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在這些舉子們的心産生,大罵單世傑的同時,心也開始考慮這事情一旦暴露後,将會産生的後果。【】結果這不考慮不要緊,一考慮才發現,若真是被逮住了,将永遠失去科考的機會。
被人出賣,而永遠失去科考機會,自己如何面對家人,如何對得起那逝去的苦讀時光?
大家越是這般想,便越發把單世傑罵得體完膚。
有幾個人實在是不敢等了,便幹脆沖到九門巡檢司裏,把罪責到單世傑的頭上,表示自己是受了單世傑的盎惑,才同意了這些幼稚的傻事。
蘇三隻是聽着他們的話,也不做筆錄,也不責怪,隻是寬慰着他們,讓他們安心回去書,好好準備科考,不要爲這些沒什麽名堂的事情,而耽誤了科考。
有人做了初一,便有人跳出來做十五。緊接着,便有更多舉子,争先恐後地跑進九門巡檢司遞書悔過。
蘇三真是有些苦笑不得,跑來悔過也就罷了!還非要遞什麽書?這不是上趕着給自己送證據嗎?這些舉子們,還真是傻得可愛。
不過蘇三自然不屑于用這些做證據,因此蘇三當堂燒了舉子們的,表示非常理解舉子們的心情,再也不會爲了這種事情,對舉子們懲罰。讓舉子們安下心,全力應考,再不可生出事端來。
消息一經傳出,衆多學子才知道居然有人在暗策劃罷考這件事;當然緊接着,一衆學子也對蘇三交口稱贊起來!都說蘇三這個主考有胸懷,是個又寬容,又大氣的主考。攤上這樣的主考,那絕對是所有舉子們的福氣。
當然始作俑者的單世傑和李舒等人,也成了衆人議論的對象!不過,對兩人的議論倒不盡相同。在議論,李舒變成了有膽色,有擔當角色;而單世傑嘛,就有點慘了,被人罵成了十足的奸邪之輩。
單世傑做爲組織者,居然出賣了所有人,這一點,讓他們單純的心,實在法接受。
而聽到這些流言的單世傑,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剛開始并沒有出賣任何人的打算!
他被抓進九門巡檢司之後,根本沒有人來搭理他。自己在偏房裏靜坐了半刻時辰,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被客氣地給送出了門。
單世傑不明白,既然抓自己進來,什麽話都不問,那爲什麽還要把自己抓進九門巡檢司。弄得他還擔心,是不是有人出賣了自己,讓罷考的事情走漏了風聲。
可是緊接着,單世傑便發現風頭有些不太對勁!
出了九門巡檢司之後,那些原本很積極的骨幹人員,見了他的面,一個個都背轉身去,再不肯與自己說話。
單世傑感到所有的事情透着古怪,可是自己卻想不清楚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他急切地跑到李府,想尋李舒說說這些怪事,可是李府的人卻連通報一聲也不肯,便把自己給轟了出來。
這個時候單世傑才想起城外讀書的許偉!緊趕慢趕,連午飯都沒有吃,便沖到許偉讀書的莊子裏,卻被告知許少爺根本沒有來此地讀書。
正沒思量處,又跳出幾個兵,把自己帶回了九門巡檢司,一切就好像似在做夢一般,轉眼間自己又進了衙門。
恍惚間,單世傑到一個官,打頭裏坐着,邊上卻坐着面色鐵青的羅瑞清。單世傑到羅瑞清時,才覺得心神往回收了一些,就像是到了救星,剛想對羅瑞清說話,可是下一刻,他又不得不把所有的話都吞了下去。因爲他終于想起來了,這裏是九門巡檢司,是蘇三的地頭!
“你就是單世傑?”馮天元着單世傑道。
“啊!是!”單世傑忙伏低身子。
“坐吧!”馮天元闆着臉說了一聲,語氣還算是客氣。單世傑不安地坐了下去,腦子裏到現在還是有些轉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馮天元見單世傑還是一臉的茫然,便淡淡地道:“你組織三百舉子罷考的事情,我家大人知道了!”
單世傑頓時面如死灰,他想到過這種可能,但卻想不明白蘇三是如何知道的!難道是有人告密?是下面那幾個骨幹的成員,還是李舒,或者是許偉?
