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身邊的容聿,打趣道,難得這丫頭這麽大膽,她倒是想看看她敢不敢大膽到跟容聿這麽提。
楚辭的心裏,帶着玩味,卻沒注意到,此時的容聿,正若有所思地将目光停在銀杏那局促又閃躲的臉蛋上,深眯起了雙眼。
銀杏的身子,顫了顫,目光不安地朝容聿看去,面對他看似平靜的眼底籠罩着的那犀利的眸光,她心慌地立即将目光收了回來。
她哪裏敢跟王爺提這樣的要求嘛,隻是……現在眼看着快下雨了,一到下雨天,公主的蠱毒就會發作,萬一跟王爺住在一起,又傷了王爺怎麽辦?
可她現在又不敢跟公主說清楚,銀杏的心裏焦急得很,目光,害怕地看向容聿,硬着頭皮小聲道:“王爺,奴婢……奴婢能不能……”
“爲什麽要跟公主住一個房間?”
容聿出聲,陰骘的目光透着犀利的色彩,讓銀杏不敢直視。
楚辭倒也有些吃驚,這家夥性子倒是變得快,以前,他哪管人家爲什麽,他不同意就是了。
沒有想到,他竟然主動開口問銀杏原因?
這兩個人,怎麽最近總是讓她覺得怪怪的。
楚辭在心裏暗忖着,卻也沒往深處去想。
“要……要下雨了,奴婢害怕……”
她的聲音,低得可憐,那副小模樣,就像是被容聿硬生生地給欺負了一般。
楚辭在一旁看着,有些心生不忍,不過,也佩服這小丫頭的膽子,她隻是随口一個玩笑而已,她竟然真的壯着膽子跟容聿開口。
“你害怕什麽?”
容聿的聲音,再度低沉地傳來,陰骘的眸光犀利得可怕,銀杏聽他這麽問,身子,禁不住狠狠顫抖了兩下。
“奴婢怕……怕打雷……”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閃躲着,不敢看容聿,生怕會被容聿看出什麽來。
看着銀杏這副模樣,楚辭有些不忍心,便出聲打斷了他們,道:“沒事啦,别怕,我陪你住一個房間就是了。”
她上前,勾住銀杏的肩膀,無心開口道:“不過你這家夥也挺奇怪的,之前打雷下雨都不怕,怎麽現在連這個都怕了?”
“奴婢……”
銀杏咬着下唇,說不出話來,視線,悄悄地朝容聿看去一眼,發現他還在盯着她看着,那雙不動聲色的冷眸,卻讓她不由自主地心裏發慌。
主仆二人正提步往身邊的房間進去,卻被容聿從身後給拉開了。
“幹嘛啦,容聿?”
楚辭回頭,有些不滿地瞪着容聿。
“我也害怕打雷。”
他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将楚辭禁锢在懷中,可眼底的光,卻不容抗拒,淩厲地投向銀杏,道:“害怕就克服,克服不了就躲被子裏去。”
說着,轉身攬過楚辭的肩膀,霸道地往邊上的房間進去。
“王爺,奴婢……奴婢……”
“夠了!本王不想再聽到其他理由。”
他冷厲地打斷了銀杏的話,目光帶着幾分警告地加深,跟着,也由不得楚辭說半句,便将她帶進了房間,關上房門。
回頭的時候,楚辭帶着一絲疑惑的目光,正審視般地盯着他看着,看得他心裏蓦地一虛。
“怎麽這樣看着我?”
他避開了楚辭的目光,走到桌邊坐下,似是爲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一般,倒了一杯水喝着。
窗外,一聲又一聲的悶雷響徹天際,伴随着刺眼的閃電白光,照亮了他們的房間。
楚辭帶着疑惑的眼神,走到他身邊坐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後,壓低了聲音,湊到他耳邊,道:“你是不是也覺得銀杏那丫頭怪怪的?”
“嗯?”
容聿擡眼看着她詢問的目光,這雙眼神裏,沒有半點開玩笑的味道。
他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卻聽楚辭繼續道:“其實,我也覺得銀杏這丫頭進了宮之後就怪怪的,總覺得她有什麽事瞞着我,但是……”
突然間,她停頓了下來,目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容聿,道:“不會吧?”
“想到什麽了?”
容聿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她眼底流露出來的震驚。
見楚辭朝四周看了一眼,跟着,壓低聲音,道:“我懷疑,銀杏是不是知道誰之前給我下了蠱?”
容聿一愣,有些驚訝楚辭的反應竟然這麽快,卻還是佯裝不知地開口問道:“爲什麽這樣說?”
“你看啊,之前我每次頭痛難忍的時候,都是在下雨天,雷聲大作的時候,刺傷你的那兩次也是在這樣的天氣,銀杏她從來都不怕這種天氣,爲什麽今天會跟我說她害怕?”
見容聿沒有反駁,她便想了想,繼續道:“還有那次我從表姐靈堂出來刺傷你那次,我一直在想,誰在我身邊留下那把匕首,思來想去,我都想不到是誰,我一直很相信銀杏,所以從來沒有懷疑過她,但是,很明顯,當時,離我最近,能無聲無息地把匕首留在我身邊的人,就隻有銀杏了。”
說到這個,她眼中的不可思議更濃了一些,她震驚地看着容聿,眼底有些慌,“還有那把淬了毒的匕首,肯定也是她放在我枕頭底下的,本來收拾房間的事,交給其他下人就可以了,可每次都是她親自收拾……”
說到這,她沒出聲了,放在桌子上的手,猛然一顫,眼中,掠過一絲驚慌,她看着容聿平靜的臉,她的雙唇開始發抖,“還……還有那次給你熬好的解藥裏的毒……”
她抓着容聿的手臂,音調開始劇烈地顫抖着,“那毒真的是銀杏下的,我……我一直沒有懷疑過她,她爲什麽要這樣做,我待她不薄,她爲什麽要這樣做,如果……如果那天我沒有懷疑刺客會在藥了下毒,我就不會把藥碗打翻,她熬的藥,我一定會直接端給你喝,那……我……我要害死你了……”
她的雙手,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眼淚,在她的眼眶中打轉,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爲差點害死了容聿而自責,還是因爲被銀杏背叛而傷心,她的心裏,難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