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林卓文還是在刁清月無奈且夾雜不甘的目光中帶着奴奴從蛛網城中飛出,向着器靈派的七焰山飛去,這幾天裏林卓文又陸續見了奴奴的幾位長輩,修仙界裏并不講究凡俗禮節,所以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婚禮,至于擺酒席什麽的,修仙者都是一群不食人間煙火的怪物,擺出來給誰吃?像林卓文這般見過許多長輩已經算是很正式的過程了。
至于奴奴能主動提出跟自己去器靈派,林卓文還是很開心的,兩人相當于新婚燕爾,食髓知味,這幾天有空了都會膩在一起,怎舍得輕易分開?便是林卓文這個以前對此頗爲不屑一顧的宅男也不得不承認,這事比之電腦遊戲也不遑多讓,各有妙處,皆是容易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好東西,尤其對方還是奴奴這樣的尤物。 林卓文現在也算大緻明白爲什麽刁清月能當上點星派的掌門了,這要是換了一個與男人結成癡情咒的女人來當。那還有心思好好管理門派啊。
上路後,林卓文反而不急着趕路了,帶着奴奴一路慢悠悠地東遊西蕩遊山玩水,高興了便在山頭湖邊呆上兩三天也是有的,林卓文還會不時祭出自己的傀儡小屋,和奴奴躲進裏面胡搞瞎搞,當然偶爾也會出現一些幕天席地的特殊情況。也就是客串一下野生人形鴛鴦,兩人完全把這當成了一場沒羞沒臊的蜜月旅行。
對于修仙者而言,七焰山與星海沼澤相距并不太遠,何況林卓文和奴奴的修爲都還不弱。所以他們終究還是進入了器靈派的範圍。
器靈派的身份令牌林卓文還保存着。巡查弟子查驗過令牌後卻仍不放心,林卓文的修爲和令牌等級完全不匹配,而且也沒有聽說過門派裏有林卓文這号人物,态度上對林卓文恭敬有佳,卻一直沒有放松警惕,直到通過電話從派裏得到了确實的消息後才徹底放下心來讓林卓文通過。 來到主峰峰頂,這裏與林卓文當初離開的時候并無太大分别,那大得有些過頭的正殿依舊斑駁透着古意。巨大的養氣坪上空落落的顯得特别安靜,偶有三兩隻飛鳥會在這裏落下休息,一切都顯得那麽和諧如畫卷,但是林卓文知道這和諧畫卷下到底隐藏着怎樣一頭猙獰巨獸。
林卓文想不明白既然天行龍舟已經現世,器靈派爲什麽還要将它重新隐匿起來,将之大方展現出來不是更具威懾力嗎?更何況,這麽大的家夥,你就算要藏也藏不住啊,莫非你以爲用土石埋埋,别人就不知道它在這裏了嗎?
來到正殿之前,自有當值的弟子進去通報,很快林卓文便得了準許,帶着奴奴一起踏入殿中。
空曠的殿内,一個糟老頭子大喇喇地坐着,這還是林卓文第二次見到馮敬東這個器靈派掌門,第一次還是當年參加奪丹大會的時候混在養氣坪的衆多弟子中遠遠看見的,讓林卓文心中多少有些感慨,如果把器靈派看成一所學校,自己一定是這學校裏最能逃學的學生了,呆在學校的時間遠遠不及在外面晃蕩的時間。
見林卓文進來後,目光在林卓文身上迅速掃了一遍後,馮敬東便迅速起身拱手道:“恭喜林師弟金丹有成,本派也能又多一位金丹長老,當真是祖師保佑,本派之幸。”
“見過掌門師兄,師弟在外被困多年,近日才僥幸脫困,剛剛敢回門派,特來報道。”林卓文說完又側身讓出後面的奴奴道:“這位是師弟的内子,點星派的刁夏容,也是門中兩位弟子,簡從露和姜思雁的幹妹妹,掌門師兄可以請人查驗身份,以後她會随師弟在器靈派長住。”
“點星派刁夏容見過馮掌門。”奴奴立刻恭敬行了一禮,盡管林卓文介紹她的時候用了“内子”這個比較正式的稱呼将她身份提了一截,但是修仙界一向修爲論輩分,她口頭上不便自居晚輩,卻也依足了晚輩的禮節。
“這些都好說,都先坐下喝口茶。”馮敬東心中嘀咕,相比這個女人,林卓文的身份才更需要查證,幾十年了無音訊,本以爲早已經死掉,連名字都已經從弟子名錄中注銷了的一個外門弟子突然就跑回來了,還一下子成了金丹修士,叫人怎麽不起疑,當下又一臉和煦地向林卓文道:“不知師弟可有師承?”
