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冰雲以爲陳尋進入廊道,會經曆一番激烈的搏殺,未曾想陳尋除了攻出一招外,其他時間都坐在廊道裏默想着什麽,手還不時背在身後豎弄手指,也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怪癖。
與夔龍、常真結束神念交流,陳尋沒有立時就站起來,而是将玄衍訣從神魂深處釋出參悟,然而玄衍訣僅第一層法訣就玄奧異常,就算是掌握傀儡戰兵的控禦之法就極爲不易,更不要說煉制了。
陳尋站起身來,轉頭見姜冰雲還目瞠口舌的站在廊道外,說道:“我還以爲要大打出手呢,沒想試進入第二層大殿的煉禁制竟然是我要解題。虧得我打小學究天人,不然還真要給幾道衍術小題難住……”
虛元秘殿的真正秘密自然不能說給姜冰雲知道,陳尋口不遮攔的胡亂吹噓,也不虞姜冰雲能窺破。
姜冰雲對陳尋的胡扯将信将疑,但絕想不到剛才陳尋坐在冰冷的地上,是在跟兩個古老神魂通過神念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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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還留着無形屏障,将姜冰雲擋在外層的真陽殿,他獨自往還胎殿走去。
雖說老夔說他現在能自由進入第二、第三層大殿,不受試煉禁制的限制,但陳尋知道他此時有幾斤幾兩,第三層天元殿所藏根本就沒有他此時能用的法器寶物,這次他也無意進去,心想這時省得看花眼,反而會削弱他修煉的意志。
第二層還胎殿,在他之前就有三人進入過,老夔告訴他已有不少法訣、法器已被前人取走。
陳尋做好心理準備,但真正走進去,看到就剩幾十件廢銅爛鐵憑空懸在大殿之上,心裏還是有着說不出的失望。
看來真君殒世一戰,打得還真慘烈,心裏想他就算進入第三層秘殿,也未必能有幾件完整的法器。
除了幾十件殘缺玄兵、法器外,還有十數本銀書懸在大殿之中。
這些銀書都是加了禁制,不能解開禁制,通體看上去像是白銀所鑄,流光溢彩,卻無法翻開來看裏面的内容。
通過試煉禁制的人可能挑選一本帶走,陳尋身爲秘殿守護傳人,跟老夔、常真讨價還價,可以挑選兩本秘訣修煉。
陳尋随手将銀本法訣招來,解開禁制翻看……
“九劫煉體訣……”
“玄陽真修……”
“金剛太玄經……”
這十數本銀書所載,絕大多數都是跟夔龍煉陽術一樣、修煉神魂法相的根本玄法。
這些玄法都不比夔龍煉陽術稍差,但也不比夔龍煉陽術強到哪裏去。
陳尋現在修煉夔龍煉陽術已經有了一些根基,除非《赤明天圖》等極品貨,不然陳尋此時沒有必要放棄夔龍煉陽術,重修其他的玄法。
常真所授的玄衍訣,除了是煉制傀儡戰兵的秘法外,更是一部陣勢法訣。
而夔龍煉陽術是修煉夔龍法相的根本,但不附帶強力的攻擊神通。
陳尋此時雖然洗煉開辟六條靈脈,實力不比普通的還胎境中期修士差多少,但與敵搏殺的手段極爲有限。
然而這十數本銀書所截多是修煉玄法,真正的攻防法訣極少,更不要說找到與陳尋神魂本相契合的水火兩相道法了。
血脈神通一時間是無法指望了,不過陳尋還是找到一本《雷音劍訣》,看上去值得一修。
《雷音劍訣》是與夔龍煉陽術契合的道法,第一層法訣修煉有成,就能将夔龍天音幻化劍氣雷光釋出;修煉到大成,更能像夔龍守禦孤崖石柱時那般,釋出遇鬼殺鬼、遇神殺神的電蛇雷光。
陳尋都懷疑是不是老夔怕第二層還胎殿沒有什麽好東西,偷偷摸摸将《雷音劍訣》從其他大殿移到這裏。
陳尋沒有看到還有哪種玄法是他此時想要修煉的,就将《雷音劍訣》攝入小乾坤袋,将其他銀書都恢複成封印狀态,看了一眼懸在大殿裏的數十件殘破法器,心想他此時還沒有能力修複這些頂極的入階法器,隻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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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從廊道裏走出來,銅牆就自然閉合将廊道封住,姜冰雲禁不住好奇的想,陳尋進入第二層大殿,到底有了怎樣的好處。
但又想陳尋不管得了什麽好處,總歸不會解開對她的禁制,而且陳尋的實力越強,她今生想擺脫陳尋的控制也就越難——想到這裏,姜冰雲那張絕美嬌豔的臉蛋,頓時又布滿寒霜。
