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宗門的弟子,除了更能戮心同力之外,想要對抗強敵,更多的還要依靠法陣,或者組成戰力極強的玄奧戰陣。
陳尋、東華真人他們再強,也不能将所有的散修都留下,但更多的散修也意識到,在禦氣飛行上,他們不僅遠不及元丹真人迅疾。
在茫茫大海上沒有落腳之地,體内靈力、靈元所能支撐他們禦氣飛行的時間,更僅有元丹真人十幾、幾十分之一,他們倘若在茫茫大海上,漫無頭緒的逃命,最終就算不被四位元丹真人逐一追殺擊斃,也極可能誤闖哪頭妖獸的老巢,成爲妖獸的腹中美食。
想要活命,唯有往黑石城方向突圍。
黑石城是赤星宮與濟月國的地盤,那邊禁止散修在光天化日之下厮殺惡鬥。
就算赤星宮留在黑石城的元丹真人以及黑石城的守衛軍,阻止不了石龍子、東華等元丹真人胡作非爲,但他們混入黑石城的百萬人群之中,也能更輕易擺脫石龍子等人的追殺。
數百散修雖然無法聯合起來,但一起往南突圍,聲勢依舊極大。
陳尋也不敢一人,封堵數百散修往南突圍的通道。
他修爲再強,數百上千件法器一起往他身上招呼的滋味,可不好受。
最先聯合起的六艘散修海船,到此時都還沒有分散,正趁亂往南突圍,想退往黑石城,石龍子、東華等人更是無法肆無忌憚的封堵散修的退路圍殺之。
這六艘散修海船,同時也在不斷的招呼其他散修加入他們,加強往南突圍的力量。
陳尋也沒有力氣将上千散修都殺幹淨,今日痛下辣手,隻是給這些欺淩弱小、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肆意劫掠的散修一個教訓。
看到數百散修都集中起來往南面的黑石城突圍,他就從側翼咬住不放,拿出一件葫蘆法器,噴出數道銀砂,化作銀輝閃爍的數道索鏈,往最外圍的法器纏去。
“那不是宗勳兄弟的傳家法器吧?”
歸海閣很快就有弟子認出那件能噴銀砂的葫蘆法器來,但他們眨眼間就想明白過來,這件銀砂葫蘆必定是“宗勳”葬身海底之後,落入石龍上人之手。
想起被海盜所殺的“宗勳”,歸海閣還有好些弟子唏噓不已,就見當空那一道道銀砂所化成的索鏈,似數條靈蛇在半空靈動無比的飛舞,纏住一件法器,就很快切斷法器與原主人的神魂感應,落入石龍上人的手裏……
看此情形,歸海閣弟子滿臉震驚,他們修爲雖然低微,但一些道理還是懂的。
滴血祭煉後,修士與法器形成神魂感應,能通過靈識、神識控馭法器,就算将修士擊斃,想要抹去附在法器之上的神魂氣息,都是一件頗爲困難的事情。
在激烈搏殺時,擊碎他人法器容易,想要憑空切斷他人的神魂感應,将法器奪過來,更是極其困難。
而陳尋所煉制的銀砂葫蘆,雖然遠不及捆仙索那般威力強大,卻是陳尋近年來唯一嘗試煉制的地階法器,銀砂所化的神力索鏈,有束縛神魂的異能。
一旦法器被銀砂所化的神力索鏈纏住,極難掙脫。
東華等人,從右翼逼近往南面黑石城突圍的散修,看到石龍子竟然能如此輕易搶奪他人法器,也是異常震驚。
他們都身具元丹境修爲,殺死三五散修,奪取法器,輕而易舉,想要憑空去奪他人的法器,不是不可能,但絕對沒有石龍子這般像撿粒花生米扔嘴裏這麽簡單。
不過看眼石龍子如此作爲,東華等人也深受到啓發。
這麽多散修都聚集起來往南突圍,數以百計的法器禦使出來,在外圍形成的保護罩,不比最頂級的防禦法陣稍差。
他們想再擊殺内側的散修,變得極其困難,稍有不慎,他們也有受傷甚至殒落的可能,但他們今天的目的,也不是真的就要殺了這些散修替天行道。
憑借無上的法力,在外圍争奪這些散修手裏的法器,才是正經。
聚衆往黑石城方向突圍的散修,則是苦不堪言。
他們此時不得不全力祭出法器抵擋石龍子、東華等人,絕不敢叫血鴉逼近三五百丈内噴出那能融肉蝕骨的血光炎流,也不敢叫東華等元丹真人的百丈劍芒劈到身側來,但他們禦使法器的距離越遠,靈識、神識對法器的控制越弱,越容易讓元丹真人将法器搶去。
他們也都看明白了,什麽狗屁的替天行道,石龍子、東華這些孫子,仗着元丹境修爲,擺明就是過來黑吃黑的。
然而,他們除了欲哭無淚,能說什麽?
