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宵雷霆塔高五丈有餘,與高達百丈的煉神塔不好相比,但内部空間也有十步見方,相當于塔内有七層小廳,就算不祭煉,放在靈湖之畔,大家也都可以栖身其中修煉,就不用再以天爲幕、以地爲席了。(
陳尋受洪荒鍾兩度重擊,百骸筋骨斷碎多處,體内靈元也消耗一盡,隻能請常曦将重如山嶽的銅塔,移出迷陣,放置到靈湖邊上去。
片刻後,老夔卻通過神念,跟他說道:“你将銅塔所附的殘魂震散,我祭煉此塔,以後若遇惡戰,或許還能在虛元珠中助你一臂之力……”
老夔元神與千丈龍骸靈肉才初步融合,百骸竅脈都沒有生成,體内自然是沒有丁點法力蓄積,沒有辦法持續禦使法器殺敵,但任何法器祭煉後,都能事先汲取天地靈氣,施展附帶的神通。
紫宵雷霆塔,作爲最頂級的天階法器,老夔祭煉後,哪怕每次僅能施展有限的幾道神雷,在關鍵之時也是絕強的助力。
陳尋身受重創,百骸筋骨不知道斷了多少,靈海法力也是耗盡,但青蓮元神沒有受什麽傷,施展暗日撼神訣沒有問題。
陳尋飛到靈湖邊,赤海立在紫宵雷霆塔頂之上,看神色似爲塔身的袖珍苦惱。
蘇棠、雷萬鶴以及陳尋、常曦都可以進入塔中修煉,但赤海斂翼而立就有三四丈高,展開骨翼更有七八丈寬,在他能化形變化之前,怎麽都沒有辦法鑽進紫宵雷霆塔中去。
看到陳尋飛過來,赤海說道:“主人,赤海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啥時幫赤海跟老蛇也在虛元珠裏建座大殿?”
“梁柱俱全,自立更生、豐衣足食。”陳尋指着一截他從玄兵殿收入虛元珠的殘牆斷壁,說道。
現在靈湖加靈地的面積,有兩千丈方圓,折算下差不多有十平方公裏,相當一座中等城池,赤海他們要想在虛元珠建造宮室,地方是足夠的,但這得赤海他們動手,陳尋可沒有這個閑工夫侍侯他們。
赤海伸出覆滿雷紋黑鱗的爪子,建造宮室這事,他還沒有細想過,照他的脾氣,原是指望陳尋能從外面直接搬幾座大殿進來,那才叫省時省力啊。
“要在虛元靈地營造宮室,得到好好規劃一下。”雷萬鶴剛與蘇棠将玄兵印祭煉成功,聽到這事就興奮起來。
“你傷勢要不要緊?”蘇棠關心的問道,此時還不想少奚延知道太多的秘密,她們剛才都沒有露面。
“百骸之傷容易好。”陳尋輕松的說道,有寒元珠在手,他此時重修元丹,也不過二三個月的事情,筋骨之傷倒不放在心裏。
“虛元靈地連山脈都未生成,可以說是靈地無脊,此時建造宮室還太早了。”老夔此時插進來甕聲說道。
聽老夔這麽說,陳尋才想到虛元靈地還真是缺憾太多。
人身以脊爲柱,百骸才得以伸展;靈地則以山嶺爲脊。
無脊之靈地,本身是極不穩定的,此時建造宮室,地基都打不牽,有點小動靜就會崩垮。
陳尋撇下營建宮室的念頭,耗用大半天時間,才将煉入紫宵雷霆塔所附的神魂氣息抹除。
陳尋此時神識透入紫宵雷霆塔的内部,才發現此塔第一重陣法禁制就繁複異常,竟不在第一層玄衍陣圖之下,并且隻要老夔能将第一層陣法禁制祭煉成功,一次汲足天地靈氣,就可以釋出九道神雷,威力不弱于法相境巅峰強者的全力一擊,還不知道第二層、第三層陣法禁制附帶的雷法神通會強到什麽地步呢。
雖說紫宵雷霆塔内部僅煉有三層陣法禁制,達不到純陽道器的标準,但威力并不比尋常的純陽道器差多少。
陳尋心想在他與敵惡戰時,老夔即使不從虛元珠中現形,确實也能借此塔給他極強的助力,唯一不足的,此塔放在虛元珠中,每一次汲取靈氣,都是消耗虛元珠中有限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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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将紫宵雷霆塔丢給老夔祭煉,重新走回蜃霧封住的迷陣之中,見少奚延正祭煉一樽玄兵印——心想這枚玄兵印應是元青裳交給他護身之用,隻是少奚延此前一直都沒有時間祭煉此印。
少奚延受傷極重,元丹被毀,修爲暫時跌到天元境,情況不見得比顧馨月稍好,但玄兵印祭煉後,無需法力就能彙聚玄兵法相,卻是最适合少奚延此時祭用的法器;少奚延祭用玄兵印,差不多還能有法相境巅峰的戰力。
陳尋心想少奚延身上至少有三件天階法器,換了其他人,還真難忍住不下黑手。
“我修有一門神通,可以将玄兵印所附的仙人殘魂快速震散,”陳尋說道,“少奚前輩若不介意,我可以代你将玄兵印神魂氣息抹去,你再祭煉。”
少奚延抹去額頭的汗漬,汗顔道:“有勞滄瀾侯了。”
要是不請陳尋幫助,以他此時的狀态,想強行抹除玄兵印上的神魂氣息後再重新祭煉,怕一兩個月都未必能成,傷勢還有可能進一步的加劇。
不過少奚延見陳尋竟然輕而易舉抹去玄兵印所附的仙人殘魂,心裏也極度震驚,心想雷伯元神或許就是被陳尋的這門神通所破,果真是強悍到極點啊!
