來，或者坐起，隻能躺在床上。要等過兩天慢慢的開始。
至于病人家屬……
他當然不可能去告訴皇上。
這是莫清淺的習慣，手術結束後，自然要跟病人家屬交代。藥單也是提前讓慕琅夜幫忙寫好的。
不過，莫清淺的主要目的，也是特意把于天洋給支開。
于天洋在旁邊自己的東西裏拿出莫清淺的藥方，看了看。
大體他都懂，手術也已經做完，他也就不在留戀。
看到于天洋真的出去了，門也被關好，莫清淺松了口氣。
手上的動作不停，身邊卻多了個小小的一團。
“娘親……”
“噓……小點聲，别被别人聽到。”
妞妞立刻把自己的嘴巴給捂上，然後聲音壓的低低的……
“娘親，你要的藥我已經準備好了……”
說着，從懷裏拿出兩個瓶子。
這次的聲音的确壓的夠低，就連房頂的慕琅夜聽着都不是很清楚。
關于妞妞，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了，可是每一次看到，都還是覺得意外。
這個女孩到底是哪來的，跟莫清淺到底又是什麽關系，爲什麽要叫莫清淺爲“娘親”……他通通都不知道。
不是他不好奇，關于莫清淺的一切，他都很好奇。但是莫清淺不說，他好奇也不會去問。
他在等，等着莫清淺願意告訴他那一天。
看到莫清淺跟妞妞配合着把藥給十五皇子灌下去，那動作，真算不得溫柔，慕琅夜的心裏替十五皇子點蠟。
微微起身，他的後背已經全都被汗水打濕。
聽到莫清淺說手術成功的時候，他的心裏是無比的驕傲與自豪。
那種喜悅，比他打了一場大勝仗還要高興。
這就是他的女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女人。
幸虧當初她長得那麽醜，沒有人跟他搶，也幸虧他那時因爲她母親當初對自己的恩惠，也因爲自己不喜歡濫殺無辜，而沒有殺了她……
最關鍵的，是他曆史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早早的把她綁在了自己的身邊……
手術已經結束，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他可沒忘了，這個手術室莫清淺可是不允許任何人随便進來的。
這個任何人的裏面，可是也包括他這個一家之主的……
慕琅夜飛身離開，于天洋也交代好了莫清淺的吩咐，重新進來。
當然，他是不可能看得到妞妞的，因爲妞妞在他進來之前，就已經回去空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