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圖或許真藏于那孤峰石崖之中……”巫公宗圖聽陳尋描述大孤峰周遭地形以及孤峰石崖的詭異之處,心知即使沒有蟒圖,孤峰石崖之中也必藏有異寶,但想到大孤峰的兇險,也是叫人歎氣。
不要說那些強橫到令還胎境強者都退避三舍的兇獸了,孤峰石崖所困的那頭兇獸,釋出電蛇雷光能将那頭生有神力的惡猿擊斃,這孤峰石崖就絕不是普通蠻武能闖的。
“蘇棠回滄瀾,大孤峰裏的秘密,對蘇氏怕也不是什麽秘聞,蘇氏或許會派強者過去探尋,要是叫他們先一步得到蟒圖……”陳尋想到這種可能,也是心驚,要是蟒圖叫蘇氏先一步得到,也就意味着烏蟒可能再無振興的機會。
“這也是命,”巫公宗圖活了大半輩子,很多事情都已經看開,說道,“也有可能孤崖石崖早就有異人進入過,不然那頭兇獸也不會憑白無故的被困在裏面。烏蟒尋找蟒圖數千年未果,本來就隻剩那一丁點的渺茫希望,即使叫蘇氏早一步得去,這也是烏蟒難以抗拒的宿命,倒不用太挂念。”
“……”陳尋心裏輕歎,即使蘇棠不将大孤峰的事情說給族人知道,他也不知道要過幾十年,才有能力壓制那頭兇獸,進入孤峰石崖之中。
“這事,你就不要跟南獠、宗桑他們說了,他們怕是會不甘心啊。”巫公宗圖又額外囑咐了陳尋一聲。
陳尋想想也是,大孤峰絕非蠻武九層巅峰的宗桑、南獠就有能力硬闖的。
而他之前能與蘇棠進入,除了對兇獸巢空了如指掌外,更主要的是狼群還沒有在那裏集結。
要是那頭最終奪得神猿屍骸的神狼,從此就在大孤峰紮根不走,很可能會有數萬頭青狼在那片原始密林裏聚集。
不要說困在石崖中的那頭兇獸了,不要說那頭神狼才食下惡猿血肉之後,有可能進一步的進化,僅那數萬青狼在大孤峰周圍的原始密林裏聚集不走,也絕對是滴水不漏的銅牆鐵壁,蘇氏怕是也沒有幾人能夠闖進去。
宗桑、南獠要是不甘心,去闖大孤峰,隻會白白丢失性命,烏蟒現在損失不起一名上階蠻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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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形圖易記,陳尋還是将殘圖上那數百古老字符抄錄下來,将來他要是能有幸晉入還胎境,成爲天蠻,或許這數百古老字符才是進入孤峰石崖的關鍵。
陳尋從石殿出來,就見宗崖拿了把烏鞘長刀,站在在祭壇前等他。
陳尋答應過宗崖,要教他怎麽将大鵬秘拳五勢融入刀術之中,自然不會爽約。
叫巨狼咬斷左臂的宗崖,不能雙手握持重鋒矛,長刀則是他當下唯一能修練的兵刃。
大鵬秘拳雖然粗淺,卻是一切武修的基礎。
陳尋在孤山石寨,怒斬食人惡狼時,神魂識海靈慧閃現,無意将大鵬秘拳融入劈砍長刀之後,數月苦修,才算是将大鵬秘拳五勢,徹底的與刀技相融,同樣也是五勢,與大鵬秘拳相比隻有些微的變化,懸立神魂識海之上的人形光影,仿佛就多持了一把長刀揮舞。
非暗合道蘊的天痕地勢,不能在魂海具相。
看着拳勢到刀勢隻是些微變化,卻絕非易事。
要不然,烏蟒九幽戰矛,真正稱得上是蠻魂戰武的,也不會僅逆鱗一刺了。
陳尋将五勢起終變化演煉給宗崖看,但宗崖能不能、何時能将這五勢練到身與意合的入微境界,何時能在魂海之上觀悟出來,就要看他的悟性跟堅持了。
不然,這五勢也僅是極尋常的五式刀技,威力跟那身與意合、汲取蠻魂神華、透體形成蠻煞的絕武戰刀,有着天壤之别。
陳尋不由的又想,大鵬秘拳能融入刀技,那能不能融入九幽戰矛,從而使得九幽戰矛變成相對完整的蠻魂戰武?
九幽戰矛,雖然有九式矛姿,但蠻像千年傳承,僅逆鱗一勢是威力絕強的蠻魂戰武,其他八式矛姿都是尋常戰技。
“勢”跟“式”有着天壤之别,唯有師法天痕地勢、契合道蘊的蠻武戰勢,才能在魂海具相、汲取氣血神華,才稱得上是蠻魂戰武,更能在晉入天蠻之後接引天地靈氣。
宗崖在祭壇前練刀,陳尋盤膝而坐、冥思苦想,午時兩人也就吃些獸肉、喝幾口水,接着苦修。
午後,宗桑、南獠率隊返回寨子,宗桑看宗崖在祭壇前苦練刀術,蹲過來問盤膝而坐的陳尋:“大鵬秘拳真能融入刀術?”