有些散修見數十年心血傾注其中的法器被奪,心灰意冷,索性就将剩下的儲物袋都交上,放棄抵抗。
陳尋、東華等人,将法器、儲物袋隔空抓來,也任這些散修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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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纏到天亮之時,黑石城的輪廓再次出現在衆人的視野裏。
這次四名元丹真人搶_劫上千散修的追逐戰,也将全黑石城的修士驚動。
黑石港上空,密密麻麻的都飛滿在黑石城落腳的散修,以及附近聞訊趕來看熱鬧的宗門弟子。
黑石城守衛軍十數艘戰艦則在石島外的海域嚴陣以待,兩座石島的封禁法陣也都啓動,像是兩道橫跨百裏的七彩虹橋,橫卧在赤江口外的海面上。
作賊心虛的散修,哪裏敢接近石島封禁法陣的範圍?
不要說他們這些散修了,就算法相境巅峰強者妄圖接近石島封禁法陣,擊殺都不費吹灰之力。
就是看着黑石城守衛軍數艘設有防禦法陣的戰艦,往這邊破浪駛來,這些散修也是心驚膽顫,誰知道赤星宮及少奚氏的弟子,會不會也突然對他們痛下殺手?
“石龍道友、東華道友……”
一道虹影從一艘鲸首巨艦中縱貫而出,身形在半空停住,是一個身穿褚紅色戰甲的青年武将,相貌豐朗神俊,雙目湛湛有神,似深淵寒泉透漏絲絲縷縷的星點寒芒,六杆式樣一模一樣的銀色戰戟,古樸之極,環立其周身懸立。
青年武将隔着萬丈虛空,揚聲說道,
“少奚康敢問四位道友在黑石海追殺這些散修,所爲何事?”
少奚康身爲黑石城主,雖然極少露面,但進入黑石城的散修,卻罕有人不知道他的姓名。
身爲濟月國主少奚氏一脈的族人,少奚康是少奚氏年輕一代罕有的修煉奇才,六十歲就晉入元丹境,受封靖海侯、黑石城主。
數十年來,他在石黑城深居潛出,修爲日益精深,外界都傳言他有望能在百年内修成真身法相,繼任濟月國主之位。
“這些修士,一個人模狗樣,在其他任何一地,都堪稱一地之雄,今日卻在黑石城行劫掠苟且之事,叫我與東華、橫舟、浮山三位道友撞上。我們苦勸他們收手,不要欺淩弱小,無奈他們充耳不聞,我們才不得不痛下殺手、替天行道,好還濟月海域一片安甯!”
陳尋從懷裏取出一隻卷軸,揚聲說道,
“事情始末,石龍都封存這枚水印卷軸之中,還請少奚城主明察……”
看到少奚康率赤星宮弟子及黑石城護衛軍的精銳出海來,東華真人心頭還有些犯忤,卻沒有想到,石龍子如此無恥,竟然早就準備好水印卷軸,将這些散修爲非作歹的證據都拓印下來……
這些年來,這些散修在黑石城以北的海域爲非作歹,少奚康與赤星宮的弟子,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飛渡重洋,黑石洋作爲往墜星海深處挺進的主要中轉站,大量的散修及宗門弟子雲集,數量要比想象中多得多,同時也不乏天元、元丹強者,赤星宮及濟月國也沒有能力嚴加約束。
同時,大量的散修及宗門弟子雲集,也給赤星宮、濟月國帶來巨大的利益,他們也不願意嚴加約束,導緻大量的散修、宗門弟子聚往别處落腳。
赤星宮與濟月國立下的規矩,就是黑石城及石島附近的海域,嚴禁修士争鬥殘殺,其他地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家也早就習慣将黑石城以北的海域,視爲法外之地,哪裏會想到今日有四名元丹真人站出來“替天行道”?
