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斷裂的山脈,到處都是幹涸的河川。
大地死寂,看到有生靈栖息的痕迹。
傳說海墟是上古時期仙魔混戰所形成的遺迹,很容易理解成是天鈞大世界的上古仙人與魔族混戰打穿空間玄壁後所形成。
從道書殘卷所留精神印記裏,所看到的畫卷,陳尋知道,事情絕非這麽簡單。
上古時間的仙魔混戰,必有遠不止三五個大千天域被打穿、打碎,而被卷入海墟這個特定星域的空間碎片,可能僅是小部分。
再看眼前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更驗證了陳尋的猜測。
到處都是崩斷的地嵴,似乎這十數萬裏的蒼茫山脈,在某位上古大能舉手投足之間,就徹底崩裂。
随處可見深不見底的裂谷,似乎上古大能再稍稍用點力氣,這片大地又會在此斷裂成數截,分裂成數塊。
雖說梵天境仙人舉手投足都有毀天滅地之威,或許手指輕輕一點,就能壓塌一座萬丈高峰,但這十數萬裏的蒼茫山脈,融入天地之大勢,卻不是梵天境仙人那麽容易摧毀的。
這蒼茫山脈是毀于金仙真神還是道祖、混沌巨魔之手?
王青長是第二次踏上這片大地,神情還算鎮定,天音夫人南宮薰、趙道臨、楊宗諱、曲南音都隐入難以置信的震驚之中。
這樣的上古遺迹,還真是震撼人心啊。
陳尋心想以他的修爲,在雲洲差不多都可以縱橫無敵了,而此時卻直覺是何等的渺小不堪。
陳尋從小須彌戒中取出八荒旗,就要插到地上。
“陳真人,你這是要做什麽?”趙道臨疑惑的問道。
八荒旗落地生根,是天鈞較爲常見的天器法寶,但四周沒有強敵襲來,他不明白陳尋爲何此時祭出八荒旗。
“地脈或許都斷裂了吧?”陳尋說道,他們的神識都不足以延伸到地脈深處,想知道這片大地被摧毀的程度,借八荒旗接引地脈玄煞,是最便捷的辦法。
雖然八荒旗落地生根,但陳尋心裏忍不住有一種沖動,想看看上古仙魔大能,到底具備怎樣驚天駭地的偉力跟破壞力。
這片大地,顯然不僅僅表面山脈被摧毀這麽簡單。
“……”王青長、趙道臨沒想到陳尋踏入這片大地第一要做的竟是這件事。
天鈞大世界,這次進入太元秘境的散修、宗門弟子就不知凡幾,何況海墟連接的還不僅天鈞一方天域。
在情況未明之前,王青長、趙道臨都不主持輕易妄動,決定先隐身一處裂谷之中,看探明形勢再有行動——這些時間就足夠陳尋去探究這片大地的地脈摧毀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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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深逾數萬丈的裂谷深處,八荒旗落地生根,玄冥煞氣滾滾而出,但僅在周邊五六百丈方圓内化出一片玄煞冰原來,甚至比天爐秘境都有所不如。
天爐秘境地脈非沒有受到摧毀,甚至還正演變成新的中千天域,玄冥煞氣之所以要比雲洲稀微得多,實是受到天炎罡煞的壓制。
這片大地一片陰寒,所生玄冥煞氣甚至比天爐秘境都要稀薄,隻能說明地脈已在上古仙魔混戰後被嚴重摧毀得四分五裂。
也許摧毀的程度再嚴重幾分,這片天地徹底崩壞,就有會無盡的災風劫火滋生,使其變成仙魔莫入的混沌天域了。
“王真君,那空間風暴所化的一道道漩渦流霞,都往東南角湧去,莫非那裏就是太元仙殿出現之地?”趙道臨指着頭頂的流霞問王青長。
這片大地沒有所謂的九天罡風層,與海墟還沒有空間玄壁的阻隔,無盡的空間風暴在天穹上呼嘯而過,卻沒有與天地元力感應生成九天神雷轟劈下來,而是化變成無比絢麗的璇渦狀流霞,往東南方向流湧。
“據說太元仙殿每次出現,太古仙陣就會運轉吞吸空間風暴,修補這滿目創痍的大地,”王青長仰望天地說道,“所以不要看滿天都是空間風暴,實際上進出其間都無比安全,也唯有太元仙殿出世,這片大地才如此平靜……”
陳尋相信王青長所言不虛,他們降落下來,就絲毫無礙,此時極目遠眺,還能看到有不少微芒從流霞中躍出,想必是趁太元仙殿出現趕來尋找機緣的修士。
數量要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太古仙陣能修補這滿目創痍的大地?”曲南音難以置信的問道。