他對大鵬秘拳融入刀技,還是甚爲懷疑,以爲這隻是陳尋說給宗崖聽的安慰話;他知道宗崖這小子性子倔,容易一根筋走到底,要是這事沒把握,他得勸宗崖早回頭。
不要看宗桑都三十好幾,與南獠同爲烏蟒兩大支柱,但生性粗直,有啥想法都不藏着掖着,從他眼睛裏就能看出他不信自己能将大鵬秘拳五勢融入刀技。
陳尋也拿他沒轍,就讓宗崖将烏鞘長刀遞給他,揮刀斜劈,黑幽蠻煞即滾滾湧出,仿佛一層黑幽的薄霧附着在長刀之上,透漏淡淡的兇殺氣焰。
“阿叔,你接我兩刀試試……”
“好咧!”宗桑也不覺得以大欺小,抽出重鋒矛要與陳尋比試。
“宗桑,你可不能用逆鱗!”南獠提醒道。
南獠對陳尋則有更高的期待:
烏蟒說到底還是偏于隅,現在更衰落成僅有千餘族衆的小部族,陳尋的天資之高,即使放在整個滄瀾都可以說是天縱之才,烏蟒十幾代人沒能做成的事情,說不定真能在陳尋手裏做成。
不過,南獠也知道,要比絕對氣力,陳尋此時還不及已在蠻武巅峰的宗桑,隻要宗桑不施展蠻魂戰武,而陳尋又真能将大鵬秘拳融入刀術之中,兩人或能稍稍平衡一下。
“這個我曉得,咱也不能讓阿尋這臭小子瞧扁了,說阿叔我欺負他。”宗桑嘿然一笑,便持重鋒矛斜劈攻來。
宗桑随手一劈看似簡單,速度也不快,下一刻卻有無窮力道從重矛長刃湧出,暮光之中,有無窮氣浪化作狂風怒卷而來。
宗桑也怕傷着陳尋,隻控制力道往陳尋手中長刀卷去,欲将陳尋那看些微弱的刀勢震散。
陳尋身形微凝,也不退讓,揮舞長刀即劈出數道黑幽刀氣,皆擊重鋒矛長刃之上,隻聽着空氣中辟啪碎聲,便将宗桑這一招留有餘勢的攻劈化解無形,甚至猶有餘力,擊中重鋒矛長刃。
宗桑除能感受到被蠻魂神華所化的刀氣擊中後,他虎口所受的巨大力道,更覺寒意逼人,叫道:“臭小子還真是不弱呢!”
當即他也不做太多的保留,重鋒矛在他手裏化作重重矛影,勢如崇山深淵,往陳尋橫壓過去。
重鋒矛非要宗桑這樣力沉勢大的蠻武施展,不能發揮最大威勢。
宗桑即使不施展逆鱗一刺,但矛勢展開,矛影之中也隐有蠻煞光華閃爍,仿佛藏在雲霧深處的微弱雷光,“辟啪”作響有如雷霆,卷動重重氣浪,往陳尋攻去。
陳尋身子骨要是稍弱一些,不要說與藏力萬鈞的重鋒矛直接對攻了,就會先給攜裹這無窮威勢的氣浪輾壓成肉醬。
這才是蠻武九層颠峰才具有的威勢。
即使宗桑不用蠻魂戰武,但絕對力量的差異,陳尋也難與他正面對敵,但他身形靈活,揮舞長刀,道道蠻煞仿佛利刃橫生,将湧來氣浪撕裂破碎,既而左縱右跳,刀光揮舞,将宗桑無窮無盡的攻勢一一化解……
陳尋也難得能找到這麽好的對手喂招。
宗桑實力在他之上,也不用他留什麽餘勢怕傷了宗桑,就可以全力摧動蠻魂,氣血頓時就有沸騰之感,無窮盡的蠻魂神華從氣血溢出,化作黑幽刀氣,融入無盡刀光之中,似一層層黑雲滾出,卷動無聲風雷。
戰到最後,陳尋整個人都沒于黑幽煞光之中,衆人就隻見一團烏光纏住宗桑雙手所持重鋒矛。
祭壇前氣浪滾滾,即使是餘勢,尋常蠻武走進戰團十米之内也覺困難,更有刺骨的寒意逼來,叫十米開外的衆人身寒骨栗,暗感真要是貼身搏殺,不要說接住如此淩厲攻勢了,就是透漏的極寒氣息都能将渾身的氣血凍僵掉。
層層破碎的氣浪,則形成呼嘯狂風,吹得祭壇前枝折樹裂、石木浮動,聲勢之駭人,實無異兩名巅峰蠻武決殺生死。
而那破碎即化無形的蠻煞,則攜裹極寒玄氣四溢振蕩,竟叫空氣中凝出無數的雪白霜花飛降——在旁邊觀戰的衆人與南獠,看了心裏震駭:陳尋修練的到底是什麽蠻魂玄功,竟是這般的詭異玄妙!
宗崖見陳尋将大鵬秘拳融入刀技之後,竟有如此的威勢,自然最爲振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