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弼等人看到無盡蒼穹這一刻在微微顫鳴,情知黑衫軍掌握虛空神殿,想封鎖百萬裏範圍内的虛空是易如反掌之事,他們不敢冒險撕開虛空,隻能第一時間先往外圍的靈峰遁逃。
哪怕與海量的靈源宗低級弟子彙合到一起,他們也要多一分安全,畢竟有業火大劫的威懾,黑衫軍也不敢大開殺戒,将靈源宗的弟子屠戮一淨。
靈源宗數萬年來在羿族神庭的扶持下,已經發展成爲玄曜境的首宗,十數控地百萬裏的帝國都臣服在靈源宗的統治之下,與此時的神宵宗相比也不相讓。
平時在宗門内修行的法相境、天人境精銳弟子就超過十萬,而元丹境以下的中低級弟子以及雜役弟子,更是不計其數。
除了不受業火大劫威懾的魔族外,誰要敢屠戮如此之多的玄修弟子,即便是金仙境巅峰的天尊存在,也會被紅蓮業火燒成灰燼。
熊弼也沒有想到,他們高高在上的梵天境仙君,有朝一日會将平時視爲蝼蟻的中低級弟子當成救命的稻草去抓。
落羽山脈百萬裏綿延,道宮重重疊疊,鶴羽崖僅僅是落羽山脈中麓極微小的一點,卻是靈源宗的中樞要地。
防護大陣以及古傳送陣皆被陳尋的不朽修羅金身暴力斬破,防禦最嚴密的中樞要地被捅了一個大窟窿。此時靈源宗就像突然被斬首的龐然巨|物,即便外圍道宮、靈山還有數以百萬的弟子聚集,卻沒有人出面組織、調度,像是被捅了窩的馬蜂,亂作一團。
而随熊弼、祝炎遠征玄曜境的羿族神庭将卒,都駐守在落羽山脈東麓的南塘嶺,對鶴羽崖在電光石火間爆發、結束的戰局,完全是沒有插手的機會。
白澤仙人熊延慶的肉身、法身乃至神魂完全被方寸坍塌的空間吞噬,也就須臾之間的事情,熊弼、祝炎、徐東虎等人也才遁逃到十萬裏之外,擰頭看往鶴羽峰方向,就見受神秘灰色力量侵蝕的不朽修羅金身,這時候已經緩緩站起來。
熊弼、祝炎、徐東虎沒想到陳尋竟然這麽快就擺脫神秘灰色力量的侵蝕,不像是受到重創的樣子,已然恢複再戰的能力,他們隻能慌不擇路的往下方落羽山脈的一脈主峰遁去。
這脈主峰有靈源宗上百萬精銳弟子聚集,原本要編入羿族神庭戰部,參與對黑衫軍的圍剿,沒想到這時候卻成爲他們這些梵天境仙人籍以保命的凡軀肉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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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陳尋變回原先一襲青衫的模樣,笑盈盈的站在崖前,常曦、蘇清影諸女還極力抑制内心激動的情緒,迦黛已然似盈盈飛來,偎入陳尋裏的懷裏,雙手抱住他雄闊的腰背,嬌軀禁不住微微顫栗貼緊陳尋的懷裏,恨不能将嬌軀揉入陳尋的肉身,兩人徹底的融爲一體,将相别三千年的離愁恨苦統統發洩出來……
“陳尋,你這時還是要變回十二臂金身才夠用啊。”混沌老祖陳徹哈哈大笑的打趣說道。
迦黛這才省得近萬黑衫軍将卒都目睹這一幕,才松開手,擡頭張着微紅的美眸,問道:“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是不是囚禁那個小魔女玩得很開心,把我們都忘掉了?”
雖然熊弼等人在十數萬外的一脈靈峰正瘋狂的聚集将卒、弟子,陳尋卻完全不放在心裏,環顧相别三千餘年的故人,心緒也是激動萬分,将蘇清影以及有些不怎麽情願跟妖女迦黛貼到一起的常曦狠狠摟入懷裏,以慰相别多年的苦寂。
姬非煙、蘇棠、千蘭諸女都無名分,隻能與道虛、混沌魔雷鈞老祖、方嘯寒、姜晨歌、陳徹、徐峥、兕師、常暨等人站在一起,極力抑制内心的激動。
徐昭容撇撇嘴,不屑一顧的站在一旁,而此時她除了保持内心一點孤傲外,還能有什麽?
誰能想想三千年未見,陳尋竟然修成不朽金身,成就金仙境天尊修爲,竟然還能不借助護身法寶,硬生生的扛住叛帝谷之華的全力一擊?
姜冰雲、青璇二女都剛剛經曆渡劫失敗後的轉世重修,修爲還弱,就留在了天鈞,沒有随同黑衫軍遠征太煥境。
看着紀烈、陶景宏、赤松子、杜良庸、左青木、蘇守思、宗崖、鐵心桐、古劍鋒、飛熊道人、常真、老夔、蘇武陽、陸原、虞菡等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陳尋剛要說幾句話,就見一團黑影擠開衆人撲上來,也将蘇清影、常曦、迦黛三女擠開,朝陳尋熊抱過去:
“宗主啊!可想将你盼回來了,三千年啊,赤海我茶不思、飯不想,日日夜夜念頭宗主你老人家,連修煉都沒有心思,就巴望着能早一日見到宗主你老人家,以後赤海再也不離開宗主您老人家半步了,死也要跟宗主您老人家死在一起……”
陳尋從赤海的熊抱裏掙紮出來,打量赤海,見他還停留在涅槃第七境,笑罵道:“你個混吃等死的家夥,三千年過去,就你修爲都沒有半點精進,是不是怕挨我罵,才說這些肉麻的話?”
