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兵印所附的仙人殘魂極其精純,就算是常曦想要煉化,也非一日之功。
在虛元珠中,不用擔心玄兵印有可能會再被激活,陳尋有的是粗魯辦法。
他在靈海之上,将龐大無匹的精神異力,凝聚成一枚又一枚的暗日撼神玄印,反複的轟入玄兵印的内部,将仙人殘魂一點點的震散。
陳尋花費半天功夫,就将三枚玄兵印上的仙人殘魂都震散,再将這三枚玄兵印交給常曦、蘇棠、雷萬鶴三人拿去重新祭煉。
隻要在虛元珠中,就不怕震散的仙人殘魂會流失,最終還是能轉化爲至純至粹的仙靈之氣。
谷承卓、古劍鋒、鐵心桐擅貼身搏殺,雖無玄兵印祭煉,則更能在虛元珠中專注修煉,用仙靈之氣洗煉百骸肉身。
這對他們來說,都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唯一那枚北鬥玄将印,作爲純陽道器級數的法器,内部重重層層疊疊的陣法禁制,不知道要比普通的玄兵印複雜玄奧多少倍。
也不知道是此前受過重創,還是怎麽回事,這枚北鬥玄将印,非沒有器靈寄附其中,陳尋甚至都感應不到禁制之内有半點靈性滋生出來。
隻是這枚玄将印,所附的仙人殘魂卻極其精純磅礴,與内部的陣法禁制密不可分的契合在一起,不管陳尋用暗日撼神玄印怎麽轟,都沒有一絲的松動。
暗日撼神訣是陳尋此時所修、能在神魂層次直接轟殺強敵的神通,青鱗妖将稍不提防,元神都能被他直接轟滅,卻拿玄将印所附的仙人殘魂沒有半點轍。
不能震散仙人殘魂,就無法重新祭煉這枚道器,陳尋暗感還是他的修爲有限,日後隻能用水魔工夫,用神識将仙人殘魂一點點的洗煉掉,但這絕非一兩個月就能完成的工作。
北鬥玄将印不僅是陳尋手裏能用的、唯一達到純陽道器層次的法器,他以後想修煉碎星拳第二重功訣,還得從這枚玄印上參悟。
陳尋先是将北鬥玄将印收入囊中,老夔此時也不再需要煉化純陽道器延續壽元……
實際上,此時虛元珠内的仙靈之氣,就有洗脈伐髓、延續壽元的奇效,但比天地初生所孕的鴻蒙元息還要差一截。
隻是虛元靈地暫時沒有大量的靈氣納入,不再擴大,也沒有鴻蒙元息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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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常曦、蘇棠她們在虛元珠中祭煉玄兵印,陳尋從虛元珠中出來,回到地下道宮裏。
顧馨月、容纓、顧元暢三人,還在專心緻志的坐在走廊裏,煉化大殿禁制上所附的那點仙人殘魂。
少奚延等人在長廊的另一側,暫時也還沒能成功破解一處禁制。
做人要留有餘地,陳尋也無意去搶長廊第二間大殿所藏的那四樽玄兵印。
他倒是擔心他們在開陽谷滞留的時間太長,春陵君那邊遲早會起疑心。
不過北鬥玄将兵已經被他收入囊中,春陵君那邊就算起了疑心,陳尋也不怕能咬到他,大不了推說好處都叫少奚氏得了去。
而要想在第二、第三處禁地的地下秘殿獲得更大的收獲,北玄甲乃仙人魂魄所生的秘密,就不能太早|洩漏了。
陳尋也裝模作樣的盤膝而坐,開始煉化大殿禁制所附的仙人殘魂,有這時間他還可以借機将這處的大殿禁制研究一遍,與玄衍訣所載陣法進行印證。
仙人道宮的陣法禁制,哪怕再微不足道,也足人叫人印證借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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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天時間過去,就聽見長廊外側傳來一陣吸氣之聲,陳尋能想象少奚延他們推開第一間大殿的門,卻發現裏面空無一物之後的失落感會有多少強烈。
片刻後,少奚康一人朝這邊走來,陳尋從大殿禁制收回心神,睜眼故作糊塗的問道:“少奚世子,你跑過來這是何意啊?”
少奚延在開陽谷裏就明言由少奚康繼承國主之位,少奚康在正式繼位之前,就是王世子。
少奚康看長廊就剩馨月師叔以及容纓、顧元暢等人,修爲最強的常曦卻不見蹤影,不知道陳尋在唱哪出戲,說道:“我們打開一間大殿,裏面除了十餘座石墩子外,空無一物……”
“這個不奇怪,”陳尋擡頭說道,“地下道宮這麽多間大殿,要是每間大殿都藏滿北鬥玄兵,少奚氏與咱夔龍閣,豈不是能壓過姜氏一頭、分治雲洲了?天下顯然沒有這種便宜事,我覺得珑山很可能僅是仙人所遺留的一處仙府,絕大部分北鬥玄兵應該都不在這裏。我就想啊,要是能再多得一兩樽北鬥玄兵,就不枉此行了,不會再多想什麽……”
少奚康過來也是要看陳尋他們有無收獲,見馨月師叔、容纓、顧元暢都沒有理會他的意思,留下來也沒趣,朝陳尋拱手說道:“滄瀾侯說的也是,是我們想多了,打擾了……”
“少奚兄,與我在珑山同生共死十載,莫要太客氣了。”陳尋說道。
“……”少奚康倒是不想兩家撕破臉,但燕岚還被陳尋扣在手裏爲質,而少奚氏與青鱗族,他此時也無法擅自主張,尴尬一笑,告辭走回長廊另一側。
少奚康走後,顧馨月才從大殿禁制中收回神識,傳音問陳尋:“是不是地下道宮,僅這處大殿藏有玄兵?”
