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琅夜現在的确很不好。
做爲一個男人,現在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床上站着個女人,拿着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眼睛一個勁的盯着他的下半身看……
那種感覺,無論是誰,特别是男人,恐怕都好不了。
他甚至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恨不得用手把自己的關鍵部位給擋上。
可是,又想到,幸虧自己現在不能動,要不然真那麽做了,才丢人吧。
這還是一個大家小姐該有的樣子麽?爲什麽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的确不對,别說大家小姐,就是普通人家的女人,也不可能是她這個樣子的吧?
所以,正确的問題應該是,她真的是女人麽?
可是莫清淺完全沒有給他多想的機會,在他還沒明白莫清淺要幹什麽之前,自己的大腿已經被用力割開。
鮮血瞬間噴了出來。
莫清淺就像是解恨似的,一刀不夠,在另一條腿的大腿根部,同樣來了一刀。
鮮血很快染滿了床單,看起來有些駭人。
“啊……王爺……莫清淺,你幹什麽?要是王爺有什麽意外……”
“閉嘴!要不你來!”
于天洋對于莫清淺的醫術還是很有信心的,特别是莫清淺還讓他準備了縫合用的針線,還有止血布。
想到上次那個利用傷口排毒,他大概就猜到了莫清淺這麽做的目的。
但是對于完全不懂醫術的管家來說,這場面着實是有些吓人了。
看了看慕琅夜的臉色,似乎并沒有多痛苦,反而好像還有些舒緩,管家站在一邊,也就不敢在說下去。
很快,管家跟于天洋就發現,慕琅夜的血很快就變了樣。顔色越來越深,最後竟然變成了烏黑色。
“天呐,王爺這是在往外排毒麽?那是不是可以直接把所有的毒都排出來?”
莫清淺跟看傻子似的掃了管家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旁邊的于天洋好心的幫管家解釋:“王爺中毒太深,毒性又太過霸道,早就跟全身的血液融合到一起了。”
于天洋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怎麽往下說。
自從遇到了莫清淺,他就覺得自己是一個井底之蛙,懂的實在是太少了。
“說的不錯,繼續!”
聽到莫清淺似鼓勵一樣的語氣,于天洋立刻像是全身都充滿了力量一樣,自信心瞬間回歸。
“是!”
回答了莫清淺,又開始了繼續管家的解釋。
“這樣的辦法,隻能用于一時,卻不能經常使用。想要解毒,隻能是解藥。放血,除非把身體裏的血全都放幹淨。”
管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像茅塞頓開似的繼續問:“那如果把全身的血液都換了呢?”
對于這樣的門外漢,莫清淺真的不想多說。
偏偏關于這樣的問題,于天洋回答不出來。
而慕琅夜也同樣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她。
她真恨不得直接用一句“她對一命換一命的救人方法真的不感興趣”來打發他們。
她雖然不是什麽聖母,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但是她的确做不到這樣。
當然,主要是慕琅夜在她心裏還沒有讓她抛棄這樣思想的重量。
不過,這樣的說法肯定行不通。說不定還會讓人以爲不是她做不到,而是她不願意這麽做。
同樣的,慕琅夜也跟她一樣,不是什麽善男信女。隻要有一絲希望,他或許都會去做。
哪怕他表現的在怎麽不在乎生死……
一個不在乎生死的人,現在躺在這裏,會有這麽高的求生欲?
從她第一次見到慕琅夜開始,這個男人做的每一件事,都無不傳達着,他想要活下去的信息。
莫清淺看着血流的差不多了,在流下去慕琅夜很可能就會失血過多而死了。
快速的止血,縫針。
雖然帶着面紗,可是她的認真讓她整個人都好像被罩上了一圈光暈。
一雙明亮的眼睛,此刻完全看不到其他。
慕琅夜很清楚,每次她給人看病的時候,眼睛都是這麽亮,都是這麽認真,都是這麽……獨一無二。
看着看着,他就出了神。眼睛裏好像也在看不到其他,隻有這個給自己縫針的女人。
好像身上的疼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一丁點感覺都沒有……
一丁點感覺都沒有?
慕琅夜的心裏“咯噔”一聲,雖然有些緊張,可還是強迫着自己鎮定。
“本王的腿……沒有感覺……”
管家一聽,當時就吓了一跳。
“什麽?莫清淺,你究竟對王爺做了什麽?王爺爲什麽會沒有感覺?我告訴你……”
“我告訴你,你現在特麽的給老娘閉嘴!”
莫清淺自認脾氣不差,早好幾年就被各類奇葩的病人家屬給磨平了。
可是現在她正在手術,手術中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她決定,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第一個,就不能讓管家在這裏。
看到慕琅夜也用一種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管家立刻從背後冒出冷汗。
不得不承認,剛才莫清淺的樣子有些吓人。跟他們王爺有些像。
而現在連自家王爺都那麽看他,他真心覺得自己冤枉。
不就是仗着自己會醫術麽,等明天慎虛道長來了,看她還怎麽嚣張。
莫清淺看到管家不說話了,才一邊繼續縫針,一邊安撫着慕琅夜。
“剛才給你喝的藥汁是特意給你配的,我在裏面加了麻醉的成分。不然這得多疼啊……”
雖然慕琅夜能夠忍疼,可是肌肉的緊繃是人體的本能意識。就算他在怎麽放松,莫清淺也信不過。
這裏沒有注射器,不可能把麻醉藥直接打進肌肉裏,她隻能利用口服,讓他喝下去。
最後一針縫好,用剪子把線剪斷,看了看縫合的刀口,沒有任何問題。
莫清淺開始給慕琅夜上藥,包紮。
最難的,就是要把慕琅夜的腿擡起來,才能包紮上。
也辛虧有于天洋的幫忙,不然她自己,很難不讓傷口裂開的情況下還可以包紮好。
然後,又把慕琅夜全身的銀針給收了起來。
等一切結束後,天已經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