太元血戰前夕,陳尋曾将一樽千古魔頭級翼魔的魔軀及魔胎,交給赤海融煉,以便快速提升他的修爲,現在這麽多年過去,赤海雖然已經成功融合那樽千古魔頭級翼翼的魔胎,但修爲沒有再進一步精進,也就談不上有多進展。
“日日夜夜想着宗主您老人家,實在是沒有心思修煉,又恨自己的修爲低微,不能再在宗主您老人家跟前沖鋒陷阱,内心煎熬,宗主老人家你看赤海我這些年都削瘦成這樣子啊!”赤海都恨不得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陳尋的衣衫上去。
“赤海倒是想念着宗主不假,但這些年也沒有忘了跟李一娘生出一大群妖子妖孫來,大概是怕自己修爲不能精進,這才要培養一堆妖子妖孫在宗主跟前效力……”蛇無心笑着說道,他以往沉悶得像根木頭,此時也難得的開起玩笑來。
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修行越深,對留傳血脈一事就越看得淡,何況血海魔劫未去,天鈞境随時都有可能傾覆,繁衍龐大的宗族說不定就是累贅,偏偏赤海在天鈞大生特生,妖子妖孫都已經繁衍成好大一個妖籍宗族了。
“對,對,”赤海故作糊塗假裝聽不出蛇無心的嬉笑,賣傻說道,“老蛇是厚道妖,還是老蛇明白赤海的心思……”
北玄甲、紅茶、火翼妖猿都修煉到涅槃境巅峰,錢塘妖君、魔龍星墟子想渡天劫極難,但修爲也都有不同的精進,就連資質最差的蛇無心都修入涅槃第七境,可見赤海這貨真是憊懶得很,但陳尋也隻是哈哈一笑,不去戳穿赤海的小心思,此時沒有什麽能比衆人相聚更令他開懷心慰的了。
赤海瞅着陳尋臉上沒有責怨之色,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是放了下來,頓時就不再死皮賴臉的糾纏,放陳尋與衆人叙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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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熊弼等人還在不斷的将靈源宗中低級弟子調集到落羽山脈的東麓,擺開一決生死的樣子,陳尋他們暫時撤出落羽山脈,先退到落羽山南面的一座石嶺叙舊去了。
已經将古傳送陣摧毀,落羽山脈附近的虛空,都在虛元殿的封鎖範圍之内,除非熊弼等人抛棄将卒、玄修弟子獨自逃入虛空,不然的話,也不怕他們能翻出黑衫軍手掌心去。
而方嘯寒等人率領黑衫軍,進入玄曜境後就被迫藏入淵沉海年餘,也不是就怕熊弼、祝炎等人所率戰部與靈源宗彙合後的實力有多強。
真要與熊弼、祝炎所部及靈源宗決一死戰,黑衫軍願意付一定的代價,還有足夠的勝算。
隻是熊弼、祝炎所部及靈源宗弟子,絕大多數人主要還是受始魔宗暗中操縱,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黑衫軍真要傾盡全力,将他們摧枯拉朽的摧毀,非但不能重創始魔宗,最終削弱的還是羿族抵抗血海魔劫的潛力。
不然的話,他們剛才完全有機會趁熊弼等人狼狽潰逃之際,多斬幾人,也有機會在靈源宗的諸峰弟子聚集起來之前,将其沖潰掉。
隻是此時大開殺戮,有何益處?
而陳尋最終斬殺白澤仙人熊延慶,實在是熊延慶這些年鬼迷心竅,害太多人冤沉獄海。
白澤仙人熊延慶更要爲熊氏族地那數百億無辜被魔族吞噬的凡民負責,陳尋這才出手,甚至未給熊延慶入輪回的機會,直接将他的神魂以及數萬年所修的大道印記都吸入坍塌的方寸空間徹底湮滅爲虛無。
至于其他人,即便最後沒有誰願意歸降,他們也将被困在玄曜境,短時間内不可能再回太煥境,不可能再受始魔宗操縱、爲虎作伥了,陳尋也就不願大開殺戮。
此外,十二臂修羅魔神傀儡,作爲黑衫軍的大殺器要是提前暴露,或許會刺激谷之華及始魔宗狗急跳牆,而在此時黑衫軍與紫微殿也還沒有準備充足,很難在淵澶郡應對始魔宗的狗急跳牆。
“有你焚天寶蓮護身,怎麽硬生生去扛谷之華的那一擊?”衆人坐下來叙過舊後,話題又重新回歸到戰事上來,對陳尋斬滅古傳送陣後,竟然直接以不朽修羅金身去承受谷之華的那一擊困惑不解,當時他們也是狠狠的捏了一把汗。
“我也想試試剛修煉的不朽金身到底有多強,谷之華确實是魔功通玄,要不是相隔億萬星域,他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我硬生生的承受他十掌,金身也會徹底的瓦解,”陳尋回想起剛才金身瓦解的一幕,頗爲感慨的說道,“即便祭出焚天寶蓮,也隻能多承受他三四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