“我也隻是道聽途說,”王青長微微一笑,說道,“傳說道祖級的上古大能能開辟全新的大千世界,上古仙陣能修複殘破天域,也不足爲怪。我們離太元仙殿出現的地方還極遠,而到太元仙殿附近,就會有新生的山川河流,也會有天鈞都難得一見的奇珍異物生長,所以傳說太元仙殿内的太古仙陣能修補破碎天域,倒是有些依據……”
“王真君,那兩妖蛟,可曾降服?”天音夫人問道。
除了結下死仇的綠袍公子,這一路上王沖、王騰、元武侯姜矍也都心懷叵測的跟在他們身邊,想必是沒有那麽容易放過陳尋。
而除了這兩拔人外,此次進入太元秘境的宗門弟子、散修,要比想象多得多。
琉璃寶船畢竟不是道器,王青長也僅讓六名元丹境弟子相随,其他弟子、随扈都守在海墟入口處,但天道宗、梵天宮、仙林谷這些強宗,排名居前的真傳弟子手裏都有道器級的洞府法器,能直接攜帶大量的弟子進入太元秘境。
不要比修爲高深、法器強弱,僅僅是比人多勢衆,他們都不能跟天道宗、梵天宮這些強宗相提并論。
而看當下的情形,除了天鈞境的修士,其他異域修士甚至諸天魔族都有可能大批湧進來,王青長要是能及時降服那兩頭妖蛟,他們多得一分助力,都是好的。
聽天音夫人此問,王青長卻是苦笑,揮過右手,讓她看金光震震爍動的袍袖,說道:“虧得我這袖管結實些,不然早就要被這兩頭妖畜撕破了。我在裏面存了一些瓶瓶罐罐,都已面目全非。”
兩頭妖蛟都是修煉化形的蛟族,實力堪比被陳尋煉制成赤血冥蛇劍的妖蟒,就算綠袍公子沒有在它們神魂深處留下印記,也不是王青長能輕易降服的。
陳尋也是到最後都沒有降服那頭妖蟒,才煉制成赤血冥蛇劍的。
陳尋說道:“我這裏一瓶黃泉聖水,可強行洗去綠袍公子燒入妖蛟神魂深處的精神印記,使妖蛟易于降服……”
“陳真人真有黃泉聖水?”王青長既欣喜又震驚的問道,幾乎難以想象陳尋手裏竟然有這樣的聖水。
王青長見天音夫人、趙道臨、楊宗諱、曲南音等人都一臉困域,解釋說道:
“雖然說黃泉聖水會削弱神念道意,但控制得當,卻是洗淬元神的神水啊!要是誰因爲元神修爲不足而陷入瓶頸,更是沖破瓶頸的聖藥!特别是道臨老弟,你法相境久久不能修煉到圓滿,就是元神修爲上差一點火候。倘若僅僅是用聖水洗掉綠袍妖蛤留在妖蛟元神上的精神烙印,就可太惜了、太暴殄天珍了……”
他的語氣,似乎陳尋提出建議用黃泉聖水洗掉妖蛟元神上的精神烙印,是對黃泉聖水的亵渎。
陳尋攤攤手,他從玄冥煞氣中凝取玄陰真水,可以說源源不絕,隻是會多耗些時日罷了,不覺得有些可惜的地步。
隻可惜用玄陰真水洗淬元神,隻能偶爾爲之,不然的話,梧山衆人的元神修爲就能突飛猛進的提升了。
他卻不知道,像趙道臨這樣的人,因爲元神修爲始終差那麽一點火候,卻數百年陷入瓶頸都不得突破的苦惱。
趙道臨沒有聽說過黃泉聖水之名,但聽王青長說得言之鑿鑿,似乎笃定他憑借數滴黃泉聖水就能突破現在的瓶頸,将法相境修煉到圓滿,也難抑心裏的震驚,失聲問道:“确有如此奇效?”
陳尋微微一笑,說道:“我已用黃泉聖水洗淬過元神,實有些效果,但能不能助趙真人突破瓶頸,我就沒有辦法保證了。而且此水不能多用,多用會傷及神識,我會曾用此水洗去數頭妖獸的自我意識——趙真人、南宮夫人、楊真人、曲真人,你們要是敢嘗試,也可分出去一些。”
玄陰真水本質上與諸多天地元氣相似,是有形無質的元水,隻能儲放于聚元靈瓶之中。
陳尋将裝滿玄陰真水的聚元靈瓶遞給王青長,問道:“不知夠不夠用?”
“足夠用了,”王青長激動說道,“我等修爲,取十數滴煉化即可,再多反倒有害——隻是這聖水極爲珍異,我們不能無功受祿。”
“大家共舟共濟,何分彼此?這瓶黃泉聖水,我也是意外所得,”陳尋哈哈笑道,“何況我此前獨得古鏡,已經是占足了便宜。”
“那我就不客氣了,倘若此行所得,有什麽是陳真人急需,盡管說來,”
王青長激動的接住聚元靈瓶,又跟趙道臨、天音夫人說道,
“我授業恩師未坐化前,曾跟我提及過黃泉聖水,煉化之法也甚爲簡單,我先服用數滴黃泉聖洗淬元神,你們看後,就可能取少許自行煉化,但切記甯可少一分,也不可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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