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欺你又如何?”籍立嘿然冷笑:“老東西,莫非你還有餘力還手不成?”
“你……”聞星海怒極,除了咬牙切齒,卻沒有其他任何動作,隻怕真如籍立所說,想要出手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卻又恨恨道:“别忘了,我們這些五行種子之間可是禁止争鬥的。”
“那是近仙谷的規矩,可不是仙不入的,看看這些船夫,相信就算我殺了你,他們也不會阻止的。”籍立說着伸手一指身後抱臂而立的三位船夫。
“你……”聞星海看了那些木頭樁子一樣的三位,知道籍立所言不假,卻又厲聲道:“你們不敢,目前我是修爲最高的五行種子,深入仙不入的距離最深,呆的時間最久,我在金頂山眼裏的價值比你們大得多,如果你們殺了我,金頂山知道後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是說七千米和八千米的差别嗎?嘿嘿,老東西還真是老糊塗了,你難道沒發現我們現在處在同樣的深度嗎?”籍立嘿嘿冷笑。
“籍哥,别和他廢話了,快點問出他的秘密,我堅持不了多久了。”一直和籍立接掌閉幕運轉秘術的諸谷雪忽然身形一震,腦門上立刻湧出一層汗水,向籍立快語急切道。
“老東西,說出你的秘密,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籍立飛劍一指,已經抵在了聞星海的咽喉之上。
“……什麽秘密?”聞星海臉上的肌肉一陣抖動後沉聲問道。
“去你媽的。”籍立右手一挑,聞星海的臉頰上又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老東西,别敬酒不吃吃罰酒,快說出你的秘密。十年前的散功期你就該死了,爲什麽你突然就活下來了,而且還越活越好?”
“呸!”聞星海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吐出嘴裏已經被嚼爛的水草。冷笑道:“讓我交出秘密?爲什麽你們不獻出你們的雙休秘法?能讓你們深入到這個深度,還能堅持這麽久,你們的秘法看來非常高明啊,諸谷雪道友,不如我來做你的道侶如何?隻要你現在殺了籍立,我保你無恙,有了我的秘密加上你的秘法,相信我們絕對可以活得更久……啊——”
聞星海話沒說完便發出一聲凄厲慘叫,肩頭已經多了一枚法器飛針,和籍立手中的飛劍一樣。同樣的廢品法器,同樣的外形粗糙,卻也同樣的鋒利,飛針從聞星海的肩頭穿過,前後兩個窟窿血流不止。再看諸谷雪時,還保持着射出飛針的姿勢,看來她和籍立不止煉了一柄飛劍。
“我對你這身老皮可沒興趣。”諸谷雪的手中又現出一枚飛針:“如果你的下一句還是無用的廢話,那麽這根飛針就會出現在你的心髒上,我可是出身武林世家,最擅暗器,尤其是針類暗器。相信我,這麽近的距離我絕對不會射偏分毫的,現在!快說!”
諸谷雪說道最後幾個字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出來的,她的狀态并不好,額頭汗水潺潺而下,簡直像當頭淋了一桶水一樣。頭發都粘結在了一起,變成一條一條的貼在腦袋上,顯然非常吃力,奇怪的是,籍立卻似乎沒有絲毫不妥。真不知道他們用的這是什麽功法秘術,看諸谷雪這麽吃力,難道現在進行的步驟是采陰補陽?