陳尋還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剛才的動靜多半已叫窮奇石獸生疑,他現在輕易不敢試探虛元珠的動靜,但也不能徒勞留在虛元珠虛耗時光。
陳尋還以希望能幫少奚延最短時間恢複傷勢,能成功祭煉玄兵印,到時候能出大力。
陳尋幫少奚延将玄兵印之上的仙人殘魂震散,就将玄兵印交還給他祭煉:“虛元珠還有些見不得人的秘密,還請少奚前輩安心留在此地修煉,若有什麽需要,出聲喊我即可;見諒了。”
少奚延颔首相謝,陳尋能不殺他滅口,不爲他身上的數件異寶奇珍動心,就已經叫他感激不盡了,哪裏會爲留在迷陣之中修煉有半點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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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再走回靈湖邊,大家都各自在林中尋了一處靜地修煉,常曦卻在湖畔積沙造塔,造出一座比紫宵雷霆塔更高大的沙塔。
陳尋從門戶走進去,就見常曦在塔中盤膝而坐,将一截極珍陽木橫放在她的膝前,春風化雨劍則懸浮在她的身前。
一層水色濛濛的青郁陽木之氣,正緩緩從這截極珍陽木中升騰而起,一點點的融入春風化雨劍中,劍身所透漏的靈光,更加的水色潤瑩,再化春藤禦敵,威力必能再強數分。
常曦這些年來,就憑着一柄春風化雨劍縱橫天下,其間也是數度損毀。
舊的春風化雨劍損毀,常曦每次都是尋找天下靈木,重新煉制新的春風化雨劍,就像是渡劫失敗,轉世重修。
陳尋心想常曦對春風化雨劍如此情有獨鍾,會不會她前世早就經曆數轉輪回了?
常曦睜開晶瑩剔透的美眸,看到陳尋站在塔前看着她膝前的天柱木發愣,難抑振奮的說道:“此行所得這幾截極珍陽木,煉取木氣融入春風化雨劍中,劍身怕能強出一倍不止,日後再多煉入一重陣法禁制,春風化雨劍就算是正式的天階法劍。以後,你再被誰欺負,我都幫你欺負回來。”
“大當家的春風化雨劍,是不是找到更多的極珍陽木,威力就會增強一分?”陳尋走到常曦身邊,盤膝坐下。
“那當然,哪天将那株青梧砍了,煉取木氣融入春風化雨劍中,或能叫春風化雨劍惡入道器層次。”常曦瞥眼看向被蜃霧遮住的靈地中心,撇撇嘴說道。
靈地中心的那株青梧,與虛元靈地同生,受鴻蒙元息滋養,實際上已經遠非尋常極珍陽木能及,可以說是虛元境的神樹。
陳尋哈哈一笑,說道:“待虛元靈地真正生成,能自行生發靈氣,就是把青梧砍了給大當家當柴燒,都沒有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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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退出沙塔,就在靈湖邊取出北鬥玄将印。
陳尋此前原沒打算急着祭煉這枚玄将印,但此時身受重創,百骸筋骨不知斷了什麽,也隻能安心留在虛元珠中先将傷養好。
閑着也是閑着,陳尋心想有這時間,還不如好好珍磨這枚玄将印。
玄将印是純陽道器層次的異寶,仙人魂魄與煉入其内的陣法禁制結合格外的緊密,陳尋用暗日撼神訣都無法松動半分,此時隻能将神識一層層的往裏延伸……
漆黑似鐵的印身,高達四丈,印台站有一樽三頭六臂的銀甲神将,看銀甲神将的形态,陳尋心有所悟,當即就在靈海之上具現這樽銀将三頭六臂的法相,再以此法相透入玄印内部.
神識觸及玄印内部的禁制,即有一股轟然巨響翻騰而起,随後神識就不由自主的被拖入一個類似靈海的玄異空間……
而此時虛元珠内天地爲之一暗,一股難言磅礴的威壓有如實質,往四周極速擴散。
赤海大叫一聲,抱頭飛遠。
常曦積沙造成的那座沙塔,直接被這股威壓擊垮。
常曦灰頭土臉,拿着春風化雨劍就要沖過來抽陳尋一頓,但看到陳尋的異常,也是心生驚駭。
威壓是意志與道心層次的精神勢場。
不要說仙人魂魄所透出的威壓了,就是天元境修士的氣勢之強,也能直接叫普通人的精神崩潰掉。
但玄将印所附僅是仙人殘魂,透漏的氣息怎麽可能直接壓垮沙塔、摧折木石?
北玄甲振翅而來,老夔化變人身,但他們與常曦一樣,都無法抵擋玄将印透出的威壓,走進十丈範圍之内;蘇棠、雷萬鶴、紅茶、蛇無心、赤海,更是被阻攔在百丈之外,再往前進一步,五髒六腑都要被一隻無形巨掌随時捏爆掉。
“怎麽會這樣?”蘇棠震駭問道,她看陳尋的臉痛苦而扭曲,想必是正承受極大的壓力,也是焦急萬分。
此時陳尋身上也突然透漏一種難言悠遠的蒼芒之感,早前煉就的身外化身血鴉,更是化作一道虛影,撲入玄将印中,常曦她們身上所承受的壓力才減輕一些,困難不解的看向老夔,驚訝問道:“難道這枚玄将印就是北鬥仙人的一個身外分身?”
老夔神色凝重,與蘇棠、雷萬鶴他們說道:“你們盯住少奚延,他若有異動,直接擊殺,千萬不要讓他接近靈湖……”他與北鬥甲、常曦,一起伸手觸及玄将印,将神識延伸到玄将印内部,但也在轟然巨響之後,神識被拖入玄将印内部類似靈海的玄異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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