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都是普通的衣服,并沒有什麽特别,銅闆……即使是普通百姓的家裏,女兒出嫁也會給一些銀子做爲嫁妝,怎麽可能給銅闆?
這樣的嫁妝,在夫家會有什麽底氣?這樣的娘家,擺明了是讓女兒在夫家不好過啊。
對于後面的箱子是什麽,他們已經完全沒有興趣了。正常陪嫁的鋪子或者田地,或者房産,地契,更是一個都沒有看到。
“原本以爲這麽多箱子的嫁妝,會有多少好東西呢。沒想到,莫家這個第一醫藥世家,竟然會這麽摳門。”
“就是啊,好歹莫清淺也是莫家的嫡女,難道說莫家已經窮到了這種地步了麽?”
“唉,沒想到莫家會這樣對他們的嫡女。這不明擺着是放棄她了麽?”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柳兒越想越傷心,紅着眼眶跪倒在了莫清淺的腳邊。
“小姐……嗚嗚……以前咱們吃不飽,穿不暖,被下人欺負,咱們都忍了。本以爲您嫁人了,一切都會好起來,沒想到……嗚嗚……”
柳兒越哭越傷心。雖然這一切都是她跟自家小姐提前商量好了的,可是,說出來的卻也都是她的心裏話啊。
“喜服不合身,您忍了,沒有陪嫁,您也忍了。可是,沒想到,她們最後竟然連您的嫁妝都要貪……這讓小姐你怎麽活啊……”
莫清淺本來就沒覺得那個虛僞的父親會一視同仁,而且要置辦也一定是交給李雲霜。
況且,她又坑了李雲霜那麽多錢,怎麽可能給她準備好的嫁妝。
所以,她早就讓柳兒去打探她的嫁妝是什麽東西了,今天她才會這麽做。
不過,她實在沒想到裏面的東西會這麽不堪。
柳兒凄慘的哭聲讓莫清淺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當然記得她以前受得那些苦,自然也明白柳兒現在的感受。
一時間,聲音也有些哽咽。
“柳兒,不怕,你還有我……”
說着,蹲下身子,把柳兒摟進自己的懷裏。
周圍的人也因爲這柳兒悲慘的哭訴,原本看熱鬧的心态也慢慢的轉爲了同情。
就是不知道,如果莫清淺根本就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麽柔弱,她現在表現出來的,也隻是單純的爲柳兒心疼,不知道他們會是什麽感覺。
對莫清淺來說,她的腦袋蒙着喜帕,就算是演戲,别人也看不到,費那力氣幹嘛?
“柳兒,我們回不去了……走吧,我們進去……”
這一幕主仆情深更是赢得了大多數人的好感。他們之中也有人的子女親人在有錢或者當官的人家裏爲奴,是否也能有這樣一個會安慰他們的好主子呢?
當然,相對的,莫家已經是罵聲一片了。最開始挑事說話的人可不敢頂風上,趁着人不注意,灰溜溜的逃走,回去報信去了。
隻不過,誰都沒有注意到,王府門口的管家看着逃跑的那兩個人眼睛裏露出的冷光。
不管這個王妃被不被他們王爺待見,都是他們名義上的王妃。有他們王爺說的,沒有外人說的。
對于早就知道結果的事情,莫清淺懶得去理會。感覺到柳兒的情緒已經平穩下來,她也直起了身子。
“柳兒,扶我進去。”
這一次,對于莫清淺自己走進王府沒有人再說什麽,他們都自以爲理解莫清淺的感受,其實,莫清淺隻是覺得太累了。
她實在無法理解,結個婚而已,憑什麽早晨不讓吃飯?要不是柳兒告訴她,她還以爲是李雲霜故意找事呢。
這就算了,反正這個身體已經餓習慣了,少吃一頓也死不了。可是誰能告訴她,頭上頂着的這個絕對可以按公斤計算的鳳冠是爲了啥?