“這個……”林卓文有些口鈍,實在不知道暨妙柏算不算自己的師傅,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後才說道:“暨妙柏暨長老曾經有意收師弟爲弟子,而且也曾在電話裏親口确認了這弟子身份,不過由于種種意外原因并沒有真正地行過師徒大禮。”
“哦!竟有此事?”馮敬東心道既然不是四六不靠的孤魂野鬼那就好辦了,當下便吩咐殿外的當值弟子去請人,又對林卓文解釋道:“那多少也算是一場情分,不妨請來一叙,而且師弟剛才說的簡從露和姜思雁也正是暨師弟的弟子,正好可以一并請來。”
“如此正好,多年不見,師弟對兩位師姐也想念得緊。”林卓文如何能不知道馮敬東的心思,隻是這一步卻是少不得的,當下點頭笑道,以他現在的修爲和身份,加之他又沒有真的對暨妙柏行過拜師大禮,所以根本不必再稱呼兩人師姐,但林卓文還是覺得這樣叫着順口。
趁着等待的功夫,馮敬東和林卓文随便聊了些器靈派的舊事,其中自然是存了查問的心思,發現林卓文回答頭頭是道,并無絲毫差錯,而且林卓文提起的當年與自己同輩的一些弟子馮敬東也認識幾個,印證下來,心中疑慮越來越小,對林卓文的話已經十分之中信了六七。
隻是涉及到這些年林卓文在外的情況,林卓文卻回答的極爲含糊,隻說是一直被困在一處絕境之中,最近才得以脫身,并于其中得了一些機緣,這才僥幸晉升金丹期,對于這種機緣上的時候,林卓文不願多說,便是馮敬東也不好多問,所謂各有各的機緣,沒有多少修仙者在獲得機緣後會輕易告訴他人,畢竟很可能這種機緣不是一次用盡,以後說不定還有再加以利用,又或者将之當做秘辛流傳下去造福後輩。
“小師弟,真的是你?”林卓文正應付馮敬東的時候,随着一道清悅的聲音,一個嬌俏的身影如一道旋風一樣從門外沖了進來。
出乎林卓文的意料,最先到來的既不是好色長老暨妙柏,不是時常犯迷糊的傲嬌女依着一手絕妙琴音在派中博得“善琴仙子”雅号的大師姐簡從露,也不是出身武林世家擁有能提升制符成功率的命器筆的十足好鬥分子小師姐姜思雁,而是那個隻要有零食就整日停不住嘴不吃光誓不罷休一雙大眼睛仿佛能說話的三師姐唐曉靈。
“三師姐,多年不見,你這風風火火的性子還是半點沒變。”林卓文定睛看了看唐曉靈,發現她比之當年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的模樣隻是略加成熟,舍去了那點嬰兒肥更顯清麗:“怎麽反倒是你先來了這裏?”
“師傅今天出門約會去了,沒帶手機,我正好在師傅那用他的煉丹房煉丹,這不就先接到電話了麽。”唐曉靈說完又略帶嗔怒道:“怎麽回來了也不先去找我,反倒跑掌門師伯這裏來了?”
“這個……”林卓文正想解釋一下,卻有被門外的一道聲音打斷了。
“小師弟,快來跟師姐比劃比劃,讓師姐看看你這些年長進了沒有?”不用說,這聲音的主人自然是姜思雁,這麽多年不見,整個器靈派估計也就是她會捏着拳頭想用“大打一場”或者說是“将對方收拾一頓”作爲見面禮。
“你回來了?”簡從露和姜思雁幾乎前後腳進了殿門,雖是一如當年生人勿進的表情,腳下的步子卻是快了幾步,越過姜思雁先走近了林卓文的身前。
看着眼前三張記憶中熟悉的臉龐,林卓文忽然明白爲什麽自己一有機會就想着趕回器靈派了,因爲這裏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家,這裏有自己無論時間還是空間都無法阻隔的親人。
“晦氣,我怎麽可能會收男弟子?一定是冒充的,直接砍了便是,掌門師兄也真是老糊塗了,就爲這事還非要把我叫過來,白白浪費我的時間,壞我好事。”就在林卓文心中醞釀着無數感動情緒的時候,卻有一道聲音如一盆涼水當頭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