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話,青鱗妖将與赤星宮諸修,有誰能在雷電巨龍的持續轟殺下幸免于難?
就算如此,青鱗妖将與赤星宮諸修也絕不好受。
萬寶樓主與七珍煉神塔墜入一處深谷之中,生死不知;數十青鱗妖将被漫天枝形閃電狀的雷柱覆蓋,頓時間被打得肢殘骨斷,隻能掙紮站起,倉皇往萬寶樓主及七珍煉神塔墜落的深谷逃竄。
這些青鱗妖将,大多沒有法器護身,竟然絕大多數都能扛住漫天雷瀑的轟殺,妖軀之強橫,也真是叫人瞠目結舌。
赤星宮木城被雷電巨龍轟碎,場面就要凄涼得多。
木城雖然極其宏偉壯大,但陣法禁制所能提供的防禦力,要比七珍煉神塔差一大截,木城被雷電巨龍轟碎,沒有來及得飛出的數千赤星宮弟子、仆役,立時就與木城同殉。
就算及時飛離木城,能憑借此身修爲及法器抵禦漫天雷柱的修士,也是極少。
就見一道道身形,從木城飛出,卻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喊出,就被漫天的雷柱轟成灰燼。
最後僅三四百道身影,狼狽不堪的逃出雷瀑的覆蓋範圍,往東南角拼命逃亡。
他們身上一道道靈光暴閃,也不知道多少護身法器,爲抵擋雷瀑而毀……
屹立開陽谷中心的雷霆銅柱,此時猶未停止動靜。
瞬息間又有一頭雷電巨龍的虛影形成,穿越虛空,下一刻就将一名已經逃出開陽谷的元丹真人擊斃。
之後,這條雷電巨龍同樣化作漫天的雷柱,将這名元丹真人身邊千丈内的三五十名修士都籠罩在内。
随後又有兩名元丹真人,都以同樣的方式,被雷電巨龍擊殺。
就在眨眼間的工夫,逃脫生天的赤星宮諸修,從三四百人驟然降到不足兩百人。
“你快躲進來!”老夔藏身虛元珠中,連忙出聲提醒陳尋。
陳尋也将開陽谷中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有數名元丹真人,在護身法器都破碎後,不得已吐出苦修百年的元丹,抵擋雷瀑。
他們的元丹雖然很快就被雷瀑擊爆,卻因此沒有再成爲雷電巨龍的轟殺目标,反而是那些逃得比他們更快的元丹真人,哪怕是逃出一兩百裏外,都被雷電巨龍逐一轟殺。
看得出,雷霆銅柱所釋的雷電巨龍,隻會感應到元丹真人的氣息。
陳尋不甘心就離開珑山,他也沒有把握在雷電巨龍感應到他之前,逃脫出去,但躲入虛元珠中,又太被動了。
這時候,又是一頭雷電巨龍從雷霆銅柱頂端脫影而出,下一刻即往萬寶樓主與七珍煉神塔墜落的山谷擊去。
那裏在陳尋的視野之外,他也不知道青鱗妖将與萬寶樓主承受這一擊,又将憑添多慘重的傷亡,同時又很疑惑,都到這一刻,他們怎麽不躲入七珍煉神塔裏?
七珍煉神塔,是堪比純陽道器的存在,隻是萬寶樓主修爲還略差一些,還無法将其威力完全發揮出來而已。
萬寶樓主與青鱗諸妖,要是及時躲入七珍煉神塔中,至少能躲避雷霆銅柱的感應。
或許萬寶樓主,已經身受重創,無法再祭用七珍煉神塔,讓青鱗諸妖躲入?
陳尋心念急速轉動,下一刻就決意先散去靈海之上的元丹。
對陳尋來說,元丹易結、道意難修。
就算靈海之上的那枚疾風之道元丹,是陳尋體内僅剩的一枚元丹,此時散去,修爲會跌到天元境,但陳尋兼修神魔煉體,實力不會下降太多。
陳尋根本沒有時間将元丹化爲純陽丹火煉入百骸,當即将九幽鐵鼎從虛元珠中祭出,揭開鐵蓋,運功将元丹吐入九幽鐵鼎之中,瞬時間就被熊熊燃燒的青蓮焰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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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星宮諸修,也很快發現這個問題。
誰也不知道雷霆銅柱的感應範圍有多廣,哪怕僅僅是覆蓋千裏方圓,元丹真人想要禦空逃到千裏之外,也非一時半會的工夫。
自毀元丹,需要耗費十數年時間重修,但總比丢掉性命強得多。
想定這些問題,赤星宮諸修中,那些逃脫生天的元丹真人,都紛紛坐地散丹。
然而就在這個過程當中,猶有六七名元丹真人,因爲散丹動作稍有遲疑,而被雷電巨龍無情的擊殺。
失去氣機感應,雷霆銅柱不再釋出雷電巨龍,但雷霆霞雲漩渦依舊覆蓋在開陽谷的上空,沒有消散的趨向。
剩下的人,也不敢在開陽谷附近久留,甚至都不敢禦空飛行,僅憑着雙腿奔跑,從崎岖的山谷往外圍逃命。
平日一個個站在芸芸衆生之巅的元丹、天元修士,這會兒跟喪家之犬沒有什麽區别,衣衫褴褛的爬山越谷,在無情的雷電巨龍威脅下,都渺小如蝼蟻。
隻是,災難并未就此停此。
最先撤到北邊山嶺的蜃妖,雖然遠在千裏之外,輕易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數以萬計的蜃獸,此時就像潮水一般,正沿珑山兩翼的山谷,往南襲來……
赤星宮諸修,很快也注意到蜃獸的動靜,都是臉色大變。
兩名法相真人生死不明、元丹真人剩不到三十人,都還自毀元丹;還胎境以下的修士、弟子根本就沒有幾人能從滿天雷柱的轟劈下幸存;天元境修士卡在中間,傷亡反倒是最少,有一百餘人幸存下來,但護身法器破碎無數……
誰都沒有想到,青鱗妖族第二次觸發珑山的雷珑禁制,會給他們造成如此慘重的死傷。
就算灘谷營地的防禦法陣還完好無損,但憑借他們這些殘兵剩勇,如何抵擋數以萬計蜃獸洶湧如潮水般的進攻?