隻是這世界以強者爲尊,四名元丹真人站出來重立“規矩”,其他散修能說什麽?
少奚康接過陳尋擲來的卷軸展開來,注入法力,就見卷軸彙聚周遭的雲氣,迅速在他身前形成一幅寬逾十數丈的巨大水幕雲鏡,将諸多散修昨日意圖劫殺歸海閣弟子、反被石龍子、東華等人劫殺的一幕原原本本的重現出來。
無數散修看到,心裏都大喊“無恥”。
雖然濟月國與赤星宮有意将黑石城以北的海域縱容爲法外之地,但也不能公然助纣爲虐。
少奚康眉頭微蹙,他事實上早就清楚黑石城以北海域所發生的一切,看到石龍子等人追殺千餘散修逼近黑石城,才不得不知悉赤星宮弟子封鎖江口,避免混亂蔓延到黑石城。
一旦黑石城内雲集的上萬散修,都混亂厮殺起來,這場大禍極可能将黑石城徹底摧毀掉。
少奚康要想阻止混亂蔓延下去,就要勒令石龍子等人收手,但石龍子等四名元丹真人,抓住這些散修劫掠弱小的把柄,少奚康就要考慮他能不能承擔起“助纣爲虐”的罪名?
少奚康正遲疑間,陳尋傳音說道:
“我與東華道友也是路見不平,才大開殺戒;少奚城主若能勒令這些膽大妄爲的散修,接受黑石城的懲處,我們倒能省去許多事。”
少奚康心裏一動,看向萬丈之外的陳尋,遲疑起來,心想石龍子以往聲名不顯,十餘年沒有在黑石城露臉,修成元丹後才露鋒芒,沒想到竟也是老謀深算之人……
少奚康心想,石龍子的建議無疑是對黑石城最爲有利,難道萬寶樓的收攏,已經起到效果,石龍子有意投靠少奚氏在濟月島立足?
少奚康雖然自覺還不能完全掌握石龍子的心思,但也果斷将水印卷軸收起來,朝着負隅頑抗的散修揚聲厲喝:
“爾等在我黑石城燒殺劫掠,罪不容恕,爾等若束手就擒,接受黑石城的處置,我少奚康在此對天立誓,定會依循黑石城律,給你們公正的懲處;膽敢不從者,休怪我少奚康也冷面無情……”
負隅頑抗的散修都傻了眼,還以爲突圍沖回黑石城,就能逃脫石龍子等人的追殺,沒想到赤星宮弟子及黑石城的護衛軍早在江口嚴陣以待,等着他們鑽進來好甕中捉鼈。
形勢已很明顯,就算黑石城的兵馬不出手,他們不能躲入黑石城避禍,在茫茫大海之中被四名元丹真人追殺,又能堅持多久?
而在黑石城上方半空,密密麻麻飛滿上萬散修,不知道有多少人也有“替天行道”的心思。
相比較之下,黑石城對逾矩散修的懲處,還算溫和,交納贖罪金就可以既往不咎,總比在茫茫墜星海被元丹真人追殺要強得多……
有人牽頭,上千散修都紛紛向少奚康這邊繳械投降,聽處黑石城的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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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奚康也不敢将上千散修都關押起來,那樣簡直就是将一隻大馬蜂窩抓在手裏。看到沒有哪個散修再敢反抗,他當場就将趙紅绫喊到跟前來,訊問詳情,好給這些散修一一定罪。
上千散修,最終都被處以十數萬到數百萬斤赤精銅不等的贖罪金。
赤星宮與少奚氏,也不願将天下散修都得罪幹淨,以法器、丹藥拆抵,這些散修隻要交納足額的贖罪金,就當場釋放。
多出的法器、丹藥也都完好無損的奉還,甚至都不提逐出黑石城之事,鬧騰了大半天,最終将這場糾紛平息掉。
臨了,少奚康又邀陳尋、東華等人,以及趙紅绫等人,到他的靖海侯府飲宴,以酬謝他們如此“盡心”維護黑石城的秩序。
數位嬌顔美豔的少女,在庭中翩翩起舞,輕紗遮掩玉體,玉_肌雪足若隐若現,仙音渺渺,萦繞耳畔……
青玉案擺滿山珍海味、瓊漿玉液。
端坐主人長案之後的少奚康,示意皆有還胎境修爲的侍者,将數隻用錦綢覆蓋的玉盤端上來,沖坐在左側的陳尋笑道:
“石龍道友,修成元丹,是大喜之事。我也是近日才知悉此事,一直想邀石龍道友到府裏來一聚。這瓶海獸元丹,聊表心意,還請石龍道友莫要推辭……”
少奚康揭去一隻玉盤上的覆錦,就見玉盤上放着一隻血玉雕琢成的透明玉瓶,不說裏面八枚龍眼大小的海獸元丹,就是這隻血玉瓶都價值連城。
陳尋哈哈一笑,說道:“少奚城主,真是客氣了……”當下卻是毫不客氣的将這瓶元丹收入囊中。
當下,少奚康又給東華等三位元丹真人送上謝禮,都是品質絲毫不差的六枚海獸元丹。
海獸元丹,于元丹真人修煉都有極大益處,與敵搏殺時,更能快速補充法力消耗,價值不菲。
陳尋拍向東華道人的肩膀,大笑道:“東華道友,這替天行道的買賣如何,還怨我前些天在萬寶樓出言不遜否?”
