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元武侯府搶到什麽東西,你又沒有出力,你還想要分走點什麽?”
她不懷好意的看着陳尋,要他趕緊将手裏的那隻乾坤袋打開,看裏面有什麽好東西……
陳尋心知雷光翼的秘密得慢慢套,一時間急不得。
他抹去小乾坤袋上附着的神魂印證,打開來見裏面除了一套帶有元武侯府标識的袍衫、三瓶丹藥、一疊玄符外,幾錠赤精銅外,沒有什麽特别值錢的玩藝兒。
赤精銅等煉器材料,在雲洲果然是硬通貨。
見小乾坤袋裏沒有什麽異寶,陳尋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氣,再想想,他這種心态也不對,就算有什麽好東西落入紫衫女的眼裏被搶走,也總比什麽東西都沒有強啊!
陳尋打開三瓶丹藥,未曾想除了增益真陽、補充靈氣的九陽丹、療藥的玉蟾丹外,還有一粒九轉金丹裝在青玉小瓶裏。
雖然品質遠不及他所煉制的十二轉金丹,這枚九轉金丹在雲洲也是價值也不菲,陳尋心想,這隻乾坤袋的舊主藏有這枚九轉金丹,多半是爲親近之人沖破玄竅準備的吧,多半沒有想過,會橫死沙海荒漠之中。
九轉金丹隻是有可能幫助真陽境巅峰弟子沖開玄竅而已,雖然價值不菲,但紫衫女還不放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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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僵持一夜,待晨曦初洩,穩住陣腳的姜行空與衛澈再度踏空逼來,數騎黑甲控馭異獸拖後一些,跟着他們後面。
陳尋将李餘抱進青玉車裏,做好随時逃跑的準備,右手持雷隕劍、左手持黑蛟靈旗,振衣而立,站在紫衫女的身側,暗暗将靈脈、靈海之間的靈氣運轉到極緻。
隻要脫離八荒旗的影響範圍,他與紫衫女兩人即使拼不過姜行空等人多勢衆,逃跑還是極從容的。
“元武侯府對姑娘雖有失禮之處,但這些天也一再容忍。侯爺說了,鎮魂降龍樁、雷光霹靂翼、玲珑玉車等寶物以及《庚金百法》、《紫氣煉陽訣》等道法玄訣,姑娘想帶走,一并都可以算是侯府給姑娘的聘禮”
姜行空走到百丈之外,停下腳步,振聲說道。
雖然他跟紫衫女說話時沒有瞅陳尋一眼,但他的聲音有掩飾不住的激憤,陳尋知道這次真是跟姜行空、跟元武侯府結死仇了。
不過姜行空話裏透漏的信息,叫陳尋心裏掀起驚濤狂浪。
他沒想到紫衫女手裏所有的好東西,竟然都是從元武侯府搶過來的,而“聘禮”二字更是叫陳尋心驚肉跳,難道紫衫女的師門是要紫衫女跟元武侯府聯姻不成?
那他夾在中間跟元武侯府結成死仇,豈不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紫衫女冷哼一聲,明豔如玉的臉蛋露出不屑的嬌笑,說道:“呦,打不過,就跟我來講道理了?老娘搶來的東西,你們搶不回去,就說成是聘禮,侯府還真是一點臉皮都不要啊!”
“侯爺的意思,這些東西姑娘都可以帶走,姑娘要是覺得聘禮二字難聽,行空不提就是,”姜行空心平氣和的說道,“侯爺此時脫不開身,過段時間,會親自拜訪山門,爲此前的失禮緻歉。而此子殺侯府将卒,還請姑娘将他交出,給侯府一個交待……”
“把你家侯爺擡出來就有用了,當老娘是吓大的?”紫衫女不屑說道。
“都說元武侯府賊不要臉,今天才算見識到了,”陳尋往紫衫女身邊湊了湊,一口唾沫就朝百丈外的姜行空啐去,“死在你姜行空手下的無辜冤魂,何止百千,姜行空你何時将自己洗幹淨交出去,給這些無辜冤魂一個交待嗎?”