木城已毀,他們想離開珑山都無可能。
不管前途多麽暗淡,衆人也隻能先撤到灘谷營地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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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赤星宮諸修如此凄慘,陳尋也無趁火打劫的心思,将虛元珠貼身收好,打算找一處地方先躲起來,避開大群蜃獸的鋒芒。
陳尋剛要從山脊躍下,找一處山谷崖洞躲避時,就見有數道身影與逃亡的赤星宮分開,往他這邊疾掠過來。
陳尋眉頭微蹙,心想來者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跑過來找他的麻煩,爲防萬一,還是使赤海、蛇無心、杜良庸他們都從虛元珠中出來。
數道流影在半空滞住身形,卻是少奚康與他的五名天元扈從。
原先少奚康貼身有九名天元修士護衛,想來另外四人已經不幸喪命雷霆之下了。
“滄瀾侯,許久未見!”少奚康在半空滞住身形,抱拳行禮道。
陳尋見少奚康一過來就叫破他的身份,心想萬寶樓主應暗中與少奚康一直都有聯絡。
“大家不抓住時間逃命,靖海侯,你跑過來找我做什麽?”陳尋問道。
“懇請滄瀾侯出手相救燕岚。”少奚康說道。
“這場大禍,都是燕岚姑娘一手造成,更不提燕岚姑娘的妖族身份。靖海侯,你就不怕洩漏你與妖族勾結的秘密,赤星宮容不下你嗎?”陳尋眼睛盯住少奚康,似要将他的五髒六腑看透,厲色問道。
“鐵芒尊者已不幸殒落,冷月尊者也身受重創,赤星宮容不容得下我,已經不再重要。”少奚康說道。
陳尋心裏也替赤星宮默哀。
這是強者爲尊的世界。
赤星宮三尊在世,少奚氏還會收斂一二。
這次,少奚氏雖然傷亡也極度慘重,但赤星宮的損失更大,兩大|法相真人一死一殘,已經無法再壓制少奚氏,少奚氏也再沒有必要千方百計掩飾與青鱗妖族勾結的行藏。
陳尋又問少奚康,說道:“你少奚氏與青鱗妖族暗中勾結,就不怕青鱗妖族日後會倒打一耙?”
少奚康将袖甲捋上去,露出一截肌肉虬結的胳膊。
陳尋定睛看去,就見少奚康手臂竟然有青色鱗紋浮現,也是震驚異常,怎麽都沒有想到,少奚康體内有青鱗妖族的血脈,老夔竟然都沒能發覺。
少奚康說道:“此事也不瞞滄瀾侯你,燕岚與我實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妹,隻是我體内青鱗血脈,要比燕岚稀薄得多,他人發覺不了。當年我王父因爲與青鱗族女相戀,被赤星宮覺察,被迫禅讓王位。之後燕岚随我母後返回青鱗族,我因爲體内青鱗血脈稀微,才瞞過赤星宮,得以留在王父身邊……”
“人妖戀耶?”赤海聽了少奚康這話,頓時就興奮起來,朝蛇無心叽叽呱呱的叫道,“我就說主人看燕岚那妖女的眼神很奇怪,老蛇你偏偏說人妖非是一族……”
陳尋恨不得将赤海一腳踹飛掉,臉上神色未改,跟少奚康說道:“濟月在海外自成一系,不受熹武帝朝的約束,但我在雲洲,可不敢擔下與妖族勾結的罪名,靖海侯,你還是饒過我這趟吧。”
“除我等五人之外,赤星海無人再知滄瀾侯的身份,他人即使能猜到,又沒有十足的證據,又能奈你何?”少奚康說道,“再者說,燕岚若不能幸免于難,我母後震怒之下,大家就算能離開珑山,又豈能出得了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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