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川帶着人來的很快,一塊過來的還有寶信醫院的救護車。
走進基地時,瞿川腦子裏那些回憶便無休止的湧了上來。當年他們都曾在這個地方進行過訓練,有人死亡,有人受傷,有人安然無恙。
如今再次回到這裏,看到齊教官熟悉的臉,瞿川一時之間情緒複雜。
随逸已經被送上了救護車,時境遷摟着夏千易對他說道,“這邊的事情交給你處理了,洛郜在那邊那個房間裏,他的死……還是保密吧,就讓大家以爲他失蹤了到現在還沒找到,免得麻煩。”
瞿川點點頭,看了夏千易一眼,說道,“你們也快去醫院吧。”
時境遷撇過頭,最後瞄了一下齊教官,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彎腰抱着夏千易大步的走出了廢棄基地。
救護車的聲音逐漸遠去,瞿川看了一眼偌大的訓練基地,讓人把裏面的五具屍體全部擡了出去。
臨走之前,放了一把火,把整個基地都燒成了灰燼。
這地方,留着也沒什麽用了。
随逸被送進了手術室,他的情況雖然沒有性命不保的狀況,但是腹部中槍,卻也極其危險。
夏千易包紮好傷口後,便坐在手術室外邊等着。
他們還不敢告訴卓芹,她現在懷着孕,怕受不住刺激。
隻是卓芹卻是知道随逸和時境遷一塊去基地救夏千易的,一直沒消息,她也同樣不安。
因此夏千易在時境遷的勸說下先回了時家,就算心中對随逸的情況擔憂不已,然而回到家面對卓芹時,還是若無其事的擠出笑容來。
安撫她道,“……已經沒事了,隻是受了一點小傷而已。”
她将纏着紗布的手臂伸出來給她看,“多虧煜哥哥前段時間将藥水給研究出來了,所以流血也不大。”
卓芹點點頭,她還有些後怕,“沒想到,有人本事那麽大,可以直接偷進時家來,無聲無息的。”
“是啊,我也沒想到。”
卓芹就猶豫了一下,低聲的問她,“那……時境遷和……你哥呢?怎麽沒見到他們?”
“洛郜受了傷,但是陰險狡猾,趁着我們不注意的時候逃了。時境遷和哥哥都去追他了,你也知道,這個人禍害太久,肯定是不能繼續留了,要是這次再被他給跑了,下次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情呢。他們兩個配合默契,追蹤能力又強,這一次絕對不會再将人給放走的。你放心吧,洛郜本事不大,有他們兩個在,一定會抓到的。”
夏千易說話的時候眸子還帶着亮光,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卓芹見狀便信了幾分,雖然心中還是有點憂心,但是知道他們沒事就好了。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休息吧,今天真是險象環生,你也受罪了。”卓芹看了看外邊的天色,已經整個都暗了下來,看夏千易也确實困倦的很,忙推她上樓。
夏千易點點頭,雖然現在睡不着,可爲了安卓芹的心,也隻能擡步往樓上走。
“你也休息吧,明天一早,他們肯定能回來的。”
“好。”
卓芹擔驚受怕了一下午,也确實是累了,轉身回了房間。
夏千易的腳步卻在抵達房門口時,緩緩的停了下來。
她有些疲累的靠在牆邊,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很累,真的很累,可是再累,她的腦子裏還是随逸染血的模樣。
旁邊傳來低低的腳步聲,申伯過來了。
夏千易這才慢慢直起身扭頭看他,“漠漠沒有回來嗎?”
“是,二少爺打電話回來了。詳細的事情我也已經知道了,二少爺讓我好好照顧你,别讓你累着了。大少爺還不知道,今天家裏出事的時候他正好出去了,回來的時候看着似乎是喝了點酒,回房歇下了,我也沒去打擾他。漠漠那邊,我也打過電話給項先生,項先生說過兩日再送漠漠回來。千易小姐,我讓廚房煮了粥,你先吃一點再休息吧。”
申伯手上還端着托盤,很是擔憂的看着她,“就算沒有胃口,爲了肚子裏的孩子,也多少吃一點吧。”
夏千易輕吐出一口氣,手緩緩的撫了撫肚子,點點頭,讓申伯将粥端進了房間裏。
“對了,譚丹露怎麽樣了?”
“夫人早先受了驚,三少爺整個下午都在陪着她,現在已經睡下了。據夫人所說,那個什麽齊教官,是趁着她睡午覺的時候從窗戶外邊進來的,夫人聽到了動靜醒過來,本來想喊的,結果那人拿出匕首,她就吓得噤了聲,後來被他綁在了椅子上,嘴上被貼上了膠帶。”
夏千易點點頭,喝了兩口粥後,又和他說了兩句話,這才歇下。
申伯臨出門的時候,她又叫住他,“一會兒要是時境遷打電話回來了,你記得來和我說一聲。我現在也睡不着,沒有确切的消息,我也休息不好。”
申伯猶豫了一下,這才點點頭,出去了。
随逸的手術時間有些長,夏千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直至半夜的時候,申伯才輕輕的敲響她的房門。
她一咕噜從床上坐起,打開門看着申伯。
申伯臉上有着喜色,“手術結束了,二少爺說沒事了。他以爲你睡下了,就沒給你打電話,千易小姐要是實在不放心,再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不了,他也需要休息,我還是不要讓他擔心了。”
申伯點點頭,轉身下了樓。
夏千易這才安下心來,重新躺上床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她找借口說要去醫院重新包紮傷口,揮别卓芹,讓司機帶他去了寶信醫院。
随逸還沒醒,夏千易站在病房外,看着玻璃窗裏面躺着的那個昏迷不醒人,忽然鼻尖酸澀起來。
時境遷一夜沒睡,反而沒有一點睡意了,他同樣擔心着随逸。
見到夏千易這樣的表情,不由的上前摟着她的腰身,吻了吻她的額頭,“怎麽了?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反倒哭起來了。”
“我隻是……有些難過。”
“難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