“不要說讓我交出他了,你想叫我随你回去也容易啊,你将衛澈跟你那十個跟班殺了,也算是給我一個交待,我看到他們在眼前晃悠就心煩。”
姜行空神色微變,在昏晦的夜色難看起來:
“姑娘應該知道,侯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紫衫女一屁股坐到青玉車頂上,晃蕩她那雙動人心魄的美足,輕輕敲點着青玉頂的玉壁:
“姜矍有無耐心,關我屁事。我就知道,他要沒有耐心,肯定會将你們這邊沒用的奴才都殺了。”
此時,陳尋神魂一悸,有兩道隐約若現的微弱劍意氣息從石嶺南邊悄然潛來,要不是他一直都保持警惕,很可能會叫姜行空分散掉注意力。
紫衫女此時也蓦然驚覺,凜冽殺氣透漏而去,祭出鎮魂降龍樁就朝姜行空等人轟砸過去。
姜行空也是圖空匕現,與衛澈等人,紛紛祭出靈劍法器,圍逼過來。
烏鱗狡拖曳青玉車騰空而起,兩道長虹就從石嶺東南、西南兩個方向縱貫而來。
“常曦,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一聲斷喝有如雷霆迅至近前,夜空遮閉星月的浮雲,也是這一聲蘊藏無上劍意的斷喝震得四分五裂。
陳尋站在紫衫女身側,還好受一些,拖曳青玉車的烏鱗狡正當這道劍意,身形頓時被打得往後直退,将青玉車撞得搖搖晃晃,直欲要從半空摔下去。
陳尋未曾想來人修爲如此之強,就算沒有修煉出元丹,也遠在紫衫女之上,心想天元圓滿也不過如此吧。
烏鱗狡受此一擊,才耽擱二三瞬時,一名青年道人就踏劍馳至近前,與另一名黑袍遮臉的怪客,将青玉車往南突圍的方向堵得嚴嚴實實。
“夏相宜,你敢插手我的事,休怪我翻臉無情。”紫衫女俏臉籠罩寒霜,瘋狂往鎮魂降龍樁注入靈元。
“師尊手谕,令你随我速歸山門,你敢抗命不遵?”青年道人踏劍而立,從懷裏掏出一枚玉訣往紫衫女擲來。
“你私出山門,種種作爲,師尊都已知悉。元武侯寬宏大度,不與你計較,你還要再胡鬧下去,休怪我無禮了。”青年道人一雙星眸閃露寒光,透漏無上威儀,隻要紫衫女敢不遵宗門教谕,必會翻臉出手,絕不容情。
“姜家惡賊欲用鎖魂印困我神魂,夏相宜你卻信口雌黃反過來怪我胡鬧,莫非你與元武侯府有什麽勾結不成?”紫衫女氣得破口要罵。
“你冒充他人,姜彬誤會才起紛争,此事師尊都已都知悉,你有什麽不滿,到師尊面前,自有你争辯的機會。而就你此時的态度,休怪我祭用師尊臨時所賜的縛仙索……”青年道人說着話,就見身後飛出一條長索,疾如蛟龍往紫衫女疾速纏來。
紫衫女悲憤莫名,一張粉臉氣得通紅,但懾然師門威嚴,未敢掙紮,就叫青年道人拿這根長索捆了一個結實。
陳一顆心沉到底,這他娘算什麽鳥事,這剩下的殘局讓他一人要怎麽收拾?
不過這時候,陳尋差不多将有關紫衫女前後的事情想通徹了。
紫衫女确實是冒充千劍宗百裏靜容的身份進入元武城。
看姜行空與衛澈聯手的勢态,元武侯府與栖雲山勾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得知千劍宗的“百裏靜容”進入元武城,與栖雲山交好,很可能同時也是侵占千劍宗礦脈靈泉幕後黑手的元武侯府,又豈會容她輕易離開?
待紫衫女将元武侯府鬧了天翻地覆之後,元武侯府才意識到搞錯了人。
到這時,元武侯府更希望紫衫女能知難而退,将她劫走的東西奪回,故而姜行空率部圍追時也都是将錯就錯,并沒有将紫衫女的身份道破。
一直到紫衫女搞出來的事态難以控制,元武侯府才被迫聯絡紫衫女的師門平息此事。
最可憐的是陳尋,被無妄拖入漩渦之中。
至于紫衫女爲何會化名進入元武城,聯系之前的聘禮一說,很可能是紫衫女知道師門有意撮合她與元武侯府聯姻一事,才私自離開山門跑過來打探未來夫婿的情形。
青年道人将紫衫女腰間的芥子袋摘下來,連同鎮魂降龍樁、青玉車、雷光霹靂翼,一起交給姜行空,說道:“常曦平日嬌縱慣了,做什麽事情無法無天。姜兄,你看有什麽東西是侯府的,敬請收回。其他事情,待我禀明師尊之後,再做處理……”
“多虧相宜兄及時趕到,”姜行空将元武侯府之物取回,雖說缺少許多東西,但侯爺都說過,實在不行有些東西都可以讓紫衫女帶走,隻要不傷兩家的和氣,也就沒有提出來,接着就将芥子囊還給夏相宜,指着站在一旁的陳尋以及傷重伏地的李餘,說道,“還請相宜兄應允我将這兩人帶回侯府處置……”
青年道人一雙星眸往陳尋掃來,湛湛似射電光要将陳尋的五髒六腑看透。
“夏相宜,此兩人是我部屬,你今日若害他們性命,你知道我日後會做出什麽事來。”紫衫女雖不掙紮,然而一雙杏眸籠罩寒霜,惡狠狠的威脅道。
聽了常曦這話,青年道人也知道将常曦徹底惹惱了,他在師門也将永無甯日,爲了以後的安甯着想,蹙着眉頭與姜行空商量道:“這兩人我先帶回山門看押起來,侯爺說過段日子要過來拜訪,到時候再交給侯爺處置,可否?”
姜行空心知堅持下來,多半會叫夏相宜心生不快,但手下三名黑甲不能就此白死,硬着頭皮說道:“這兩惡賊是烏騰沙海殺人如麻的大寇,常曦姑娘這段時間來的作爲,也多半是受這兩人唆使,”
見夏相宜眉頭微蹙,姜行空情知他心裏不喜别人違擰他的意思,又說道,
“我也不是一定要将這兩人帶回侯府處置,隻是怕相宜兄一時不察,會連累到紫宵宗的聲譽……”
三名黑甲被伏殺,說到底是姜行空他自己失之大意。
真要讓夏相宜将這兩人帶回紫宵宗,侯爺不責罰他無能,怎麽可能爲這點小事跟紫宵宗讨人?
他此時甯可夏相宜将此子縱走,也好過讓夏相宜将這兩人帶回神宵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