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一個懶腰,全身松爽,從迷迷糊糊、渾渾噩噩的狀态中解脫出來,左右兩看,發現白雲長空、碧淨無岚,這種景象扶搖很熟悉,自己這是在天上!
扶搖的确是上天了!
雖說這是她作爲一個神仙的常态,但此時此刻卻不同,她的身邊,有三個夥伴。
夙玉就在扶搖旁邊,靜靜坐着,看遠方雲錦,不是仙子勝似仙子,星俯瞰下方,神色一如既往地正派,不知心裏作何想法,至于閻風叱則是嘴裏叼着一根羽毛,雙手作枕,平躺下來,凝神閉目,像在思索。
這使得扶搖感覺她們就像是在陸地上乘車一般,可此時确實有飛行的感覺,爲什麽會……
扶搖好奇,坐起來,低頭看,摸一摸自己乘坐的“車”,一手柔軟的羽毛,扶搖再看,這才恍然法訣,自己竟是處于一隻白色大鳥的背脊之上!
大鳥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騎在一隻大鳥背上翺翔九天,這種感覺扶搖也沒試過,真是太神奇。
扶搖賞心悅目地想要站立起來,仔仔感受、細細品嘗,旁邊的夙玉看到她醒來,問道:“你醒啦?”
扶搖:“嗯,這是?”
夙玉:“昨晚醉得厲害,而去石沉溪洞的路又遠,時間緊迫,我們幾個就決定上路,一時倉促,來不及問你。”
扶搖:“沒關系,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問,這是什麽鳥?”
夙玉:“這是東方大海之中一個島國進貢給星他們家的鵬鳥,星自小起便撫養他。”
扶搖看着星:“可以啊,家裏有權有勢就是好,我們天宮都很難看到這種東西。”
星:“三公主說笑,天家上族,瑞獸仙騎多得是,我這鵬鳥不過是凡間凡種。”
扶搖:“你又這樣了!凡間凡種又怎樣?漂亮實用就行啊,你看……”
扶搖貼在鵬鳥後背,撫摸其羽毛,說道:“這鵬鳥多漂亮,多實用,是不是?”
鵬鳥通靈,感受得到扶搖的善意,啾唧啾唧叫起來,開心。
星:“鵬鳥很喜歡三公主。”
扶搖不悅,“我不是也說過不要叫我公主了麽?夙玉都叫我扶搖了,以後我一口一個叫你皇子你别不别扭?”
星:“……”
扶搖:“你随夙玉喊好了,以後就叫我扶搖。”
星無語,倒是旁邊的閻風叱忽然摘下嘴中叼着的羽毛,張開雙眼,忽然盯着扶搖問:“我說公主大姐,有一事我想了一晚上還沒想明白。”
扶搖先是向星教育道:“呐!喊我公主大姐我就喜歡了,多親切!”
又向閻風叱問:“什麽沒想通?”
閻風叱:“昨晚你說要去石沉溪洞等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我想來想去沒想通當年在六界學宮的那幫人到底那一個在那個時候就向你下了手!還得了手!讓你到現在都念念不忘!”
忽然說到多年來的心底事和那個人,扶搖簡直是手足無措、不知所措,像是個打碎琉璃盞的孩子,大人都不用問就漏陷,忙慌張,賊喊捉賊道:“我、我……我什麽時候說了?明明是你自己聽錯!”
閻風叱一笑,看看星又看夙玉,向扶搖道:“我聽錯了,她們呢?”
星和夙玉不能像扶搖一樣睜着眼睛說瞎話,扶搖看兩人的臉色,問夙玉:“我說到什麽程度?”
夙玉:“我忙着扶你,而且你是醉後說的話,我沒留心。”
閻風叱趕緊插入:“我留了!我留了!我全都聽了!一清二楚!”
扶搖:“有你什麽事?問你了?!你怎麽和八卦一樣八卦!”
閻風叱:“我不是八卦,我是好奇,你說要是其他人我絕不會多問一句,要是自己身邊的人,那我就牙癢癢。”
扶搖:“……”
閻風叱:“你就說,是誰!透個姓、露個名!”
扶搖忽然忸怩起來,都不像平時,再也不是個一口氣能吃五碗飯眼都不眨一下的漢子,她這一反常态就更加令人好奇,閻風叱小鬼王是那種要麽不關心,一關心就刨根問底的主,越看扶搖這樣,越發心癢癢,湊上來湊近了問:“怎麽說?怎麽說?!”
别看我扶搖平時口無遮攔手、手無輕重,和你開了口聊上,隻要能發音的就沒有不能說的,但對于自己隐藏在心裏多少年的心底事,小女生時候就帶過來的小秘密,就算是鳳鸢大嫂和小離她都沒透露過,就算她們都問及過扶搖時常跑石沉溪洞到底爲了啥,扶搖都一問三不知,模棱兩可,守口如瓶。
現如今閻風叱這個鬼東西(真是鬼東西,沒說錯)想要知道,那還不簡直是雞蛋上刮雞毛癡心妄想,可是!
可是秘密禁不住人熟!
閻風叱好奇心起,腦洞大開,嚴加思索,扶搖越不說他就不服,嘟囔一句:“不說拉倒,小王自己想!”就躺在鳥背,再拔一根鳥毛叼嘴裏,也不管鵬鳥叽呀一聲叫喊疼,躺下來就看天,這一看天……
閻風叱寓情于景,眼睛看天,嘴裏聯系道:“天、天……”
腦子回想當年六界小學宮那幫小學生,群像流過,一個影子一閃而過,閻風叱像是得到頓悟,跳起來,大喊道:“啊!啊……”
扶搖:“你他媽中風了?!”
星、夙玉:“……”
閻風叱:“我想到了!”
扶搖心虛,吞吐:“你、你……你想到什、什麽……”
閻風叱興奮:“是天!是天對不對?!”
扶搖:“什麽天?天什麽?”
閻風叱:“妖族那個!老子是妖皇那個!整天冷冷不說話那個,中途辍學那個!基本隻和你說話那個!”
扶搖:“……”
閻風叱看扶搖的死樣子,笑道:“看你這死樣子,我說中了吧?!”
扶搖:“……”
這種時候假裝不說話沒用,知都知道了。
天是什麽?什麽是天?
“蒼穹!”閻風叱回憶道:“沒錯,天就是蒼穹。”
“那家夥叫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