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年發福的大叔,分公司的經理,正在口若懸河地破口大罵兩個辦事不力的手下,一時間寸草不生,不要說當事人了,所有長了耳朵的都希望自己爹媽剩下自己的時候是聾啞人。
他真正是氣壞了,這兩個不争氣的手下一連串完美的過錯導緻他所有的計劃破産,今年的獎金恐怕懸了。物理老師告訴我們,有作用力必有同等大小的反作用力,他這麽罵,卻被無形的精神壓力反彈到自身而不知覺。
罵到高潮疊起之時,突然之間,心髒一陣抽搐,似乎有什麽前所未有的東西襲來。
中年人一手扶着辦公桌的邊緣,一手捂住胸口,慢慢地滑倒。
“袁經理!”剛剛還被罵得一身狗血的兩個下屬驚了,手足無措,竟忘了幸災樂禍才是天經地義的反應。
“寶叔!”附近一個正在埋怨爹媽沒把自己生成聾啞人的小姑娘竄了過來,一雙小嫩手扶住寶叔的胳膊,嚷嚷:“快叫救護車!”
“快叫啊!”
“你怎麽不叫?”
“爲什麽是我?你是不是怕救護車管你要錢?”
“你上個月獎金最多,你叫!”
“你怎麽知道我最多?偷偷看我工資條!你這個敗類!看人工資條猶如殺人父母你知道嗎?”
……
袁寶大叔再次醒來的時候,本以爲應該全身插滿了管子,icu裏面的醫生和護士正在緊張而有序地對自己實施不計一切代價地搶救,不料好像情況不太對。
“哈哈哈”
“嘿嘿嘿”
所有人都在笑。更詭異的是笑聲很稚嫩,雖然他們公司,他的手下有不少的年輕人,但是他已經有多少年沒聽過這麽密集的嬌嫩的聲音,這是……
一擡頭,看到半老徐娘的老師那他開玩笑,“袁寶,是不是在夢裏邊撿到元寶了?你看你,睡得口水都把我們教室給淹了!”
教室裏又是一陣哄笑。
能帶給大家這麽多快樂是多麽美好的事情,袁寶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喜劇天分。如果是上輩子,恐怕自己的反應一定是很尴尬,可是這一次,他很開懷,還給老師回了一嘴巴:“是啊,好大一個金元寶,我還在想着用來買點什麽禮物送給校花,給她心裏留一個好印象。就在這個時候被一個老巫婆棒打鴛鴦,老師,請賠我一個元寶。”
“哈哈哈”,教室裏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半老徐娘老師簡直了,狠狠瞪了這個家夥一眼,用一句從袁寶的左耳進去,20毫秒就從右耳出去了的語言來訓斥他。
同桌妹子遞過來一張紙巾,說:“搽搽,口水。”
旁邊的女生露出嫌棄的表情,好在同桌已經習慣了,否則第一個吐的應該是她才對。
袁寶還不忘在自己潮濕的袖口嗅了嗅,點評:“真臭……”
同桌也差點受不了,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這個白眼很醒目,不醒目不行,因爲同桌妹子有一個外号:黑玫瑰。五官倒是罕見地周正,就是皮膚黑了點,小寶估計這丫頭以後有了經濟能力之後一定瘋狂海淘美白類的産品。
不過呢,長得黑有黑的好處,她本來就牙口白,再加上深色皮膚一映襯,那真是一口極其漂亮的雪白牙齒,袁寶剛剛穿越過來就滿腦子宜推妹子琅琊榜,黑玫瑰之吻也上榜哦。嗯,特别想。
袁寶自己的皮膚卻是很白,而且很細膩,想到此處,他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左手放在桌子上,跟黑玫瑰的手臂放在一起,一對比,啧啧,鮮明!
黑玫瑰似乎洞察了袁寶的壞心眼,pia地拍了他一下手背。真言?疼!不過,好耶,好一個穿越時空的打情罵俏,小寶也是醉了。
小夥伴們聽到聲音,紛紛朝他們望過來。有嫉妒的,有不解的,有莫名的。總之,袁寶朝他們咧嘴一笑,一個個地回憶他們的名字和外号。
很多小夥伴都回憶起來了,可是神奇的是他的宜推妹子琅琊榜上鼎鼎有名的黑玫瑰他愣是想不起來,隻記得她外号,不記得她名字。
于是,他在課堂上講小話:“你叫什麽名字?”
黑玫瑰一愣:“什麽?”
