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林輝爲什麽會和他在一起?但是這個人的話,自己一句都不會相信。
“被人忽悠?”我冷笑一聲,“你以爲時至今日我還會相信你的話嗎?說吧,把我救出來到底有什麽目的?”
李瑞無趣地撇撇嘴,把目光從我臉上移開,沒好氣地罵道:“不知好歹的倔驢,真該讓那把火燒死你。”
“徐龍呢?你把他怎麽樣了?”我追問道。
李瑞擺出一副懶得跟你說的模樣,不理我了,一旁的林輝見狀插話道:“洛俊……我們都錯了,事情真的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
“那是什麽樣的?”我瞪着林輝,就像瞪着過去的李瑞一樣,怒斥道:“你知道爲了你的事,我和葉瑩差點沒命。”
然後又擡手指向李瑞,“他是什麽樣的人,做過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明白,你怎麽會和他在一起?難道過去的那些事,你也有份參與?”
“洛俊!你能不能冷靜一下?!”
林輝也吼了起來,全身微微發顫,“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你怎麽可以懷疑我?!”
我沉默了。
刹那間,所有人似乎都失去了說話的興緻,又或者大家都需要冷靜一下,房間裏倏地沉寂下來。
我努力地調整呼吸,将激動的情緒緩和下來。
噩夢以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的大腦有些短路,現在想來,李瑞的舉止确實怪的離譜。一直以來,他都本着垢陷和除掉自己的目的在行事,這次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要麽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要麽就是李瑞還有什麽更深層的陰謀。
可無論是哪個原因,都跟縱火一事自相矛盾,因爲當火勢一起自己肯定會先想到李瑞,這一點隻怕對方心裏也非常清楚。
那麽問題也就随之而來了。
在這種前提下,即便真的是他救了我,自己也絕不會心存感激,更不會跟他合作,那冒險做這一切豈不是毫無意義?
除非他有真正能夠打動我的理由,要是這樣,我倒是很有興趣聽一聽。
沉默過後,我淡淡地說:“給我一個解釋,讓我足以相信你們的解釋。”
“我們現在說的話你會相信嗎?”李瑞斜着眼說:“我說你一直信任和仰仗的那個徐龍,他才是幕後最大的黑手,這話你相信嗎?”
他跟徐龍的鬥争是從盧勇那裏傳承下來的,所以,他會這樣說我并不感到吃驚,其實他要不這樣說,反而會讓我覺得奇怪。
至于信與不信,我承認,自己内心對他是極其抵觸的,但我剛才也說了,自己需要一個解釋,也就是證據,一個足以說服自己的證據,哪怕是假的我也認了。
“你管你說,信不信我自會判斷。”我冷冷地回答。
李瑞翻了個白眼,扭頭對着身邊的林輝說:“嘿,瞧他這德性,我見了就煩,你把康龍留下的東西給他看,讓他自己琢磨去。”
說完,李瑞又斜了我一眼,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怎麽到最後弄得像是自己錯了一樣?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林輝,實在猜不透他們這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林輝無奈地歎了口氣,指着房間書桌上的一台筆記本電腦,說:“你先看了裏面的東西我們再說其他的,是個視頻,我已經打開了,你直接播放就可以了。”
說完,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也出去了,還順手帶上了房門,不知是想讓我安靜地看證據,還是生怕自己跑了?
我坐到椅子上,晃動鼠标,将休眠中的電腦喚醒,屏幕正中間立刻出現了視頻框,而在視頻框中央靜止的畫面上,是康龍的臉。
我的意識立刻回到了他被殺的那個淩晨,耳畔回響着他說過的那番話,其中最重要的,也是自己最想知道的,關于他在刑偵大隊内部發現的不尋常的事情,大概就在面前的那段視頻裏。
他選擇錄制視頻而不是通過紙筆記錄,讓這件事顯得更加真實,隻要康龍不是在受脅迫的狀态下完成錄制的,就行了。
雖然自己還沒看,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的心中對李瑞和林輝的話又信了幾分。
深吸一口氣,我的呼吸依舊苦澀,看來這種感覺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我輕輕地點下播放鍵,畫面上的康龍開始說話了。
“當你看到這段視頻的時候,我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雖然很無奈,但我還是要把自己在刑偵大隊裏,看見和聽見的東西說出來,這樣就算我真的死了,也不會不明不白。而我之所以把它們用視頻錄制下來,也是不希望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也讓那些真正需要它的人能夠相信我的話,畢竟一個死人已經沒必要再騙你們了。”
康龍說話時的神情很自然,并沒有被人要挾的感覺,這讓我心中的天平又向李瑞那邊傾斜了幾分。
其實,一直以來,自己對徐龍講不上絕對的信任,有時甚至還懷疑過他,直到他全力爲我恢複身份,那時自己對他的信任到達了頂點,也讓我自然而然地将李瑞歸并到了敵對面上。
可是現在想來,他冒着風險爲我恢複身份的真正動機,很可能才是自己能活到今天的真正原因。
“說實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一直認爲,那個叫洛俊的人才是殺害李清和艾琳的兇手,因爲他做了一件十分反常的事情,不肯留在刑偵大隊,甚至表現得異常反感,試想一下,一個問心無愧并時刻受到生命威脅的正常人,又怎麽會這樣做?所以,我第一時間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徐龍,不是我不想對盧隊長說,隻是他太忙,實在抽不出空來。誰知,徐龍在聽完我的揣測後,表現得非常認真,并表示會徹查此事,還讓我暫時不要把這事說出去,以免走漏了風聲。”
說到這裏,畫面中的康龍忽然歎了口氣,頓了頓才接着說:“直到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他這樣要求是有原因的,而且是給我挖下的一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