“我家大人可憐你十年苦讀,不準備追究你!你到側廂去,把你如何受了别人的指使,如何被蒙敝的事情詳細地寫來。若真是受了蒙敝,我家大人仍許你明天去參加科舉。若不是,汝便要仔細了,雖念在你年少知,不至于殺頭,但金字刺臉,吃幾年牢飯還是必然的,即便是以後出來,也是沒有半點前途的。你下去吧。”馮天元極冷地着單世傑。
單世傑早就吓得不成了人形,連也不敢再羅瑞清一眼,腳打着顫兒,就退了下去。
羅瑞清着單世傑這樣子,也隻能是一聲歎息。馮天元此舉,非是把罪名當着自己的面,全部都安在了自己的頭上而已。事情到了這一步,他恐怕是再難獨善其身的了。
馮天元了羅瑞清一眼道:“羅大人!事情已然到了這一步,您是要全部扛下去,還是再找個人分擔一下,也須計較好了。您也許還不明白,我家大人的性子,我家大人常說的一句話便是:重處首惡,輕處從犯。你我都是多年爲官,許多事情也是心知肚明。您與我家大人怨仇,我家大人也斷不至于把事情做的太過。所以我家大人說了,隻要羅大人肯說出主使,肯配合,斷不會讓羅大人涉入過多。雖然羅大人從此做不成官了,但至少不會禍及家人。從此做了散閑翁,也是不可多得的結果。衙裏的捕快已經去了翰林院,隻等羅大人指認誰是主使者,便一舉成擒,還望大人不要自誤啊。”
羅瑞清不明白這是馮天元在套話,還是蘇三的真實意圖,因此隻是閉口不言。
馮天元并不着急:“不要以爲,有人可以護得了你。你以爲就算你不說出主使之人,我家大人就會放過那人嗎?現在咱們還是好說好話,若真要再往前走,咱們換個堂口說話,隻怕情勢又是一變了。那人不自己動手,把你到前面擋死,你是受了他什麽大恩,還是有什麽把柄被他拿住了?難道這把柄比起你家破人亡,還要可怕?”
羅瑞清神色一動,仍然隻是不說話。
馮天元再道:“又或是怕我家大人制不服那人?回頭反誤了你?若是這個擔心,那也完全沒有必要。我家大人聖眷正濃,羅大人這裏具結了口供,我家大人一紙急奏,連東府都不需要過,直送到皇帝面前,某些人立刻便要下天牢。管教他連個應策的機會也沒有。”
羅瑞清這會是真動了心了!若是有一線機會,他是絕不想爲秦佩松頂罪的。
馮天元緊緊地又說了一句道:“我家大人與你也怨仇,再不可能要死命地難爲你的。”
“我,我說!”羅瑞清一說這話,整個人的身子,都蹋了下去。馮天元的臉上,卻露出些許微笑。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許多!也就是半下午的時間,蘇三便拿着羅瑞清與單世傑的供詞,進了皇宮。
趙普了這些供狀,不僅沒有發怒,反倒是笑了起來。說道:“這個秦佩松也真是的,怕不是上元節那天被你啐了一口,才幹出這種荒唐事來。”
蘇三也是一笑道:“要不是下頭的人及時發現,這一下可真要了甯遠的老命。真鬧起來,皇上您也是左右爲難。”
“誰說不是呢?”趙普擠了擠眉,想了一會兒才道:“事情既然是九門裏發現的,那就仍舊九門裏處置了吧。這個秦佩松倒是個人才,隻是這次卻糊塗了。抄了吧。”
蘇三忙伏身應道:“是!”
“其他從犯的處置,你就着辦吧。郭德,讓東府裏拟個旨意出來,免了羅瑞清副主考的職份,讓高在先暫署翰林院,不要誤了明天的春闱,羅瑞清副主考一職,也讓他先頂一下。”趙普做完這些安排,便拉着蘇三道:“正好蘇愛卿進來了,朕正準備送一幅字給原國的大汗,蘇愛卿給朕把握把握。”
郭德見皇帝沒有了其他的吩咐,便走了出來。先讓小太監把秦公公叫過來當值,自己便往東府裏傳了皇帝的旨意。
吳台銘接到這個旨意,心對蘇三繞過自己已經是大爲不滿了。秦佩松算是的人,之前爲太子做了許多事情,這次敗了事情,萬一再胡亂的攀咬,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蘇三雖然暗地裏也是太子的人,但是這個年青人的路子,怎麽都有些怪異。胸能藏着‘沁園春雪’那樣詞情的人,也定然不是什麽普通的一般人。若此子并不是死心踏地跟着太子,回頭趙允再借這件事情,弄出什麽風波,那就不是什麽好事了。
吳台銘想了又想,便召來一人輕輕地囑咐了一句,這才把皇帝的旨意給明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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