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工道:“我們爲什麽不直接沖過去,搶先進入平台關?”
蘇三瞪了張工一眼道:“叫你多點兵書,以後就不會提這樣知的問題了。【】京人若真有伏兵,他們也不是瞎子,爲了防備張合軍,他們必然廣設暗探。若我們一靠近平台關,他們必然會提前發動攻擊。淮水水面又不寬,你以爲那些号稱兩萬人,其實隻有萬人不到的水軍能阻攔得了京人?他們之所以到現在還按兵不動,隻是想獲得更大的戰果,引誘張合軍入伏而已。”
鄧琪英道:“那京人的伏兵,有沒有可能會提前進攻?”
蘇三笑道:“要是會,我們也不會這麽輕松了。我料京人伏兵的領軍人物,必是京将烏突木。此人生性謹慎,爲了保證攻擊的突然性,必然會把暴露的危險降到最低。水師雖然對他影響不大,但是一旦打起來,消息必然會傳到岸上。等烏突木吃掉爲數不多的水軍,岸上的蔣經原軍就有機會做好防備。雖然在岸上的是新兵營,但有防備與沒有防備,那是兩碼事。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冒這個險的。再說,烏突木與完嚴楚間隔着一個平台關,消息不通!兩人之間,必然在時間上有過約定。這個約定的時間,不會是那麽随意的,必然與伏擊張合軍或水軍離開有關。所以烏突木就算有專擅之權,隻怕他的性子也決定了他不會太冒進。”
頓了頓,蘇三又道:“烏突木的探馬,不會前伸太遠!所以,烏突木是不可能直接就知道我們在他後面的。除非完嚴楚知道後,再告訴烏突木。但,就算完嚴楚知道張合分兵的消息後,再把消息傳給烏突木,也不是那麽容易;于我們而言,當然要做最壞的打算。若是完嚴楚真把消息通知到了烏突木,想來烏突木也不可能因爲我們這兩萬人,而放棄原定的計劃。所以,最壞的結果,非是從突然襲擊烏突木變成了死磕烏突木,論哪種結果,我們都達到了牽制京人伏兵的目的。所以,蔣經原最好有安排,而且最好能抵得住京人攻擊,否則他就是千古的罪人。”
張工被蘇三罵了一句之後,便一直靜靜地聽着蘇三的話,聽到這裏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輕輕地道:“依張工,烏突木不可能知道我們在他的後面。”
蘇三唔了一聲道:“那你說說,爲什麽?”
張工來了精神,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說了出來道:“陸安領着兩萬多人來的時候,是在兩天前,那個時候,張合軍剛過齊鎮。就算那個時候,京人的探子就偵知了這一情報,立刻傳報給完嚴楚,從齊鎮一路往平台關,有馬也至少要三天。所以,完嚴楚得到消息後,最快最快,往烏突木那裏送信的探子,也要明天才能動身。從平台關前,往平台關後,西邊是過不去的,就是過去了,隻怕戰事也結束了。隻有從平台關東側過淮水,從平台關後繞行送信。京人探子不敢騎馬,還要潛行,一路上各種關卡不說,就算到了平台關後,還要避着唐超與陸安的一千騎兵設防。就依張工的本事,就算有馬,沒有四天的時間,也絕難到達。最保守的算計,也要七天!而戰事,在十七日便要打響。所以,時間關系,烏突木很難得知我們到了他的後面。”
鄧琪英等人聽了,也不禁地點了點頭。
蘇三卻是一個栗子敲在張工的頭上道:“我若是完嚴楚,便會命令前方探馬,一旦發現張合分兵,立刻便往烏突木處送信。你再算算,從齊鎮直線往平台關後,要幾天啊?”
衆人一愣,都愁起眉來。
若是探馬直線從齊鎮趕往平台關後,抄小路從間的幾座山穿過,就算是一路步行,就算要避關卡,就算途還有遲誤,最多五天,也就到了。若是一切順利,腳力又特别的出衆,隻怕三天也有可能。平台關後方,關防并不嚴密,說不定敵探還能搞到馬,這樣的話,兩天也就到了。
兩天到五天之間!也就是說,烏突木從今天晚上到十七日之間,随時都會知道張合在齊鎮後分兵的消息。依烏突木的謹慎,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必然會防備到這支軍隊跑到了自己的後面。
“好了,不用多想!真是這樣的話,非是巧戰與力戰的區别。論如何,都是要死戰的。所以,考驗定的時候到了。這兩天,你們也幫着政治部多做做工作,對賀進與霍義軍,要多宣傳當前的戰局,要調節好兩軍士兵的心氣。信心很重要,要讓他們明白,我們一敗,整個封國都要完蛋。我要讓兩萬人,每個人都要明白這一點,所以,你們也不要閑着了,标語要貼,保家衛國的軍歌要多唱。讓所有人都做好死戰的準備。”
帳的人,全部站起來鄭重地道:“是!”
