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清淺難得的起了個大早。
今天開始,慕琅夜就要開始進行複健了,這跟解毒不一樣。
解毒,隻要解藥對了,毒就能解,哪怕剩下點殘渣藥效,莫清淺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但是複健不同,那可是實打實的需要病人自己努力,用毅力堅持。中間的辛苦,恐怕不是正常人可以體會的了的。
她倒不是不相信慕琅夜,她隻是想在他艱難的時候,陪在他的身邊。
可是,等她興緻沖沖的跑來慕琅夜的院子的時候,竟然看到慕琅夜正自己在院子裏行走……莫清淺都傻了,坐了那麽久的輪椅,而且還有緻命毒藥的侵蝕,他竟然在解毒後的第二天就能站起來……這也太逆天了吧?
慕琅夜雖然行動緩慢,看得出來,他正在極力的适應。等莫清淺走近之後,才發現不對。此刻的慕琅夜饅頭大汗,雙腿一個勁的打顫,雖然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從那緊皺的眉頭看出,他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莫清淺知道,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簡單。
趕緊跑過去一把扶住慕琅夜的胳膊,承受着他的大部分體重。
“你瘋了!回去我給你看看。”
慕琅夜搭在莫清淺肩膀的手緊了又緊,卻是在用空力,并沒有真的抓着她的肩膀。要不然以他的力氣,莫清淺那瘦弱的小肩膀非得讓他給抓粉碎性骨折不可。
剛一倒在床上,慕琅夜就死死的抓住了床單,力氣大的好像随時都可以撕碎手邊的一切一樣。
看到他這個樣子,莫清淺是真的急了。怎麽會這樣呢,昨天還好好的。一陣手忙腳亂的給慕琅夜把脈。她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給慕琅夜把脈的手正在微微的顫抖。
把完脈,莫清淺一點一點的鎮定下來,沒好氣的給了慕琅夜一拳。
“你要死啊,腿上的經脈因爲經受了太長時間毒藥的腐蝕,現在隻是才剛好,你就自己下地走動,考慮過腿的感受麽?”
确認隻是慕琅夜因爲太急切,經脈也有一些受損,所以才導緻長時間不用的腿有些不能承受,莫清淺終于松了一口氣。緊接着,她又生起慕琅夜的氣。給他解毒那麽難,他偏要急于這一時麽?她盡心盡力的給他解毒,給他安排後續的治療,他可倒好,一點都不知道珍惜自己。
一邊罵一邊拿出銀針,在慕琅夜的腿上不停的紮下去,随着銀針的落下,慕琅夜隻覺得自己的兩條腿的疼痛一下子被抽離,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随着抽離的,還有他腿上的知覺……而莫清淺的手沒有停,唠叨也沒有停。
“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你多大了還不懂。我的腦袋是被驢給踢了,你的腦袋也一樣被驢給踢了麽……”
莫清淺越想越氣,除了生慕琅夜的氣,她還生自己的氣。作爲醫生,最忌諱的,就是在臨床面對病人的時候表現出慌亂的神色。如果連醫生都慌了,那病人要怎麽辦?
可是剛才,她竟然腦袋一片空白。學醫那麽多年,臨床的實踐經驗也不少,她竟然還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她的腦袋絕對是被驢給踢了。
管家因爲冷一去給他傳信,說王爺好像不太好,就立刻趕了過來。結果剛到門口,就聽到自家王妃在教訓王爺,而王爺竟然一聲都沒吭,乖乖的躺在床上聽着。管家懷疑自己進錯了房間,默默的向着屋外牆頭的某個方向看去,隻見零星的幾個黑色的影子,似乎在無聲的跟他點了點頭……管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他們家曾經那個冷漠霸氣的王爺去哪了?他要去把王爺給救回來……
莫清淺終于把慕琅夜腿上的銀針都撤了下來,回過頭,發現管家就在不遠處的門口站着。發完火的莫清淺已經不那麽激動了,平心靜氣的吩咐着管家注意事項,還不忘囑咐。
“他現在跟嬰兒初期一樣,還不能長時間的行走,需要從站立開始,慢慢的練習。如果不注意,以後很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你必須看好他……”
“不用那麽麻煩。”
莫清淺正在囑咐着管家,身後卻傳來慕琅夜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兩個人都往床上看,想知道慕琅夜什麽意思。沒想到,他的話差點讓莫清淺噴出一口血。
“管家那麽忙,哪有時間天天看着我。如果你那麽不放心,可以搬過來跟我一塊住啊,你就能天天都看着我了。”
聽聽,那理所當然的語氣,憑什麽自己給他解毒,給他治病,還得要像護工一樣的看着他恢複?她欠他的?
“慕琅夜,你是病人,你得遵循醫囑。我給你看病解毒已經很累了,你不能再讓我跟個老媽子似的還得天天看着你。再說了,你是小孩麽,打針吃藥還得要人看着?”
遵循醫囑?新詞,不難理解。打針?針灸麽?也是新詞?這些慕琅夜都不去理會,他比較在意的是……自己媳婦這智商,是不是應該補補了?根本沒找到重點好麽。
他的意思明明是讓她搬過來跟自己一塊住,怎麽就變成讓她當老媽子了?偷偷的看了看管家,他有讓莫清淺當老媽子的意思?結果……管家似乎也在跟他思考聽楊的問題,看他那呆愣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不明白。
“反正我不管,咱們是夫妻,是夫妻就得要住在一起,照顧我的起居是你分内的事。更何況,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光了,你别想提了褲子就不認賬……”
莫清淺發現,慕琅夜現在的話是越來越多了,而且,什麽叫提上褲子就不認賬?這是可以用來形容女人的話麽?這哪裏是讓她來看着他,這根本就是明晃晃的耍流氓。最關鍵的是,這貨耍流氓還耍的一本正經的,那嚴肅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誰的是什麽國家大事的決策呢。臉皮厚到什麽程度,才能做到這樣?
“你最好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