東華道人不怕陳尋敢在城主府内驟然出手,但看陳尋跟他勾肩搭背,心裏仍然有難抑制的厭惡,更不習慣陳尋将今日之事說得如此赤裸裸。
旁邊的浮山道人笑道:“以往我等對石龍道友也頗有誤會,卻不想石龍道友實是古道熱腸之人。東華,你與石龍道友那點誤會,今日也應冰釋前嫌了。”
聽得好友提醒,東華道人心想也是,黑石城這次收割贖罪金,就價值數億斤赤精銅,足抵黑石城數年的收入,少奚康這次拿出二十多枚海獸元丹來酬謝,實是給他們的分潤,而這次背後最大的功臣,不就是石龍子嗎?
東華道人瞥眼看向坐在下首的趙紅绫,心裏暗道:莫非歸海閣早就受石龍子控制,在萬寶樓如此大方的出手搶下聚靈山河車,實是石龍子下的餌?
這麽去想,東華道人倒是豁然有悟,暗道石龍子這人實在難纏得很,惹上這樣的強敵,實在不智。
而除了案上這瓶海獸元丹外,想到已經被他收入囊中的數十件頗爲不錯的法器以及還沒有來得及看到數十件儲物袋,東華道人心想再糾結此前的小恩怨,心胸也确實有些太狹窄了。
隻是東華道人不習慣陳尋太赤裸的嘴臉,事情真要傳出來,對他有家有底的人,實在算不上什麽好名聲,尴尬笑道:“在萬寶樓,說起來是東華的不是。”
陳尋哈哈一笑,拿起案上的玉盞,說道:“該我跟東華道友謝罪。”
兩人舉杯一飲而盡,算是冰釋前嫌。
陳尋放下玉盞,說道:“外人都說我石龍子是睚眦必報、心胸狹窄之徒,我石龍子說我不是,外人也不會相信。就連我昨日出城時,東華道友都誤會我會對歸海閣弟子不利,今日我就當着少奚城主及東華諸位道友的面,收趙紅绫爲記名弟子。今日,那些膽大妄爲的散修,膽敢欺負老怪我的記名弟子,咱們殺他們一個人仰馬翻,也不算欺淩弱小……”
陳尋如此說,東華道人越發肯定此前事就是他下的餌,心想石龍子還真是了得,收一個記名弟子,就能大肆劫掠一番,而他們收獲頗豐,已經上了石龍子的賊船,黃泥巴掉褲裆裏,不是屎也是屎,當下隻能與少奚康一起,恭喜陳尋今日收得佳徒……
趙紅绫當即就走上前來,跪拜在陳尋案前,行拜師大禮。
陳尋哈哈笑道:“你殺我徒兒,今日又拜我爲師,算是還我一個徒兒,咱們恩怨也算兩清了……”
東華道人聽了陳尋這話,暗想石龍子修煉血影魔功,性子也真邪得很,殺徒之恩怨,竟能這麽清算?又想,隻怕趙紅绫這個記名弟子,在石龍子眼裏也完全沒有什麽地位吧?
