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奴也不太清楚,隻是聽那書吏說,王妃派丫鬟來,取了一本《滄源律例》。”
這翌陽公主到底想要做什麽?
管家的心裏,也想不通。
書房内,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容聿薄唇輕抿,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最近,那個女人的行爲,讓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她到底懷的什麽心思,這些做法,難道都是皇帝教她的?
不太可能,汴城本來就守備森嚴,尤其是容王府,皇帝想要跟楚辭通信說些秘密的事,根本不可能逃過他的耳目。
她……到底要做什麽?
“容聿,我有事找你!”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楚辭的聲音,适時地在書房外響起,讓書房内候在一旁的管家臉上,都不禁閃過一絲吃驚。
王妃怎麽會主動來找王爺了?
聽到楚辭的聲音,容聿的眉頭,習慣性地擰起了一絲不耐煩,目光,朝書房門口投了過去。
“容聿,你出來,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楚辭的聲音,再度從門外傳來,那叫嚣的聲音,顯然沒有把“夫爲妻綱”這四個字放在心上。
“你先下去。”
“是,王爺。”
管家一邊說着,一邊往門外退去,打開門,便看到楚辭的手裏,拿着那本厚厚的《滄源律例》站在門外。
“參見王妃。”
雖然,管家的心裏,同容聿一樣,對楚辭都帶着防備的心理,可畢竟,她是主,他是仆,盡管心裏有再多的不屑,他表面上該有的禮數還是有的。
“嗯,容聿在裏面嗎?”
面對管家,楚辭也并沒有什麽好臉色,這一對主仆,向來是沆瀣一氣,剛才在書房裏,肯定狼狽爲奸地在密謀着什麽事來對付她呢。
“回王妃,王爺在裏頭。”
“嗯,你下去吧,我進去找他。”
也不管容聿有沒有允許,楚辭直接繞過管家,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她第一次進容聿的書房,書房側面的窗戶是正朝南的方向,陽光在此時透過窗戶投射進來,剛好打在容聿輪廓分明的五官上。
似乎天生就有一種王者光環一般,此時的容聿,就是平靜的坐在那裏,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依然不容忽視,再加上那俊美絕倫的五官,簡直配合得天衣無縫。
有那麽一瞬間,楚辭甚至覺得自己有些看上這渣男了。
哎,真是可惜了這麽一張臉,人面獸心這四個字,就是用來形容他的吧。
楚辭的臉上,在不知覺間流露出了一絲厭惡,而恰恰好,這一絲厭惡,完全落入了容聿的眼中。
“找本王做什麽?”
對于她此時的表情,他并沒有興趣去了解太多,隻是在出聲的時候,目光不動聲色地投向她手上的那一本《滄源律例》,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色彩。
楚辭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片刻失神,她不禁眉頭一擰,嘴裏不禁呸呸了兩聲。
走上前去,将面前的《滄源律例》往容聿面前一放,道:“我要跟你和離。”
和離?
容聿的眼眸,略帶着幾分訝然地投向她那張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臉,半晌,出聲道:“你說什麽?”
“我說和離!”
楚辭不耐煩地重複道,似乎跟容聿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有些浪費青春。
這一次,容聿算是真的聽清楚了,看着楚辭的臉上,除了那明顯的不耐煩之外,絲毫讓他看不出半點心思的臉,片刻沒有出聲。
書房裏,有過短暫的沉默。
窗外,溫暖的陽光,跟此時容聿那張逐漸冰冷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楚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可眼前書房裏,那異常的寂靜,讓她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尤其是這樣跟容聿單獨呆在一個靜谧的空間裏,一種恐懼感突然間油然而生。
就是容聿那不動聲色的臉色,還有那雙高深莫測的目光,讓她根本無法猜透他在想什麽。
“楚辭,你是在跟本王說笑嗎?”
終于,他出聲了,書房裏,那令人壓抑的寂靜也被瞬間打破了,然而,容聿毫無溫度的嗓音,還是讓這個充滿陽光的書房裏,多了幾分寒涼。
楚辭正了正色,直起腰闆,迎上了容聿寒厲的目光,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依然不掩眼底那一絲嫌惡,道:“你覺得我喜歡跟你說笑嗎?”
她反問,嘴角勾出一絲嘲弄,不等容聿回答,她繼續道:“我想了好久了,反正你也看我不順眼,我也看你不順眼,勉強在一起,你不開心,我不開心,你小妾更加不開心,幹嘛不和離掉算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容聿的臉色,見他平靜的臉上,除了淡漠之外,什麽都看不出來,她也不知道他是生氣還是高興。
隻不過,應該是高興居多吧,畢竟,這家夥看她不順眼,離婚了不更好?
見他依然安靜地看着她,始終不說話,楚辭好不容易硬起來的底氣,再度開始有些虛了起來。
這家夥到底在幹嘛,老是動不動就不出聲,看得她心裏越來越發毛了。
而此時的容聿,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裏頭卻越來越懷疑她的動機。
從皇帝要把她賜婚給他開始,他對他們兄妹的動機就一直心存懷疑。
現在,她突然提出來要跟他和離,他自然對她的動機再度起了疑心,可卻想不通她的目的是什麽。
楚辭見容聿一直不出聲,她實在是待着不自在,幹脆,也不等他回應,便從懷中拿出先前寫好的一張紙,攤到了他面前。
“看,放妻書我已經給你寫好了,你簽了就行。”
她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眼,尚未幹透的墨汁,已經有些糊掉了,看上去有些髒亂。
可楚辭并不在意,她着急的是,容聿趕緊在上面簽字,她就自由了。
容聿的目光,緩緩移向桌子上攤着的那張紙,眼底,掠過一絲嘲弄。
放妻書都幫他寫好了,墨汁都沒幹透就跑過來,楚辭,看來你很急麽?
他拿起那張放妻書,字,寫得歪歪扭扭,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