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130章 兵變

事态比胡桂揚預想的要嚴重得多,通州衛擁有數千軍戶,分住在城内城外,平時來往并不緊密,可若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所有軍戶都會團結一緻。

八家人的男丁被收進巡捕營,共是二十三口,人數不算太多,卻在通州引起極大的恐慌,傳言都說這隻是開始,錦衣衛很快就會抓捕更多的人,甚至有傳言聲稱錦衣衛要将通州衛軍戶全體清除,空出軍籍用以安置自家親屬。

就在百戶婁承跑來提醒的工夫,據說城内的軍戶已經聚集起來,等城外的人趕到之後,就要來巡捕營要人,不給人就要沖擊衙門。

婁承真是吓壞了,“這可是嘩變、兵變,殺頭的罪過。”

“殺誰?”胡桂揚問,雖然低估了對手,但他并沒有顯露出半點緊張,反而露出好奇的微笑。

這笑容又讓他得罪了一個人,婁承盯着胡桂揚,像是在看一名神志不清的傻子,“當然是挑事者,就是你啊,胡校尉,所謂法不責衆,通州衛又是環京要衛,不用多,一千人同時湧來,朝廷也沒辦法處置,隻能拿你開刀。”

房間比較狹小,容納幾個人就已顯得擁擠,胡桂揚坐在凳子上想了一會,看向對面的婁承,“我是錦衣衛,又是奉旨查案,也不能全身而退嗎?”

“我的胡老弟,看你挺年輕,可也不至于如此糊塗吧?”婁承滿臉苦笑,“除非你能立刻抓到那八名軍戶子弟,并且證明他們全是強盜——即便如此,你的功勞也抵不上騷擾地方、引起兵變。這種事還少嗎?别說一名錦衣校尉,就算是堂堂将軍、尚書,甚至宮中權宦,若是不小心引發地方民變,照樣吃不了兜着走。”

胡桂揚向站在門口的袁茂和樊大堅問道:“是這樣嗎?”

袁茂嗯了一聲,樊大堅忍不住道:“輕則發配,重則斬首。”

婁承轉身向老道點下頭,然後又對胡桂揚說:“按理說我不該來這裏多嘴多舌,但是你我同爲錦衣衛,我不忍心看你年紀輕輕犯這麽大的錯誤。況且上司日後究查,我也免不了要擔些責任,因此不嫌疏遠,前來勸你一句:見好就收吧,放人了事。至于那八個人,既是軍戶子弟,還能上天不成?少則一兩日,多則三五日,肯定能抓到。”

胡桂揚心裏清楚得很,隻要一服軟,他真的隻能滾出通州,别說抓幾名軍戶子弟,就是找一名乞丐也難。

“其他人呢?”他問。

“什麽其他人?”婁承沒聽明白。

“挑事者,比如我,會被斬首,那些聚衆鬧事者呢?總不至于通通放過,一個也不抓吧?”

婁承臉上的神情不隻是困惑,還有一絲憤怒,很快冷靜下來,“爲首者肯定要抓幾個,可那又能怎樣?你舍得自己的一條性命,換幾個軍戶入獄嗎?”

“舍得。”胡桂揚平淡地說,好像這是一個極劃算的買賣。

婁承呆了半晌,“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胡桂揚笑了笑,“問這兩人,我怕過死嗎?”

婁承坐在凳子上轉身,看向門口的一道一俗。

樊大堅總算明白胡桂揚的想法,漠然地對婁承說:“就算你在通州,也該聽說過京城的妖狐案,胡桂揚怕不怕死我不知道,但是我親眼所見,他認準的事情從來沒退卻過,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後退半步。”

袁茂補充道:“反正前府袁大人、西廠汪廠公、錦衣衛幾位大人,還有宮裏的幾位太監,都沒能讓胡校尉低頭認輸,就是因爲這一點,他才得到陛下賞識,奉旨查案。通州衛數千軍戶,還能比西廠和錦衣衛更難對付?”

婁承啞口無言。

胡桂揚站起身,笑道:“不管怎樣,謝謝婁百戶特意過來提醒,但你不用擔心,也不必插手,記錄裏該寫什麽就寫什麽,安安靜靜地作壁上觀,至于事後你要擔負一些責任,我隻能提前道個歉了。”

“我那是小事。”婁承茫然地站起來,“你真打算硬扛了?”

