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很快就從書房裏出來了。
“春桃姑娘,王爺讓你進去。”
唉,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麽就不想好好活着呢?
管家打心裏不相信春桃的話。這段時間,莫清淺所有的動向他也是知道的。
在他看來,莫清淺知進退,懂利害,就算真的有什麽秘密,也不會讓春桃知道。
可是管家怎麽想的,春桃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在乎。
快速的整理一遍衣服跟頭發,明顯一副要見心上人的架勢,看的管家更是忍不住搖頭。
哪怕在心裏給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但是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夠見到蕲王的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慕琅夜仍舊是一身黑衣的坐在輪椅上,春桃站在門口,昏暗的燈光看不清他的臉。
不過,單單隻是一個輪廓,就足以讓她着迷。
春桃剛想往裏面走,可是明明已經擡起的腳,卻怎麽都落不下去。
她感覺到了一種威壓,一種危險的感覺,讓她隻能站在原地。
“春桃給王爺請安!”
慕琅夜滿臉冷漠,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站在門口的春桃。
“說!”
冷若冰霜的口吻,讓春桃差一點就站不穩跪了下去。
她現在甚至有些害怕,有些後悔,不知道自己來這裏是對還是錯……
感覺到身邊的氣壓更低了,春桃才猛的想起來,剛才的話她還沒有回答……
“奴婢……王妃讓奴婢寫了一份藥單……奴婢……就帶來給王爺看看……”
春桃在不自覺的時候,連自稱都已經換了,說起話來也有一些顫抖。
她原本要說的,可比這些要多的多。
她原本想要告訴王爺,莫清淺真的是太醜了,她還想告訴王爺,莫清淺因爲她美貌妒忌她,讓她幹活,想說說自己的委屈。
她還想說……
可是現在,真正面對着王爺,她什麽都說不出來。本能的就想過濾掉那些廢話。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這個屋子裏,竟然還有一個人。
同樣是一身黑衣的跪在他們王爺的身前,要是不仔細看,就完全是融合到黑夜裏的一個人。
如果不是因爲他剛才站起身,恐怕春桃也不會發現他。
隻見他走到春桃的面前,直接伸出手,好像在等着春桃交出什麽東西來。
春桃也難得的聰明了一回,趕緊擺手。
“藥單不在我身上,寫完王妃就拿走了。不過我都記得,可以默寫出來。”
黑衣人一句話沒有的拉過窗邊的一張小桌,上面筆墨都有,直接就可以寫。
春桃現在也沒了在往慕琅夜身邊湊的心思。因爲那樣的氣壓,實在是太過駭人。
她總覺得,如果她真的湊過去,很可能還沒到地方,就會被身邊這個黑衣人給解決掉。
可能是因爲性命攸關,讓春桃一直都不是特别聰明的腦袋一下子清明起來。
就連寫字的速度也快了不少,隻想着趕緊寫完趕緊離開。
那些筆的手雖然有些顫抖,不過好在寫出來的字不好看,卻也能看的出寫的是什麽。
等春桃全都寫完之後,額頭上已經有了不少的汗水。就連剛才握筆的手,都有些發酸,渾身都僵硬的厲害。
可是這些她都不敢放松,隻要在這個房間裏,她就會緊張。
如果在呆下去,恐怕她就會窒息而死。
冷一把春桃寫好的藥單恭敬的放到慕琅夜面前的桌子上,隻要慕琅夜低頭,就能看見。
可是,慕琅夜卻看都沒有看一眼,隻是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指,每動一下,都好像敲打在人的心上一樣。
“管家!”
管家一直都在門口等着慕琅夜吩咐,現在聽到聲音,立刻三步變成兩步的沖進來。
“老奴在……”
“蕲王府什麽時候可以允許這樣的人進來了?”
慕琅夜說着,視線直直的看向管家的方向。管家渾身一顫,心裏恨不得把他表弟罵死。
“老奴知錯!”
說着,立刻跪下去磕頭請罪。
春桃現在已經渾身抖的跟篩糠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爲她進府,管家都被罰了,那麽她呢?等待她的會是什麽?她想都不敢想。
“自己去刑罰司領二十鞭子!”
“是!”
管家知道,這已經是看在他忠心耿耿的跟着王爺這麽多年的份上,減輕了不少。
如果現在還是在戰場上,王爺的殺伐果決,是絕對不會這樣輕而易舉的就過關的。
磕頭謝恩之後,拉着已經傻在那裏的春桃就往外走。
一直到院子裏頭,春桃才回過神。
發現自己被管家拉着,還以爲自己也要跟着去挨鞭子,掙紮着大喊大叫。
“閉嘴!拿了銀子,趕緊走!”
春桃隻是在外面臨時雇來的丫鬟,并沒有簽訂什麽賣身契。所以,走也方便。
知道自己不用挨鞭子,還有錢拿,還是不少的錢,春桃連可惜一份好工作的心思都沒時間有,抓了錢就跑。
整個院子都安靜了下來,隻有管家一個人站在那裏,然後苦着臉,默默的往刑罰司走去。
書房裏,冷一又重新跪在慕琅夜的身前,等着慕琅夜的下一個命令。
“你說,慎虛道長最快,也得明天傍晚就可以進城?”
“是!”
慕琅夜擡起頭,看着窗外的一片黑暗。他感覺到體内一種暴動的感覺。
好像渾身的血液都在血管裏跳躍,不聽從他的指揮。
這樣的感覺以前也有過,無非就是毒發。
隻是,從前的感覺并沒有這麽強烈。好像整個身邊都快要爆開一樣。
他拼命的用内力壓制,好像都壓制不住了。
“你去,用最快的速度,接慎虛道長進城。越快越好!”
這一次,慕琅夜的語速快了一些。
他現在的身體正承受着正常人無法忍受的疼痛。
身上如同有螞蟻在啃咬一般,一會冷,一會熱。
他的臉上已經有汗水順着臉頰滑下。
冷一也知道王爺的狀況不太好,趕緊往外跑。
外面的暗衛已經攔住了正要去領刑的管家,整個蕲王府亂成一團。
如果蕲王不在,又哪裏來的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