“你們……啊——”聞星海剛開口吐出兩個字接着卻是又發出一聲慘叫。
“開口之前最好想清楚,你還有三次機會。”籍立聲音冰冷,透着一股深寒,擡手間便已經一劍斬斷了聞星海的一條手臂,手臂齊肩而斷,鮮血噴湧而出,立刻染紅了附近的水面。
“這些水草,就是這些水草,隻要躲進這些水草裏,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減緩靈力流失的速度。”聞星海幾乎痛暈過去,但是卻不得不忍痛說出自己的秘密,甚至半刻猶豫都不敢有,因爲籍立的飛劍已經指向了他的另一條手臂,籍立嘴裏的三次機會,他一次也不想使用:“好了,這就是我的秘密,都告訴你們了,現在快點把你的飛劍拿開,該死的……”
藏身水下的林卓文不由一震,聞星海的秘密竟然是這些水草,林卓文并不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聞星海還有什麽說謊的必要,謊言可擋不住籍立的飛劍,林卓文腦中靈光一閃,不由想起十年前那次進入仙不入,聞星海回到岸邊時的癫狂和他嘴裏的那些半紅半綠惡心人的汁液,這似乎成了最有力的證據,一個人沒必要爲了一句謊言就吃水草,更不可能提前十年就開始吃水草。
修仙界的常識便是仙不入中半點靈力不存,絕不可能蘊育出什麽蘊含靈力的靈物,所有生靈皆是凡品,在這樣的常識之下,誰又會去注意這些絲毫不起眼的水草。
林卓文向聞星海身上的水草看去,發現自己并不認識,而且剛才一路遊來,似乎也沒有見過,心中不由有些疑惑,莫非這水草在這湖中還有地域之分不成?距離湖岸太近了反而不能存活生長,似乎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聞星海爲什麽不呆在八千米處反而來到更加深入的這裏,因爲這裏才有大量的這種水草,十年前他應該是偶然發現了偶然飄到八千米處的少量水草,又機緣巧合地發現了其中的秘密,五年前那次他開始主動深入尋找這種水草,這才說得通他十年前的重傷癫狂和五年前的輕傷狀态。
“哼!諒你也不敢說謊,現在你出來,這些水草歸我們了。”籍立略一思量,便挪開了飛劍并沒有下殺手,雖然這裏不是近仙谷,金頂山沒有說過五行種子在這裏不能争鬥,但也沒說過可以争鬥,既然目的已經達到,殺了聞星海反而可能弄巧成拙,誰知道金頂山是什麽想法?
“這裏水草很多,我們三個人隻要擠一擠還是擠得下的。”聞星海臉色變了變,卻不願意出來,現在這個深度,對他而言,隻要離開這些水草,每一秒鍾都是一種煎熬。
“看來你對我手裏飛劍的鋒利程度認識還是不夠啊。”籍立手裏的飛劍并沒有收起來,随時可以再斬去聞星海的另一隻手臂。
“你……哼!”面對飛劍,聞星海終究還是退縮了,他吃力的攀上船舷并努力的爬上去,失去一條手臂讓他行動很不方便,盡管他已經用靈力止住了傷口的流血,但是卻不願意在這上面多浪費一絲一毫的靈力。
聞星海終于爬上了船,在不使用靈力的情況下,衰老的身體和剛剛斷臂大量的流血讓他一時立足不穩,在船頭踉跄了幾步,帶得其他兩艘小船也跟着晃蕩了起來。
“呀——”腳下的晃動讓籍立和諸谷雪原本接在一起的手不覺地錯了開來,原本已經滿頭大汗的諸谷雪立刻發出一聲慘叫,噴出一口血來,這種情況讓林卓文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功法反噬,又或者他們兩人原本就不是在采陰補陽,而是在采陽補陰?現在離了籍立的支援,諸谷雪便立刻支持不住了?這并非不可能,即便同是金丹後期,修爲還是會有高低之分的,更何況并非隻有修爲影響,雙休功法也有男女之分,未必不會籍立修煉的部分對他在這仙不入環境中幫助更大。
便在籍立和諸谷雪分開的刹那,諸谷雪一聲驚呼未止,聞星海已經如一頭迅捷獵豹,帶起一陣狂風撲進了籍立的懷中,原本插在他肩頭的那根飛針也已經插進了籍立的胸口,同樣是透體而過,不過這次造成的傷害可不止流血這麽簡單。
“既然結了仇,卻還不下殺手,真是蠢得可以,進谷太早就是這一點不好,還沒學會修仙界殘酷的生存規則。”聞星海大口喘出一口氣,一把将瞳孔已經失去光澤卻仍帶着不可自信表情的籍立推出船外任其落入水中,同時接過他手中滑落的飛劍回身一劍割斷了已經躺在甲闆上虛弱無力的諸谷雪的喉管,任鮮血在甲闆上流得到處都是。
三個修仙者,竟然爲了一堆水草生死相搏,若非親眼所見,說出去有誰會信?林卓文心中驚駭的同時卻也苦笑不已,修仙者又如何,生死面前并不比凡人強多少,隻要能活下去,即便是一坨狗屎,也會争着吃下去。
林卓文并沒有加入争搶狗屎的行列,因爲他還沒到生死邊緣,《五行生克訣》的高效運轉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尋找收集另一坨狗屎,呸,這比喻真不恰當,那樣自己豈不是狗了?呃,似乎狗也不吃自己的排洩物的……
而且讓這三名船夫和聞星海安全回去,應該能更久地抱住自己已經出逃的消息,畢竟其他人可沒有主動延長時間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