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認真真地盯着林輝,一字一句地問:“你說誰犧牲了?”
“刑偵大隊的隊長啊。”林輝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名字好像叫盧……哦對了,叫盧勇。”
這一次我确信自己沒再聽錯,像被針紮般從床上猛地彈坐起來,緊接着,傷口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我也顧不得這些,呲牙咧嘴地說道:“你……你能肯定?死的那個人是……是盧勇?!”
林輝剛要回答,雙眼卻忽然看向我的胸口,緊張地說:“你那麽激動幹嘛?看,傷口又裂開了!唉,我先去叫醫生。”
說着,他剛想起身離開,卻又被我一把給拽住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喘息着說:“先别走,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盧勇死了的?!”
“新聞呀,新聞裏都放了,就在你昏迷的那個星期,還有他的葬禮,市裏面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參加了。”
我松開抓着林輝手臂的手,整個人像隻洩了氣的皮球,軟軟地靠在床背上,此時林輝已經出門叫醫生去了,而我的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我已經記不太清醫生是什麽時候進來的,隻記得他們在自己身上忙活了一陣之後,才讓我重新躺了下來。
醫生似乎對林輝囑咐着什麽,自己沒有聽清楚,眼裏就隻有林輝那點頭如搗蒜的腦袋,而大腦卻再次轉動起來,思考着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林輝送走了醫生,又重新坐回自己身邊,不解地問:“盧勇的死究竟有什麽問題?竟然讓你這麽激動。”
“新聞裏有沒有說他是怎麽死的?”
嘴上這麽說,可我心裏清楚,想在電視上找出盧勇真正的死因是不可能的,而自己之所以這樣問,隻是想知道刑偵大隊會給出怎樣的官方解釋罷了。
林輝想了想,說:“好像隻說了盧勇是在追捕犯人的過程中因公殉職,其他的似乎就沒有了。怎麽?你不會是懷疑盧勇還沒死吧?”
“不,這是不可能的,盧勇肯定是死了,隻是他的死因……”
“嗨!”
林輝忽然打斷了我的話,連同我的遐思一起被掐斷,我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片刻之後,林輝才皺着眉頭,不滿地說:“我說洛俊,你該不會真把自己當警察了吧?差點連命都沒了,現在還不長點記性,居然還在琢磨那個案子!”
“你不明白……”
“我怎麽不明白了?”林輝忽然有些情緒激動,“要我說,你今天這副樣子都是自己作出來的,非要憑感覺,非得去查案,難道你就不能太太平平地呆在局裏?讓警察去辦案嗎?不作死就不會死,這話真的沒有說錯。”
我沒有反駁他,如果從别人的角度看,我的遭遇确實有些咎由自取,可那種讓我不得不以身犯險的感覺,也是他們所無法體會的,就更别說其中不爲衆人知的盧勇的陰謀了。
但我相信這些感覺絕非空穴來風,更不是自己無事生非,一切終有因果,隻是時候未到。
而林輝的話仿佛開閘的洪流,說出口,便一發不可收拾,“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有妄想症,現在警察都已經結案了,你卻還是不依不饒的!你就算不爲自己想,是不是也該替聶倩想想?難道你真的想讓她一直跟着你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嗎?”
我竟無言以對,想不到自己也有被這小子教育的時候,不過他的話并沒有說錯,既然案子已經了結,也沒人來找我麻煩,自己又何苦再去多生事端呢?收起那些害死人的好奇心,太太平平跟聶倩生活,那才是一個正常人該做的事。
一直以來,我都想着快些破案,來擺脫現在經曆的所有噩夢,開始新的生活。可現在看來,我是自視過高,才會鬧得差點連小命都丢了,而案子卻還是朝着它該有的方向發展。
想到這裏,我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不想這些了,聽你的。”
“真的?”
林輝沒想到我會答應得如此爽快,将信将疑地又問了一遍。
見我很認真地點頭,這才興高采烈地站起身,在病房裏踱着步子,又給我講述起他和锺璐那曲折回腸的愛情故事來。
他的話我并沒聽進幾句,剛才自己嘴上雖然回答得爽快,可心裏還有些糾結,畢竟這是自己經曆過生死的案子,不是一句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不過,自己現在也不适合想這些,養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xh: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