陳尋将北玄甲乃仙人魂魄所生之事,通過秘音告之顧馨月,說道:“少奚延要是有些耐心,隻要破解走廊外側第二間大殿的禁制,就會發現裏面藏有四樽玄兵……”
“時間拖長,春陵君必起疑心,閣主爲何不直接找少奚延合作?”顧馨月問道,“這樣,兩家至少能将第二、第三處禁地道宮的秘寶收入囊中。”
陳尋微微一笑,顧馨月說的不錯,他要是攤明了跟少奚延談,少奚延确是極可能選擇跟他合作,兩家先将第二、第三處禁地地下道宮的秘寶分了再說,但他有他的考慮,傳音問道:
“你對那頭被鎖困珑山深處的蜃龍,又有多少了解?”
“一萬年前,珑山從墜星海浮出,赤星宮祖師還僅是墜星海的一介散修,乘舟出海雲遊,意外看到珑山。當時祖師修爲低微,根本無力進入珑山,身在霧海之外,隻聽得見珑山之中神龍狂嘯、雷霆轟劈。跟這次一樣,十數年之後,珑山靈力耗盡,霧海才徹底消散掉,祖師以及外圍諸多海獸妖族,才得以進入珑山。不過當時珑山浮出墜星海的時限已到,祖師與諸多海獸妖族剛進入珑山中麓的赤星道宮,珑山就開始下沉,大家拿了法寶、道書就倉皇撤出。祖師從一卷道書不僅悟出修成天人的無上道法,還破解出每隔千年找尋珑山的辦法,但之後多次進入珑山,都沒有辦法進入道宮之中,卻不想青鱗族早就想出耗盡靈力的辦法。青鱗族也是在那裏之後,才逐漸成爲墜星海一霸的,卻始終都不知道珑山何時何地會再出現,想必這也是元青裳不要臉皮勾引少奚延的原因……”顧馨月将赤星宮、少奚氏以及青鱗族近萬年來與珑山有關的恩怨,說給陳尋知道。
陳尋撇撇嘴,元青裳勾搭上少奚延生子生女,是不是青鱗族的陰謀,是不是真那麽不堪,他管不了這麽多,總之此時青鱗族與少奚氏已經密切勾結在一起了。
他更關心珑山近萬年來的變化,問道:“赤星宮祖師初入珑山時,修爲還很低微,怎麽從大群蜃獸的眼鼻子底下進入地下道宮的?”
“一萬年前,珑山中連一頭蜃獸都沒有,”顧馨月說道,“據祖師事後推測,一萬年前珑山那次雷霆震動,實是那頭蜃龍在做最後的掙紮。到最後珑山靈力耗盡都沒有掙脫出來,蜃龍應是絕了脫困的念頭,才趁最後的神力還在,捋獲海獸妖族在珑山繁衍血脈。匆匆一萬年過去,那頭蜃龍就算還活着,應該也衰弱到極點,不足爲懼了……”顧馨月說道。
陳尋暗暗點頭,赤星宮的猜測還有很有道理的,老夔此前也感到壽元将盡,才有留傳血脈的念想,說不定珑山深處這頭上古蜃龍早就老死山中了。
神魔都有壽元,隻是壽元通常都長達數十萬、數百萬年,故而被人誤以爲長生不死罷了。
青鱗族雖然不知道找尋珑山的秘法,但對珑山的了解,一點都不比赤星宮弟子少,難怪元青裳不怕那頭蜃龍會從珑山深處脫困。
陳尋輕輕一歎,從走廊站起來,跟顧馨月說道:“青鱗族這次可能所謀甚大,少奚延不會信任我們,我們也沒有必要找上門去自讨沒趣。我這人膽子小,得了好處,啥時候見好就收,心裏有數,不喜歡被人牽着鼻子走……”
陳尋走到位長廊中段的雷霆銅柱前,心想算上露出地面的長度,這根雷霆銅柱到這裏就已經足足有六百丈長了。
雷霆銅柱表面刻漏無數的雲雷秘紋,靈力耗盡後,已經顯得黯然無光,摸手觸摸上去,有着金屬的冷感。
雷霆銅柱即使沒有超越道器層次,也是最頂級的道器,應該也是北鬥仙人用來鎮壓蜃龍的關鍵法器。
陳尋暗感珑山深入海水之中的部分不會超過萬丈,這麽淺的地脈,即使有玄冥煞氣生出,也應該是他所能承受的範圍,心想他要是借雷霆銅柱散出神識,再沿地脈往遠處延伸,或許能感應到那頭蜃龍是死是活。
陳尋剛伸手觸及雷霆銅柱,就聽見走廊外側一陣轟然異響,探頭看去,卻是春陵君手下一名法相真人,率領十數策天衛從外面撞開道宮大門,強闖進來。
陳尋沒想到道宮大門剛才閉合着,竟阻擋他們對外界的感應,讓策天府的人無聲無息就直接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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