陳尋将銀砂葫蘆從懷裏取出,緩緩往趙紅绫身前飛去:“這件法器伴随爲師多年,今日賜給你,希望你能勤加苦修,早日晉入天元,到時我就正式将你收入門下……”
東華道人見識過陳尋用這件銀砂葫蘆去搶奪散修的法器,心想石龍子倒也慷慨,或許這件法器沒有想象中那麽強。
“弟子到鬼頭礁,定會牢記師尊的教誨。”趙紅绫跪在案前說道。
聽趙紅绫這麽說道,少奚康等人都是一驚,問道:“杜夫人要率歸海閣弟子,去鬼頭礁落足?”
“是的,少奚城主,”趙紅绫早得陳尋授意,面對少奚康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眸子,也能坦然視之,說道,“我夫君杜良康受赤星宮所邀,這些年來一直客居赤星宮。歸海閣在陽泉難以立足,此時就剩這點弟子願随紅绫遷來濟月落腳,但生計、修煉都成困難。紅绫就想将途經鬼頭礁的海圖公布出去,這樣,就會有大量的海船途經鬼頭礁駛往黑石城,歸海閣在鬼頭礁落腳,維持生計也相對容易一些。”
少奚康猜測極可能是石龍子想在鬼頭礁開辟宗門,才授意趙紅绫率歸海閣弟子先去落腳。
這麽一來,趙紅绫前些日子在萬寶樓出手拿下聚靈山河車,就解釋得通了。
在聚靈山河車問世之前,宗門非要據靈脈、靈穴建立,山門之内才會有充裕的靈氣供弟子修煉。
一輛聚靈山河車就相當于一處小型靈穴,有十輛八輛聚靈山河車,實際就解決了宗門弟子修煉的靈氣難題。
石龍子想在濟月島落足,但哪裏會有一片方圓千裏的無主之地,給他建立山門?
鬼頭礁僅礁島就有千裏縱橫,周圍萬裏海域又無其他宗門勢力盤踞,位于從陽泉往黑石的必經海路上,若能解決靈氣供給,确實也算是開宗立派的良地。
石龍子修成元丹,壽元增至千年以上,此時考慮長期落腳的根據地,一點都不叫人意外。
少奚康此前通過萬寶樓,以靈脈之地相誘,希望石龍子能爲少奚氏所用,也是基于這樣的考慮,沒想到石龍子早有定計,就是不知道趙紅绫率歸海閣弟子到鬼頭礁落腳,是自願,還是受石龍子所要挾。
陳尋見少奚康目光遊離,說道:“鬼頭礁也是黑石城的地盤,你們要去鬼頭礁落腳,還需得到少奚城主的首肯才是。”
“還請少奚城主應允。”趙紅绫又向少奚康行禮道。
黑石城以北海域的分散島礁,皆受黑石城轄管,這話不假,但黑石城的勢力範圍,還遠沒有延伸到兩萬裏之外的鬼頭礁去。
千萬年來,鬼頭礁曆來都是無主之地。
然而陳尋、趙紅绫如此說,少奚康也是砰然心動。
濟月國以赤星宮爲尊,之後才是國主少奚一脈,再往下就是分封的大城城主;諸多中小宗門及上千城寨,則隸屬于大城節約。
黑石城雖名爲城,但轄管赤江下遊數千裏方圓的土地,以及黑石城以北海域的大小島礁。
倘若遭遇外敵,黑石城範圍内的諸多宗門,都受黑石城主府的節制、調遣。
這也是赤星宮與少奚氏允許散修在濟月建立宗門的前提條件。
不盡一些義務,誰會讓你在濟月割土爲王爲侯?
石龍子提出鬼頭礁置入黑石城的名下,将來他倘若在鬼頭礁建立宗門,自然也是就算隸屬于黑石城的勢力。
想到有機會延攬一名元丹境強者,少奚康怎麽會不興奮?
不過再轉頭一想,少奚康又覺得石龍子有些滑頭,他現在首肯下來,黑石城就要對鬼頭礁盡到保護的義務,但石龍子此時還僅僅是讓趙紅绫率歸海閣弟子到鬼頭礁落腳,不能算石龍子正式在鬼頭礁建宗立派,他對石龍子本人自然就無節制、調遣的權力……
少奚康又想,要招攬一名元丹境強者,不付出些代價是不可能的,笑道:“鬼頭礁海路若能繁榮起來,于黑石城有百利而一害。歸海閣若能三年内在鬼頭礁建成島城,我就封你爲島城之主……”
“紅绫多謝靖海侯……”趙紅绫給少奚康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