“都去吧!”蘇三擺了擺手。等所有人都離開了,他才重新坐回書案之後。
爲了定,濟老歸天的消息傳來,他都沒有離開軍營一步!與周盈盈的婚事,雖然太妃有過暗示,他自然也是找了借口往後。
眼前的這支軍隊,他一意的特立獨行,爲的便是讓定快速的進步。兩個多月來,他的每一個心思都用在了定。
好在,定的成長比他想象的進度還要迅速。這自然歸功于定的成員組成。
來參加武科舉的那些武人,武技就不說了,自然是比普通的兵士要強上許多。而且這些武人,大多數都讀過一些兵法,都擁有出人頭地,衛國保家的思想,所以對他的教導,吸收起來,便比普通的士兵強上許多。
再加上,封閉式的訓練,杜絕了一切可以幹擾到定勢力的侵入,在相對封閉的環境,定的成長自然是極爲迅速的。
做爲皇帝欽定的定,裝備是全軍最好的,軍饷是全軍最高的,再加上蘇三暗地裏對定的駕禦能力。使得定從一開始就站到了一個很高的層面上。
這種特質是封朝所有軍隊所沒有的。
清一色的武技高強者組成的強大戰力,不可避免地讓整軍産生了強大的榮譽感,加上皇上欽定的軍名,使定每一個人的心裏,都有一種高高在上,虎視群雄的感覺。
蘇三的整合,讓定又擁有了團結協作的思想,使定整支軍隊,在極端團結的情形下,對其他的軍隊,也産生了極強的排外心理。而這種排外的心理,又讓整個定有一種不想輸給任何一支軍隊的決心。
然而這一切,都不足以讓一支軍隊成熟!也不足以讓定成爲一支讓人望而生畏的軍隊。
一支軍隊,隻有經曆了死亡,隻有不怕死,那才叫真正的軍隊。
不愛财,武不怕死,天下太平!
所以,定從一開始,便把死亡擺在了練軍的第一位。蘇三要讓所有進入定的人從一開始就明白,死亡就是軍人最後的歸宿,若是怕死,就千萬不要呆在定裏。甚至蘇三在許多訓練,都會讓死亡時不時地現出身影。
盡管定成立的時間很短,但死亡與忠誠的觀念,在定裏,始終是主旋律。
如今的定,蘇三不敢保證所有人都會坦然地面對死亡!但蘇三可以保證,所有人都不會害怕死亡,不會避違死亡。不會因爲死亡就在眼前,而精神崩潰。
有了這樣的一支軍隊,定便擁有了随時可以一戰的資本。
雖然這資本并不雄厚,但擅長以小搏大的蘇三,一定會好好的利用好手的資本。以前在商戰是如此,政壇是如此,如今軍事也必然會是如此。
萬事相通,戰場上用的手段與商戰的手段并不同。隻不過戰場上,戰局構成的條件,不爲蘇三所熟悉罷了。
事實上,蘇三也在學習。
就算他比普通的人,表現出了思考更全面的特點!表現出了萬事皆在胸的自信!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充分地發動着所有人的智慧,來充分地分解着戰場的每一個動态。
他希望通過一些科學的舉措,準确地把握住戰場的脈搏,一直走在主動的位置上。
定一定會有一戰,但這一戰必然會在一個關鍵的戰場!爲了這一戰,蘇三一直在做着準備。他自然不會讓定的一千精英去送死,所以,他甯願冒着被京人發現的風險,也要調來餘州軍與黃州軍協同。
在蘇三的思想裏,他不僅希望定要成爲一支鐵軍,而且希望定,能更大限度地帶動其他軍隊作戰。
一個人可以影響十個人,十個人可以影響一百個人,一百人個可以影響一千人,一千人可以影響上萬人。他需要這樣的快速的影響力,他需要足夠的威望。
而這威望,就是要通過關鍵的一戰來實現!這一戰,就是平台關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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