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己信口一言,卻引來了徐龍别樣的目光,“原來你早就想到了。李瑞的理由就是前案尚有疑點,由于你是他口中的涉案嫌疑人,所以必須完成對你的審訊之後,才能進行身份驗證。”
“前案尚有疑點?”我冷笑了一聲,“前案不都已經了結了嗎?難道他還想把我再扯進去?”
“不,複仇密室兇殺案的兇手已經确定,就算他心裏有再多疑問,沒有确鑿證據之前是不可能擺上台面的。但是盧勇之死就不一樣了,案發現場一共三個人,兩死一傷,活下來的那個自然就有嫌疑,這就是李瑞阻止你恢複身份的理由。”
我注意到徐龍用詞的變化,從延遲核實身份到現在的阻止恢複身份,其中用意不言自明。
這也正是這個刑偵大隊最爲古怪,讓人發噱的地方,隊長與副隊長之間似乎永遠都在勾心鬥角,就像薛子龍和盧勇,盧勇和徐龍,以及現在的徐龍和李瑞。
我并不在乎徐龍和李瑞之間的矛盾,無論徐龍是出于何種目的拉攏我,自己都會欣然接受,畢竟李瑞是我目前最大的敵人,而敵人的敵人也就成了朋友。
“那上頭怎麽說?同意他的申請了嗎?”我問。
徐龍緩緩地搖着頭,不确定地說:“現在暫時還沒消息下來,不過盧勇的死對社會震動太大,上頭也責令徹查,要不是你受了重傷以及我的維護,早就被李瑞帶回隊裏審訊了。”
“看來你的維護成效一般,他最後還是迫不及待地先來找我了。”
徐龍并沒有因爲我的話而感到尴尬,他沖我笑了笑神秘地說:“昨天圍在刑偵大隊門口的那麽多記者,有一大半是你找來的路人吧?”
我不明白他這麽說究竟是何用意,而對方似乎也沒有要我回答的意思,歎了口氣緊接着說:“所以說,凡事都有正反兩面,要不是他逼你,你也不會想出那麽好的辦法來,要是沒有那些記者,你覺得隻是自己一句無憑無據的話,就能讓隊裏去調查這件聽起來就很荒謬的事情?”
我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照你這麽說,我還得去謝謝李瑞?”
徐龍擺了擺手,跳過我的問題接着說道:“現在隻要是有關盧勇死因的事,上頭都會非常重視,所以,要是我沒猜錯,李瑞的這個申請是會得到批準的。”
“現在還有辦法阻止他嗎?”
“沒有。”
徐龍回答得很幹脆,這讓我對他今天找自己來的舉動感到莫名的詫異,我好奇地問:“難道你今天特意約我在這裏見面,就是爲了這麽一件無法改變的事情?”
“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又幾時做過這種豪無意義的事?雖然我們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他,但不代表沒有辦法替你核實身份。”
徐龍的這句話說的有些玄妙,我想了一會,還是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又問:“既然連你都說了上頭會批準他的申請,我的身份想要核實至少得等上好一陣子,那你所說的辦法是……”
說到這裏,我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徐龍很自然地接過了話頭,說道:“先斬後奏。”
先斬後奏的意思我明白,但這事真的可以這麽操作嗎?
“你要如何弄來上頭的那組密碼?”
我一針見血地問出了這個做法最核心的問題。
徐龍皺緊眉頭想了一會,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這個我會想辦法的。隻要你的身份可以确定,局面就會變得完全不同,可要是……”
“要是我的記憶是錯的,那我們都得玩完。”
我替他把擔憂說了出來,随即又不解地問:“你爲什麽要冒這麽大的風險幫我?說實話,有時連我都會懷疑自己的記憶究竟對不對?”
我的問題讓徐龍想了很久,之後,他才緩緩地道出了自己的理由,“正如你所說,這件事對我有着不小的風險,甚至走錯一步都會引來李瑞的反噬,也正因如此,正因爲李瑞很可能就是第二個盧勇,我才決定賭上一把,不單單是爲了幫你,更多的還是爲了我自己。”
這一次他并沒有說出什麽冠冕堂皇的道理,反而讓我更加聽得進去,我苦笑了一下,調侃道:“爲什麽每一次我都覺得自己像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盧勇玩陰的,我們就其人之道還治其身,現在李瑞如此明目張膽,我們還得這樣做,你這個隊長當得還真是……”
徐龍沖我無奈地扁了扁嘴,“我這個隊長還不算名正言順,還有五天,複仇密室兇殺案的新聞發布會之後,會有個任職儀式,到那時我才算正式上任。”
“大概這也是你和李瑞矛盾激化的一個原因吧?”我随口問道。
徐龍毫不掩飾地點點頭,說:“正因如此,這些天他才會急着跳出來,想方設法地弄出些事情,隻要五天後的任職儀式因此被推辭,他便又有了機會。所以,越是在這種時候,我們就要越小心,越不能和他起無謂的正面沖突。”
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理解地點了點頭,馬上又說:“我想,你還沒有把你今天真正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吧?”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單憑這一點,我就相信你以前就是幹這一行的。”
徐龍笑着指了指我,然後神色肅穆地說起了今天真正要說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