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
我們明明就是來找他的……
突然,我愣住了,由始至終我們都沒有見過這個人質,對于人質就是林輝的這個判斷,也是下意識裏産生的,因爲對方昨夜的求救電話,因爲薛凱的神秘舉動,因爲這裏确實存在着一樁綁票案,我們就很順理成章地把這個人質認定爲林輝了。
葉瑩把望遠鏡遞到我的面前,輕聲說道:“你來看看,天太黑,我怕是自己看走了眼。”
可是等我接過望遠鏡放在眼前時,那些綁匪已經押着人質上了車,而人質的頭上還套着一個黑色袋子,讓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
我放下望遠鏡,轉頭看向葉瑩問:“那個人質的頭上套着袋子,你是怎麽判斷出他不是林輝的?”
葉瑩苦着臉想了會,然後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隻是有這種感覺,在他們押着那個人質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那個人質并不是林輝。”
原來隻是她的感覺,我扁了扁嘴,這麽遠的距離,那麽黑的天色,她的這種感覺準确性并不高。要是人質真的不是林輝,那這裏面肯定另有貓膩,之前的疑點還堆積如山,我真的不想這件事再節外生枝了。
“應該是你看錯了吧?不是林輝還會有誰?”我說。
葉瑩歪着腦袋又想了想,她的判斷完全來源于感覺,沒什麽證據,也就沒再說下去。
突然,身邊的一個警察指着破房的方向,小聲地開口詢問,“徐隊,他們的車動了,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徐龍仍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對着身邊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男警察命令道:“小殷,立刻啓動第一套追蹤方案。”
難怪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原來早有準備,而徐龍的鎮定也讓我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小殷一臉嚴肅地領命去了,留下茫然無措的李瑞等人面面相觑。
一陣沉默過後,李瑞終于忍不住問:“徐隊,你究竟制訂了什麽方案?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有把握救出人質嗎?”
“由于情況緊急,方案是我剛才來這裏的路上臨時制定的,所以還沒來得及通知你,至于具體内容嘛……”
徐龍說到關鍵之處,停頓了一下,看着李瑞的眼神不斷變化着,“這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等抓住綁匪回到隊裏我會開會說明的。”
看李瑞的樣子估計快要氣炸了,可徐龍依舊我行我素地安排着手下,即便是綁匪的車子開上了大路,他也沒有任何追趕的意思。
這讓我想起最近很流行的一句話,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等事情都安排妥當之後,徐龍才開始深入了解起關于這次綁架案的一些細節,不過他并沒有去問李瑞,而是直接找了我和葉瑩。
這讓身爲副隊長的李瑞大失面子,心裏雖然有氣,卻也無處可撒,最後幹脆帶着幾個手下回隊裏去了,把這次案件的指揮權交了出來。
徐龍的做法讓我和葉瑩心中大快,李瑞這種人正應了那句話,惡人自需惡人磨,當然徐龍并不算惡人。
我把整個綁票案的來龍去脈都詳細地講給他聽,包括自己想不通的那些疑點,徐龍對此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在他看來,無論是抓到綁匪還是解救人質,這些疑點都能迎刃而解,都可以得到一個合理的解答。
而在他的布控之下,要做到這兩點并非難事。
或許是出于對他的信任,我一直沒有開口詢問救人方案,似乎對方的胸有成竹也感染了自己。不過,徐龍趁着有空,還是主動向我講起了他抓捕救人的方案。
隻是他的方案說穿了一文不值,就是給綁匪提供一輛油量幾乎耗盡,且裝有跟蹤器的車,然後放行,在可控的範圍之内跟蹤綁匪,直到對方油量耗盡,而這時綁匪已經徹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加上他們焦躁的情緒,警方想要抓捕和救人也就更有把握了。
這個方案雖然給我一種投機取巧的感覺,但轉換立場想想,徐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想出這樣一個對策并将它付諸實際,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來林輝的安危應該不用擔心了。
我長時間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晚上八點了,印象中自己似乎和葉莉約了共進晚餐的,可到現在對方都沒有來過一個電話和信息,這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甚至願意奉賢自己初夜的女人,也未免有些太粗心了吧?
不過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我也感覺到了一絲輕松,自己絕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的,原因或許有些無情,但很真實,我對她并沒有太多的好感。
大約又過了五六分鍾,前方終于傳來了消息,綁匪的車速明顯減緩,據觀察,不出五分鍾那輛黑色普桑就會因爲沒油而停下。
到那時,警方也就可以收網了。
徐龍爲何沒有親赴前線我不得而知,不過他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沒興趣追根究底,現在所有人關心的隻有一件事,營救人質的情況。
盡管一直都對徐龍很有信心,可真到了這一刻,我的心裏也難免緊張起來,大氣不敢多喘一聲地等待着前方的消息,隻是這種等待未免讓人感覺煎熬。
葉瑩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麽,看着她疲憊而憔悴的側臉,我有種擁抱她的沖動,這種沖動不存在任何男女之情,卻充滿着欽佩與羨慕,也讓我很自然地拿她和锺璐作比較。
至于答案,不言自明。
就在自己分神的時候,前方已經有消息傳了過來,即便一切都在徐龍的計劃之中,可救人的過程還是異常驚險。
作困獸之鬥的綁匪們和警方展開了激烈的槍戰,所幸人質由于昏迷的關系躺倒在了座位上,并未被流彈波及,加上警方狙擊手的出色表現,最終還是被全部擒獲。
隻不過,在逃的四個綁匪中兩人被當場擊斃,一人重傷昏迷,剩下那個壓根就沒醒過,而讓大家最關心的人質,也終于被救了出來,隻是由于斷指失血過多,暫時處于昏迷狀态,已經被送院治療了。
這個消息讓在場所有人的精神都爲之一振,就在我和葉瑩打算立刻去醫院看望林輝的時候,徐龍卻滿臉疑惑地看着我問:“你報案的時候是不是說過,被綁架者是名男性?”
“是啊,他叫林輝,你應該見過的。”我點了點頭,不明白對方爲什麽這樣問。
“這就奇怪了。”
徐龍伸手摸了摸下巴,“可剛才前方傳來的消息,他們救出來的人質卻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