“我要修煉所得的秘訣,爲免你趁機搗亂,我還得把你綁起來。”陳尋示意姜冰雲轉過身去。
姜冰雲想說陳尋都開辟出六根靈脈,實力未必就在她之下,而且她随身沒有法器,更不可能是陳尋的對手。
隻是示弱的話她怎麽都說不出口,轉過身去,雙手伸到身後,任陳尋捆綁。
見姜冰雲這次竟然如此的配合,而透過鎖魂印,确認姜冰雲此時并無異念,陳尋頗爲詫異,都有些不好意思下手。
不過秘殿藏在寒潭地下的秘密不能叫姜冰雲知道,陳尋掏出蟒首銅杖,沖着姜冰雲的後腦勺就狠狠的來了一下。
姜冰雲被這一下打了眼冒金星,沒想到陳尋沒有拿繩子綁她,反而拿蟒首銅杖朝她的後腦勺砸過來,當即想到陳尋要殺她滅口,剛要凝聚靈訣反抗,又是一記狠的砸過來,當即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陳尋可不會老夔那禁閉五識的法門,隻能用最原始的手段将姜冰雲砸昏過去再說。
身在地穴,不知道時光流轉,陳尋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過去幾年幾月,也不清楚滄瀾發生怎樣的變化,就沒有耐心繼續留在地穴裏等雷音劍訣修煉有成再出去。
見把姜冰雲後腦血如注才砸暈過去,陳尋心裏也有些小愧疚,當下将她靈海内凝煉的不弱靈力散去,又拿出煉制過的繩索将她捆了一個結實。
小乾坤袋作爲儲物法器,不能放活物進去,陳尋隻能取出一張大獸皮,縫成一口大麻袋,将姜冰雲連頭帶腳都裝進去,繼而開啓秘殿禁制……
陳尋将姜冰雲背在身後,從霞光中走出,有一種時空變幻的錯覺,心裏想,這或許不能算是錯覺,霞光打開的也能算是空間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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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沼澤又有不少異蟾聚集,周邊山嶺毀去的參天巨樹很難恢複原樣,但重新又長滿蒿草跟灌木。
此時正值殘冬時節,皚皚白雪覆遠近山嶺,看着雪下那一人多高的枯萎蒿草跟灌木叢,陳尋心裏輕歎,也知實是洞中無日月,山外已經年。
陳尋背起姜冰雲,往玉柱峰方向疾掠而去。
陳尋就算還不會禦氣飛行,但他施展雲遁術放足狂奔,速度也不比禦氣飛行慢多少,半日時光就到玉柱峰下。
玉柱峰垮塌後,就剩半截殘峰還聳立天地之間,而以之前溪谷爲核心,形成一座直徑達二三十裏、高近兩千米的亂石山。
原先溪谷之下的玄陽靈穴垮塌之後,就無法再彙聚周遭數百裏之地的玄陽靈氣,亂石山早皚皚白雪覆蓋,其下也長有不少蒿草跟灌木。
誰不知道玉柱峰垮塌之時,有多少青狼、異獸藏身亂石之下。
陳尋從寒潭一路走來,到玉柱峰外,還能偶爾遇到遊曳的狼群,但說到規模則遠遠不能跟玉柱峰人獸大戰之前相比。
那頭神狼與另八頭異獸有沒有殒落,陳尋也不得而知,但能肯定玉柱峰一役,除了數以千計的散修以及滄瀾學宮數以百計的弟子殒命荒原外,荒原獸群的傷亡也是極巨。
陳尋不知道他與姜冰雲在地下巨穴裏渡過了幾年,心想十年一次的寒潮或者明年、或者後年就會再次降臨,荒原獸群慘受重創,烏蟒等北山部族面對新一輪的寒潮獸襲,或許能好捱一些。
陳尋也沒有在玉柱峰多作停留,背起姜冰雲就往天馬湖方向疾掠而去。
陳尋在地穴時,不僅将六臂巨魔血攝入虛元珠中藏于神魂深處,還成功煉制九轉金丹晉入還胎境,他整個人在氣質、氣勢上都發生極大的改變,人也長高了兩三寸。
陳尋拿刀在臉上劃出縱橫十數道傷疤,刻意留着這些刀疤,整個人就像刀疤怪客,就算這樣直接走進北山城,也不虞會有人能認出他來。
不過,陳尋在走進北山城之前,還是特别偷了一身帶帽兜的罩袍,将頭臉都遮住,住進滄月小樓。
此時的北山城外圍已經完全用厚重的巨石城牆圍護住,城内的鋪石街道、店鋪都十分整饬,隻是遠沒有玉柱峰大戰前數千散修齊聚北山的熱鬧,城中生活着更多的凡人,偶爾才能看到有三五散修穿街而過。
而野馬溪東崖的天馬城更是荒涼跟沒落下去,幾乎都看不到鬼奚部還留有幾個人手在那裏看管城池。
滄月小樓曾五層都是宴客的酒樓,沒有那麽多一擲千金的散修豪客,除了底層還繼承作爲酒樓經營外,樓上都改成容留商旅停居的客棧……
從路人交談間,陳尋才知道玉柱峰大戰已經過去三年,一切都給人物是人非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