“軍戶若是來了,我會好好向他們解釋,我來通州隻找那八人,與别人毫無關系,他們若是相信,當然最好,若是不信,沒辦法,我隻能殺雞駭猴,将那八家的男丁各找一個出來,殺頭示衆。如果連這一招也沒用,那就真沒辦法了,我隻好一命換幾命,通州是京城門戶,帶頭鬧事者必死無疑。反正我無家無業,死後一躺,連收屍都免了。”

胡桂揚又向袁、樊兩人道:“這事跟你們沒關系,到時候别插手,找機會回京城,另尋主人去吧。”

袁茂冷哼一聲,“你本來也不是我的主人,你若死了,我有地方可去。”

樊大堅道:“脫了這身道袍,我回鄉下當财主。”

婁承幹笑兩聲,拱手道:“佩服佩服,看來是我想多了。好吧,我就不管閑事了,軍戶那邊也是虛張聲勢,沒準真能被胡校尉吓退。”

胡桂揚拱手還禮,“嘿,我跟他們無怨無仇,吓不吓退都無所謂,我隻要那八個人,誰來投案,我放誰家的親屬。”

婁承告辭,胡桂揚又一次送到營門口,外面街道冷清,暫時還沒有要鬧事的迹象。

回到屋裏,胡桂揚仍是一臉輕松,袁茂和樊大堅可繃不住了。

“要不要我親自去看守那些人?萬一被巡捕營偷着給放了怎麽辦?”樊大堅問。

“婁承會将你的這些話傳給軍戶嗎?他若是真的置身事外,咱們……不,你可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袁茂更擔心這件事。

胡桂揚坐下給自己倒茶,先向樊大堅道:“不用看守,那些人全都畫過押,巡捕營不敢放人,何況他們以爲我會屈服,更不必放人了。”

又向袁茂道:“婁承能将軍戶的話傳給我,就能将我的話傳給軍戶。”

“萬一呢?”

“那就等死呗。”胡桂揚笑了,“老實說,這顆腦袋天天懸着,我都累了,真能跟其他兄弟一樣,倒下休息一輩子,倒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雖然剛才替胡桂揚說話,袁茂現在還是難以相信,“你他媽……你真要尋死的話,還帶着我們兩個幹嘛?陪死嗎?這回就算讓你躲過去,以後呢?”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先讓我睡一覺,啊——真是困了,上門的軍戶不超過一千人,别叫醒我,出去吧。”

袁茂和樊大堅隻得退出,在門外,老道說:“别多想了,像他這種混蛋,死了無聲無息,不死總能折騰出點事來,咱們就當是賭博了,孤注一擲,反正死活都是他,咱們不如早做逃出通州的準備。唉,早知如此,你應該将鳥铳帶出來。”

“我一去西廠,鳥铳就被扣下了,怎麽帶出來?”

樊大堅搖頭,“你不如胡桂揚,我也不如,咱們是正常人、怕死的人,走吧,把咱們的馬備好。”

兩人真的去做逃跑準備了。

屋子裏,胡桂揚喝了一杯茶,起身走到床邊,合身躺下,閉上眼睛,卻沒能睡着,擡起左手,發現它抖得跟篩子一樣,不由得輕聲道:“我真要死在這兒了?早知道……”

胡桂揚歎息一聲,若是提前猜到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他照樣不知道該怎麽做,隻明白一件事:義父趙瑛以及諸多兄弟,肯定不會走到這一步。

盯了一會手掌,他罵了一句髒話,轉身閉眼,這回真的睡着了,還做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夢,平生認識的人亂入亂出,甚至夢到何三姐兒與義父趙瑛開懷暢飲,誰都不肯搭理他。

他被推醒了,睜眼看去,外面天還亮着,樊大堅正用驚恐萬狀的目光看着他,“就要來了。”

“誰要來了?”

“通州衛軍戶,營裏的兵丁去看過,說是聚了好幾千人,各大衙門都派人來了,詢問這是怎麽回事,他們都想見你……”

“不是告訴你了嗎?上門的軍戶不超過一千人,别叫醒我,現在不是還沒來嗎?”

“那各衙門裏的人……”

“想等就等,不想等就走,跟他們說,我在睡覺,或者說我在請神,請天兵天将下來替我解決麻煩。”胡桂揚打個哈欠,轉身又睡了。

樊大堅呆呆地站了一會,悄悄走出房間,關上門,低聲自語:“我還是說請神吧,稍微可信一點。”

各衙門的人都聚在巡捕營大堂外,聽樊老道回話之後,都驚呆了,好幾人當場就要沖往胡桂揚“請神”的房間,非得問個明白。

樊大堅攔不住,袁茂拉開他,對衆人說:“眼下這事胡校尉一個人承擔全部責任,你們誰去見他,就是打算跟他一塊擔責,各位可都想清楚了。”

各衙門的長官不肯前來,爲的就是躲避責任,這些下屬當然更不會攬事上身,互相瞧了瞧,不再沖動了,反而走開一些,交頭接耳商量對策,很快,有幾個人匆匆走開,剩下幾個人也不再多問。

樊大堅小聲問袁茂,“咱們的馬沒問題吧?”

“嗯,我多要了一匹,共是四匹,兩匹在院内,兩匹在外面。”

“還是你聰明。”樊大堅稍稍松了口氣,擡天看看天,差不多快到午時了,歎道:“何百萬又不在通州,就爲了抓八名兵丁,值得這麽冒險嗎?”

“是你說的,像胡桂揚這種人,要麽死,要麽做大事,等着瞧吧,我覺得……”袁茂自己也說不清。

房間裏,胡桂揚睡得更死,連夢都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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