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易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小家夥這會兒正背對着他們,筆直的站在角落裏面,低垂着頭,不知道在幹什麽。
“他怎麽了?”
華煜輕咳一聲,“你……還是自己去問他吧。”
夏千易狐疑的皺了皺眉,剛想往裏面走,耳邊就傳來時俊傑焦急的聲音,“夏姐,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二哥,我二哥怎麽會受傷呢?誰傷的?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他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砸的夏千易有些頭暈,她抽搐了一下嘴角,揉着額頭小聲說,“你輕點聲,你二哥還在睡呢,你打擾他養傷就不好了。”
“哦,哦哦。”時俊傑急忙壓低了聲音,可問題卻還是抛出來了,“夏姐,那你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還真不好說。
夏千易想了想,才說道,“這個問題有點複雜,總之傷你二哥的那個人也沒什麽好下場了。如今你二哥也沒事,結果總算是好的,你也别太擔心了。”
她總不能告訴他,傷他的人是雇傭兵,是他們一夥人在火拼的時候中槍的吧?
時俊傑年紀小,雖然也曾經經曆過九死一生,可這些事情告訴他,還真怕吓到他了。
所以,她就不說了吧,解釋起來也十分的麻煩。
“你要是擔心,就進去看看。”
“好,好。”時俊傑聽她這麽說,也不追究事情的經過了,當即跟着華煜往病房裏面走,一直走到床沿才停下。
夏千易也過去了,看到時境遷臉色有些蒼白的模樣,就不由的又惱又急。
早就和他說了要好好的養傷,偏偏他就是不聽。這才沒幾天,傷口就裂開了。
要不是看在他受傷又昏迷的份上,她都想上去抽他兩下了。
華煜看她臉色有些發青,忙低聲說道,“真的沒事,隻要靜養就好。你們還是不要在這裏守着了,先出去吧。”
時俊傑想去看看他傷到了哪裏,可又怕會碰到他傷口,聽到華煜這麽說,立刻點點頭,忙離開了病房去了。
夏千易卻腳跟一轉,去了病房相隔的那個小客廳裏。
漠漠此刻就站在那邊的角落裏,面對着牆壁,一動不動的。
就連聽到夏千易的聲音了,他也沒什麽反應。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夏千易走到他身旁站定。
小家夥腦袋垂得低低的,聲音也是悶聲悶氣的,“面壁思過。”
“思什麽過?”
“我努力的反省過了,爹地傷口裂開,肯定有我的一份功勞……不對,我是說,肯定有我的原因。畢竟這兩天我都是守在爹地的身邊的,沒有盡到保護他的責任。再加上也許有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到他傷口了。因爲我其實一直想要戳戳他傷口來着,媽咪你不要瞪我,我沒有戳到,真的,我還是很懂事的……但是吧,這兩天我一直睡在爹地的身邊,那你也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對不對,也許是我的執念太深,做夢的時候不小心給戳到了呢?”
“……”夏千易覺得自己打開了新世紀的大門,原來他還曉得執念嗎?
漠漠又說,“所以我想我必須是要反省的,萬一真的是我不小心造成的,那我的罪過就大了。我這是很不孝的行爲,那我是個乖孩子,所以我就在這裏面壁思過了。”
他說着,用力的抹了一下嘴巴。
夏千易眉心一跳,瞄了他的嘴巴一眼,皮笑肉不笑的看他,“那有人面壁的時候還會暗搓搓的吃東西嗎?”
“……”漠漠暗暗叫了一聲糟糕,忙又用力的抹了一下嘴巴,“媽咪你能看出來?”
“你衣服上面有餅幹屑。”還有,她怎麽記得他先前還說自己要節食來着?
漠漠忙伸手拍了拍衣服領子,立刻申辯,“媽咪,這個我要解釋一下的。我雖然是在吃的東西,那是因爲我聽說了爹地沒事情,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我這是在慶祝,我這不是單純的吃東西,你了解嗎?”
哦,吃東西還能吃出理由吃出高大上的借口來啊?
“而且,我肚子空蕩蕩的,爲了不讓自己在面壁的時候因爲饑餓而暈過去,影響了面壁思過的堅定決心,我也是勉爲其難的吃了兩塊……五塊餅幹的。你要知道,我還在減肥呢,我這是不得已的,媽咪你了解嗎?”
他說的一本正經的,理由相當充分,表情相當嚴肅。
夏千易卻看得想笑,真是的,吃就吃吧,她可從來沒有阻擋過他吃東西。
還非要想出這麽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來。
她将小東西拎着轉過身來,把他身上的最後那點碎屑給拍掉。
“行了,你别在這裏面壁思過了,免得你爹地醒過來看到你這樣,還要安撫你。”以時境遷對漠漠的溺愛,絕對會忍着痛勸他的。
漠漠微微一歪頭,想了想,覺得也是。
“那我就先不思了,雖然我才思了五分鍾而已。”漠漠松了一口氣,幸好媽咪還算有點良心,沒有讓他繼續面壁下去。
“……”呵呵呵,你思了五分鍾,就能吃掉五塊餅幹,要是繼續下去,肚子就該撐破了。
“媽咪,那我去看看鉑金。”漠漠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到桌子上的水杯,忙用手指沾了一點水去弄頭發,胡亂的抓了兩下,感覺自己已經帥破蒼穹了才滿意的點點頭,“說起來我來醫院兩天了都沒去看過他呢。”
夏千易想到那個身子不太好的孩子,在醫院裏恐怕也是十分寂寞的,便點點頭讓他走了。
漠漠去鏡子面前看了一下,直覺會把江博靖給比下去了,便興奮的出了病房。
江博靖的病房距離這裏有些遠,而且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
漠漠跑到電梯旁,看了一眼電梯上顯示的樓層數字,很果斷的往樓梯口跑去。
然而,就在他跑到樓梯口時,沖力太足,猛地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他一擡頭,就看到了一張皺着眉很不滿的臉。
“夏甯漠?”随逸卻是認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