袁寶擺出一個特别正經的姿勢,再問了一遍:“請問小姐尊姓大名,我剛剛睡醒,好像忘了好多東西。”
上課睡覺還能把本姑娘的名字給忘了?我呸!肯定是出幺蛾子,雖然這個幺蛾子太奇怪了,不知道什麽意思,黑玫瑰還是沒回答他。
老師發作業本了!嘿嘿,這下可以好好看看了,袁寶的炯炯眼神往黑玫瑰的纖纖黑玉手那裏一瞟,終于讓很多記憶紛至沓來。
周煙蒻。
乘着老師在黑闆上嘎吱嘎吱地寫東西,袁寶輕輕地撕下一個紙片,用自己的“狂楷”寫了幾個字:你的名字很有詩意!
揪成一團垃圾模樣,遞過去。
周煙蒻把紙團展開,露出了袁寶夢寐以求的魅力之笑,在上面下了不少東西。
“盤絲系腕,巧篆垂簪,玉隐绀紗睡覺。銀瓶露井,彩箑雲窗,往事少年依約。爲當時曾寫榴裙,傷心紅绡褪萼。黍夢光陰,漸老汀洲煙蒻。”
我靠,玉隐绀紗睡覺!這妹子是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黍夢光陰,漸老汀洲煙蒻?這……雖然不是很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是明顯是給自己穿越打注腳,神奇的一首詩,神奇的黑玫瑰。
anyway,妹子的書法整整齊齊,好像豆腐西施刀下的豆腐塊兒,頗有情趣。爲何我以前從未注意過她的書法?
“放學之後别走!”他又來了一句。
氣勢洶洶的,倒是把周煙蒻給震住了,連“幹麽?”都沒敢問。
她果然沒走,哼,本姑娘倒要看看這個活寶會出什麽幺蛾子。
教室裏瞬間空蕩蕩的,好像被魔法師布下了孤男寡女結界。
沉默,迷之沉默。
周煙蒻開始無聊地轉筆,哔哩哔哩,圓珠筆在她靈巧的纖纖黑玉手上若隐若現。
“今天是幾号?”
周煙蒻笑噴了,本以爲對方要無恥地告白呢。
袁寶:“笑什麽?我認真的。”
周煙蒻:“沒什麽,你叫我留下來就說這個?”
袁寶:“難道不可以?好吧,那我換一個問法——下一個重要的日子是什麽?幾天之後?”
周煙蒻:“是腦筋急轉彎嗎?”
袁寶:“不是。認真的。”
周煙蒻:“那……就隻能是高考了,30天之後。”
袁寶倒吸一口涼氣,艾瑪,這也太急了,自己早就把所學的全部忘掉了,不是張無忌學會太極拳之後那種忘掉,是他媽真的忘了。難道老天爺要讓我走上一條高考失利、憤而搬磚的不歸路?
“你到校門口,看看,那裏有一個巨大的數字:30,提醒我們,時間不多咯。”周煙蒻強調:“好奇怪,你一覺醒來,高考都忘了?”
袁寶:“嗯,我也奇怪,會不會是太緊張了?晚上我們逃晚自習吧,你好好開導一下我,看在同桌一年的份兒上。”應該是一年吧。
周煙蒻:“哪有一年?一個學期而已。你是困難戶,老師叫我幫助你,不過我已經對你絕望了。你還是……條條大路通羅馬,不一定要上大學。”
袁寶迷之微笑:“我可以去學進口挖掘機修理。”
周煙蒻一愣:“你都想好了?”
袁寶點點頭:“隻能這樣了,30天之後我們就是各奔天涯,可能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面了,想想也真是……令人唏噓。”
周煙蒻:“你這個成語用的不錯,其實你還有語文的特長。開挖掘機很辛苦的吧?”
袁寶:“同學,你聽錯了,我是進口挖掘機修理,不是開挖掘機。”
周煙蒻:“哦,你爸是包工頭?”
袁寶:“不是,我爸是加油站站長,毫無權利、隻有赤羅羅的義務的一個站長,有好處大家分,有鍋我老爸一個人背。”
周煙蒻:“啊?這麽慘?”
袁寶:“是嗎?工作不都這樣?爬不上去的話?诶,我還不知道你爸媽是幹麽的。”
周煙蒻神秘一笑:“我爸在市委上班。”
袁寶沒放在心上,點點頭:“好單位,旱澇保收,不用交社保、醫保、各種寶,卻享受最好的福利,真是叫人羨慕嫉妒恨啊。”
這個小詞還可以讓女生笑一陣子。
周煙蒻:“你剛才說什麽?讓我和你一起逃晚自習?好啊,不過你請我吃飯吧,要好吃的。我今天不知道爲什麽,特不想上晚自習。”
袁寶:“正有此意!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紅顔知己?要是我不能請你吃頓飯,我這一輩子良心都會過不去,十幾二十年之後,每每想起來,一定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周煙蒻笑噴:“你太能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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