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呢,初衷不改?”
“現在?”
楚辭的眼底,劃過一抹仲怔跟彷徨,眼底,似乎掙紮着幾分讓皇帝讀不懂的色彩。
半晌,才擡起頭來看向皇帝,道:“皇兄,很多事,我都記不起了,包括當初我對容聿的感情是什麽樣的,我也已經記不起了,所以,不管将來他赢,還是他輸,跟我都沒有任何關系。”
“朕不明白。”
楚煜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明白。
“皇兄能讓容聿休了我嗎?”
“休了你?”
“嗯。”
楚辭點頭,回答得毫不猶豫,清澈的目光裏,滿是堅定。
“辭兒,當初你可是千辛萬苦地求朕,說要嫁給容聿的,現在後悔了?”
楚煜擰起的眉頭裏,籠罩着幾分複雜的色彩。
“嗯,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她笑了,笑得有些說不清楚的苦澀,爲自己,也爲翌陽公主。
或許,現在,她退出,還有後路可走,不然,遲早有一天,她會無路可退。
“汴城是朕給他的封地,你是朕賜給他的妻子,他要不要休你,不是朕能決定的。”
他擺出了兄長的姿态,安慰般地拍了拍容聿的肩膀,道:“皇妹,朕知道在容聿身邊,你很辛苦,也被容聿傷得很深,朕不會強迫你非要待在容聿身邊,隻要他願意休了你,皇兄就歡迎你回來。”
楚辭想,皇帝或許是知道内情的,也知道她在容聿那邊過的不舒坦,所以,他說得十分真切,聽得楚辭心裏暖暖的,滿是感動。
“嗯,謝謝皇兄。”
她的眼底,淚光盈盈,卻不知道這樣的淚水,爲的是哪般。
跟皇帝分開了之後,楚辭并沒有回景陽宮,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回景陽宮該怎麽面對容聿。
有尴尬,也有難過,尤其是當她知道容聿心裏頭的那個女人就是她的嫂子,當今皇後的時候,她心裏那種掙紮跟矛盾的感覺,就一直萦繞在心頭。
她,不過是一個過客,甚至還不曾在容聿的心裏頭停留過,而皇後,或許經曆了容聿心底最深處的曾經。
那副畫,細描出來的一颦一笑,如果不是全副身心都在畫中的女人之上,又怎麽會畫出眼眸中所呈現出來的神韻呢。
此時此刻,她是清楚的,别說是取代皇後在容聿心中的位子,哪怕在容聿心裏擠出一個位子,恐怕都很難。
她沒有這種自作多情的力氣,所以,還是退避三舍才好。
她本想去慈安宮,卻因爲皇宮太大,最終迷路了。
“永甯宮?”
楚辭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的路,最後走到了眼前這個花團錦簇的宮殿。
這是一座十分華麗卻莫名帶着跟眼前的奢華毫不匹配的寂寞,裏頭,傳來女子低聲吟唱的聲音,聲音雖低,卻恍如天籁。
楚辭被這聲音給吸引了,不由自主地提步朝宮門内垮了進去。
因爲她至高無上的身份,侍女宮婢們看到她進來的時候,并沒有阻擾,甚至,一個個臉上,都有些意外跟震驚。
是的,是震驚!
盡管,她并不知道這樣的震驚到底是因爲什麽。
難道,這個地方,她不該來?
楚辭一邊想着,一邊随着聲音的方向往裏走進。
“參見公主!”
“公主殿下金安。”
“奴婢參見公主殿下。”
“……”
一路走來,奴婢們,宮人們都顫顫巍巍地跪下迎接,行禮,更讓楚辭感到奇怪的是,她在這些人安守本分的行禮當中,聽出了一絲顫抖跟恐懼。
這些下人是在怕她?
楚辭帶着疑惑,繼續往裏走,那美妙天籁般的歌聲也離得她越來越近,聽得越來越清晰。
邊上的侍女們戰戰兢兢地跟在她身後,卻又不敢離她太近。
雖然覺得奇怪,可楚辭也沒有多想,畢竟她是公主嘛,下人們不敢靠太近也是正常的。
再往裏走去,她的目光,便被眼前一抹白色的身影給吸引了。
見她身段婀娜,長發齊腰,在她面前,輕歌曼舞,舞姿豔麗妖娆,每一個動作,都像外面盛開的花,雖身着白衣,卻帶着血色般妖娆。
楚辭看待了,爲這舞姿,也喂着曼妙的身段。
眼前跳舞的人,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到來,歌聲,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舞姿停下,楚辭甚至還有些失望,雙眼不太滿足。
女人在她面前轉過身來,果然,這張臉,比她的倩影更加得美麗動人,那雙明亮卻帶着哀傷的眸子裏,滿是孤寂。
就像她先前說的,她最近運氣不錯,經常能跟美麗的事物有緣。
不但看到了這麽多美男子,還遇上了這麽多美麗的女子。
先是美得驚豔脫俗的喬羽畫,跟着是林黛玉般的皇後,現在,又見到了眼前這個讓她不明身份的女人。
她不像喬羽畫那樣美得高調,也不像皇後那樣,美得嬌弱,讓人心生憐愛,眼前這個女人,美得清冷,又有些孤傲。
就像盛開在雪山上的雪蓮,美卻不容碰觸。
“公主?沒想到你都如願嫁給容親王了,怎麽還會想到我呢?”
女人一開口,便說了一句讓楚辭感到迷惑的話。
她的聲音,很好聽,就像剛才唱歌那樣,可偏偏,話語間,多了幾分嘲諷和刻薄,讓楚辭有些不太明白。
難不成……這個女人,也是翌陽公主的情敵?
不會吧?
她可是住在皇宮裏的耶,别告訴她,容聿看上的女人,全被皇帝給納入後宮了,一個皇後還不夠,再來個皇妃?
要真是這樣,也活該皇帝被容聿記恨在心了。
哪個男人允許自己的女人被同一個男人搶走的。
女子不知道楚辭愣着在想什麽,不像那些下人們面對她時的膽顫,兀自在一邊坐了下來。
嘴角勾着那麽嘲諷的笑,讓楚辭有些莫名反感。
“怎麽了?公主,是不是在容親王那裏過得不安逸,又想來我這找事去讨好他呢?”
女人的聲音,打斷了楚辭的思緒,同時,說出來的話,再度讓楚辭感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