别以爲她沒見過古代的首飾就看不出來,她頭頂上的這些絕對都是假貨。
包括嫁妝箱子裏那隻有一層的首飾,都是假的。
不過,這些都不需要她去操心了。她既然說了,這些東西是爲蕲王祈福,自然不會帶回來。她就不信,蕲王府的人不去解決。
确認自己已經進到了王府裏面,外面的人已經看不到自己了,莫清淺一把掀開了自己頭上的喜帕。
這種什麽都看不到,隻能任憑别人的指揮前進,她一點都不想在體驗下去。
“哎呀,小姐,你怎麽自己把喜帕給摘了?這不合規矩啊……快蓋上……快蓋上……”
柳兒一邊緊張的說着,一邊動手想要把莫清淺手裏的喜帕搶過來給戴回去。
深吸一口氣,莫清淺才慢慢的開口:“傻瓜,咱們今天有什麽事是按照規矩來的?别管了,這樣方便。”
柳兒想了想,似乎真的是這樣。一想到自家小姐才剛嫁過來,就被王府給了這樣的難堪,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看着柳兒通紅的眼睛,莫清淺知道,她又要哭了。頓時覺得頭疼。
她的這個丫鬟什麽都好,就是有一點,實在是太愛哭了。紅腫的眼眶都快趕上兔子了。
“哇,不愧是天下第一醜女,莫小姐當之無愧啊。”
莫清淺還沒有想到怎麽才能讓柳兒改改這個愛哭的毛病,就聽到旁邊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
這個聲音她有些耳熟,可是,她在這個地方應該不認識莫家以外的人啊。
順着聲源微微轉頭,就看到旁邊幾步遠的地方,站着一個穿着青色長衫的男子。
周正的五官,眉宇間帶着幾分稚氣。如果讓莫清淺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眉清目秀。
看到莫清淺沒有回答自己,李星哲的興趣更大了。
他剛才一直都在門口看着,真真實實的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傳言不可信”。
要不是因爲這樣,他才不會閑的在這逗她呢。他就是好奇,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果然,她跟别的女人不同,要是一般女人,恐怕早就哭的跟個淚人一樣了吧。
李星哲俏皮的眨眨眼睛,整個身體又往前邁了兩步。
“怎麽,是不是因爲本公子俊郎的容顔,拜倒在我的長衫之下了?沒關系沒關系,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我承受的住……”
李星哲一邊說一邊擺手,表示自己不在意,一臉大度的表情。
莫清淺終于想起來自己爲什麽聽他的聲音耳熟了,因爲他就是代替蕲王去迎親,把自己接過來的人啊。
“僞娘!”
盡管李星哲在那裏自言自語了半天,莫清淺并沒有去打斷他。而是等他說完後,留下兩個字,就繼續往前走去。
柳兒跟在後面,看着李星哲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呸……僞娘!”
雖然她不知道“僞娘”是什麽意思,但是不管是什麽,她家小姐說的,就沒錯。
在她們前面的不遠處,管家還等在那裏。畢竟她在這裏哪都不認識,想要去她住的地方,還得讓管家帶路才行。
管家眼裏的震驚莫清淺不是沒看到,估計他活了這麽一大把的年紀,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醜的女人吧。
不過,在莫清淺轉身的時候,管家就立刻整理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露出異樣。
速度快的莫清淺差一點就以爲自己眼花看錯了。
單憑這兩個人的表現,莫清淺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是一般人。而蕲王,也絕對不會是外界傳言的那樣,因爲廢了一雙腿,就頹廢了下去。
能夠帶領出這樣喜怒不形于色,更不會因爲謠傳而看低别人的人,他們的主子,又會差到哪去?
不過,莫清淺也不否認,她對這兩個人的印象很好。
不得不說,莫清淺真相了。管家的确沒見過這麽醜的女人。
他剛才在大門口的時候,就知道,莫清淺絕對不像傳言裏說的那麽廢材,可是,轉眼,就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因爲也并不是所有的傳言都不可信啊,最起碼她是真的醜啊。
如果是臉上有不好看的胎記,或者是一些什麽印記,也沒什麽。
莫清淺的臉上不但有坑坑窪窪的膿包,關鍵是有些大一點的膿包已經裂口,有些膿流了出來。
看着就覺得惡心,更别說一摘下喜帕後,還有些異味。
縱然他們的忍耐力在好,今天一整天恐怕都吃不下去飯了。
看到莫清淺向自己走來,良好的家教讓管家立刻恢複常态,好像什麽都不曾看到一樣。
躬身行禮,态度也還算恭敬:“王妃,您的院子在這邊,裏面請。”
說着,又若無其事的給莫清淺帶起了路。
沒有了喜帕遮擋,莫清淺把周圍的精緻收進眼底。
當然,要是旁邊沒有這個叽叽喳喳一直說個不停的男人,不會被人追着問“僞娘”是什麽意思,那就更好了。
莫清淺簡直不能想象,都說蕲王是戰神,爲人冷漠嗜血,雙手早就被鮮血染滿。
所以,慕琅夜在百姓當中,除了戰神之外,也被人稱作死神。除了尊重敬重之外,還有畏懼。
可是,這個逗比竟然會是蕲王身邊的人,想想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面,不會覺得很怪異麽?
面對耳邊唠叨個不停的男人,莫清淺終于把最後的一點耐心都消耗光了。
“你要是在多說一句,我現在就脫衣服喊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