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想辦法出去,一定要告訴他。
到了晚上,楚荀還不見雲紫郁回承慶宮,心裏有些不舒服,知道她又在躲着他了。
好幾次,他都想去慈安宮,可是,剛剛跨出去,又收了回來。
也罷,讓她現在慈安宮住一晚吧,明日,她自會回來。
他這樣對她步步緊逼,或許還會把她吓到。
還是,慈安宮如今并不安全,讓紫郁待在那裏,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想到慈安宮正在發生的一切,楚荀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那個冒牌貨到底把皇祖母藏哪裏去了?或者,皇祖母已經遭到他們的毒手了?
想到這個,楚荀的臉色,便沉了下來,這件事,越拖下去,就越危險。
不管是皇祖母也好,紫郁也好,都由不得他再拖了。
此時,已近夜深,京城上除了打更的之外,幾乎看到什麽人,而此時,看似平靜的樊京京城,卻一點都不平靜。
大街上,零星地下起了一些小雨,某處,幾道黑影穿梭在黑夜之中,其中一人的步伐,行走的時候有些緩慢和艱難,而她身邊的人,正攙着她。
除此之外,他們的身後,還有幾人追着他們,步步緊逼着,始終無法拉開距離。
“别管我,馬上回去告訴皇上。”
這聲音,來自喬羽畫,急促的嗓音當中,夾着幾分忍耐,被手捂着的肩膀上,鮮血直流。
而她身邊攙扶着她的正是同他一起出來的羅琰。
“王爺既然要我陪你一起完成任務,我怎麽能丢下你?”
羅琰沉沉的聲音響了起來,而說出來的話,卻讓喬羽畫好氣又好笑,同時,也将眼中的失望埋了起來。
盡管在這個時候陪她出生入死,還是因爲不能違抗他們家王爺的命令。
就像當初跟她成親一樣,容聿要求他做的,他一定盡忠職守地去做。
身後追上來的腳步聲越來越快,也越來越近。
沒想到這次潛入滄源的殺手武功這麽高,看來,他們是準備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剛好趁着皇上出征之際,給了他們很大的機會去布置一切。
喬羽畫咬咬牙,心底不禁有幾分唏噓,側目看了羅琰一眼,諷刺道:“你家王爺讓你陪我完成任務,你隻要回去把我們查到的告訴皇上,就已經完成任務了,你的任務中,沒有義務是要陪我一起死在這裏。”
她的氣息越來越弱,肩上的血,根本止不住,羅琰要是再不扔下她,可真的要兩人都死在這裏了。
羅琰因爲她這話,薄唇抿了抿,蹙緊的眉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她這話,可是,扶着她身子的手,卻始終未曾松開過。
“沒力氣了就省點力氣,别說那麽多廢話。”
他突然間冷冷地開口,說出來的話,讓喬羽畫愣了一下,即使是在黑夜之中,還流了好多血,可月光下,還是能看到她泛起的紅暈和唇角隐隐勾起的笑。
這根木頭,兇起來的時候,還是挺有魅力的 。
還來不及等她去想太多,她突然覺得腦袋一陣暈眩,緊跟着,身子便被羅琰背到了他的背上,她愣了一下,意識正在一點點地消失,可躺在他背上的感覺,竟然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信賴和安全。
“抓緊了,掉下來被怪我沒背好。”
羅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在他背上,輕輕地點點頭,卻未做聲,也不知道羅琰感覺到沒有。
可即使是這樣說,羅琰還是扯下了身上的腰帶,将她緊緊地綁在自己的身上,緊跟着,在那些黑衣人追上之際,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他的手中,執着劍,雙眉豎起,臉上的殺氣,開始逐漸從眼底流淌出來。
喬羽畫從未見過羅琰真正動手的樣子,以前潛伏在他身邊的時候,也很少見他出手,後面,他帶兵出征,沒等他用盡全力,敵方已經敗得一塌糊塗,她從未見過他真正的身手。
而眼下,她終于有機會見識到了,可那點意識,卻在漸漸地失去。
盡管羅琰的武功不低,可身後追上來的人,武功也不弱,再加上眼前敵衆我寡的局面,想要脫身還是非常不易的。
爲了避免喬羽畫再被他們打傷,羅琰跟那些追上來的黑衣人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基本上處于防守的局面。
雙方交手了好一陣,都難分勝負,對方也知道羅琰不好對付,心下,對視了一眼。
緊跟着,羅琰便見他們手中持劍,連爲一體,那合并的劍法,精湛到讓他根本找不到可以攻破的破綻。
甚至,這劍法,招招緻命,就是羅琰這樣的高手,也都沒有還手之力,再加上他的背上,還背着一個一心想要保護的人,所以,由始至終,他都是正面對着他們,避免喬羽畫受傷。
他被眼前的黑衣人逼得連連敗退,從未有過的狼狽,讓他心生怒火。
就在以爲這一次他們絕對逃不走的時候,突然間,羅琰面前又出現了一個黑影,冰冷的劍鋒,擋住了那兩個黑衣人直逼過來的劍氣,同時,也将羅琰從狼狽中解救了出來。
“趕快走。”
蒙面布下,傳來黑衣人低冷的聲音。
這個時候,羅琰也顧不上去探尋此人是誰,背上氣若遊絲的聲音,讓他的心,猛地收緊了。
抱緊了身後之人從屋檐上悄然落下往皇宮的方向過去,而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是你?”
屋頂上被打斷的黑衣人看到眼前這執劍之人時,眼底一驚,跟着,聲音往下沉了下來,“這兩個人很可能是楚荀派來的,讓特他們回去,相當于暴露了我們的計劃,你這樣做,不怕主上懲罰你?”
“你們先回去,主上那邊,我自己會向他交代。”
那兩人聽他這麽說,也沒多問,對視了一眼之後,點點頭,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承慶宮——
羅琰抱着昏迷中的喬羽畫回到皇宮的時候,已經夜深了。
因爲任務執行得比較隐秘,他隻能翻牆進來。
承慶宮的燈還照得明亮,羅琰渾身上下沾着血出現在承慶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