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
過不了一會,她就一邊睡,一邊笑笑,嘴裏碎碎的夢呓,也聽不清楚說的到底是什麽。
有這樣的隊友,混沌除了歎爲觀止目瞪口呆以外,真找不到其他表達思想感情的詞語。
既然如此,混沌隻能用自己的優秀來彌補她的拙劣。
她睡她的,他盯他的。
當然,雖介意這種隊友,手到底是沒有抽回來,借給她,任由她墊着。
這大概是混沌第一次對一個人的一種“善意”。
而且當他這麽做的時候,恰好是黃昏落日時分,西陲的太陽把黃金一般的線條揮灑大荒,他和阿瑾在參天古樹之上,最先得到這樣的恩賜,阿瑾當然是看不到,混沌卻可以既遠眺,或俯瞰,一切景緻盡收眼底,最美的……
莫過于餘晖爬到阿瑾的側臉,把她的眉毛都染成金色,玲珑剔透,晶瑩如玉,加之她嘴角恰逢其時的笑笑,縱使混沌,也會看得發呆。
這讓混沌變得不像他自己。
那并非阿瑾魅惑,也絕非她的美色,而是混沌自己看得入迷,看一個人。
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那讓混沌第一次覺得天黑之前有意義。
他會一直記得這個将夜。
多少年以後,多少年過後,他都會記得。
當然還有其他關于阿瑾的一切。
即使他身不由己,因爲這世上衆生的仇怨堆積,他會命運使然長成所謂的原始邪神。
他都會記得。
這個叫做瑾的少女,墊着他的手,在大荒的黃昏落日裏,甜甜入睡,把安危交托給他,雖然不是托付,但混沌可以退一步,他得到了信任。
那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而從未有過的東西。
這讓他覺得自己也有“同伴”。
他把這感覺藏在心裏,保存一千年,一萬年,如果他有永恒的生命,能夠活到永恒,那就一直到永恒。
可這樣的時刻,對一天來說也極短暫,轉眼便入夜。
大荒的黑夜,格外瘆人。
特别是他被阿瑾帶到了如此之深的區域。
現在已經不止是要等阿瑾所說的那個“他”上鈎,更要提防借着黑暗出來覓食的種種異獸。
混沌已經可以聽到獸類的嚎叫,各種捕食和被捕食,撕咬皮肉,吞咽血肉的聲音。
夜對人來說是一天的結束,對那些東西來說是開始。
混沌最明白這點,他本身就帶有那樣的屬性。
阿瑾還在他身邊睡得香甜。
越發如此,她的安靜和安甯就越顯得四周兇險異常。
混沌知道那些東西遲早會找來,特别是他按照阿瑾的構想在下面僞造現場時留下的血腥氣,那簡直是誘餌。
但在混沌的打算裏面,阿瑾就睡吧。
他來守護。
前面一片樹林,甚至就是他所在的古樹都開始震動。
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
到底是來了。
混沌在阿瑾周圍設置一道隔絕的屏障,屏蔽一切。
接着把手從阿瑾側臉下小心翼翼抽出來,不忘用法術變了一團棉花替代。
他站起來,一個縱身,往騷動那邊趕過去,在那些東西靠近阿瑾之前,他會全部清理掉。
他落在另一株古樹之上,遙望四周,黑暗中,各類異形的輪廓和影像四處遊移,有的正在吞食,有的被吞食。
混沌看了一眼,略略皺眉,要全部處理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也是棘手。
再棘手也要動手。
當他正要出手。
“等等。”
一個聲音從他旁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