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普身前有一張大桌,趙普讓趙廣與趙允随侍在左右,又對群臣頻頻舉杯。【】酒過三巡之後,趙普對郭德點了點頭!
郭德便說了一番早已準備好的套辭,把‘三德班’給叫到殿表演。
群臣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節目,一時興趣盎然!趙普則是得意地了臉上大放異色的蘇三一眼,感覺這事情辦得很地道。
趙廣與趙允聽到郭德報出‘三德班’,也俱是一愣。卻明白,此三德班絕非彼三德班。
三德班在一陣鼓樂聲上場!雖然一意的模仿着原‘三德班’趾高氣揚的風格,但人非其人,氣非其氣,在這種場合,這個三德班就顯得底氣明顯不足。好在,能在這殿裏頭飲酒的官員,一個個都是皇帝的貼心人,隻要皇帝高興,他們配合着叫‘好’的本事,還是一個比一個強的。
因此,三德班也制造出許多氣氛!隻是刻意的套路多了一些罷了。
趙普倒是得很開心!一邊,一邊悶着頭笑,似乎想起了什麽,特别是演那一段,他得最開心。
很難去理解皇帝這種玩興,但一想到皇帝從小就在宮廷長大,沒有什麽樂子,也就可以稍稍地理解到皇帝這種取樂的心思了。
但是,于一個國家的主宰而言,這種行爲,就不是很靠譜了。
前一世的曆史,曾經有一位在東方遊曆過的西方人。他在到清王朝的腐朽後,曾經說過,東方的帝王已經不是想象的那麽強大。他們的王朝就像是一條破船,運氣好的時候,能碰到幾位英明的船長,還能維持着破船的航行!一旦碰到能的船長,他們就隻被風浪情的催殘。他們不會像其他的船一樣沉沒,而是化成殘骸,在海洋飄蕩,直到有一天撞擊在海岸線上,變成一攤碎片。
蘇三覺得這句話用來形容眼下的封朝也是不爲過的。雖然不知道眼下的西方世界是不是有更強大的勢力存在,但疑眼下的封朝正是這麽一條破船,而且運氣極不好地攤上了一位能的船長。
趙普其實與趙廣一樣的可憐!他們都不适合呆在現在的位置上,可命運卻偏偏把這樣一個使命交給了他們。
蘇三一邊想着這些,一邊着三德班的表演收場!趙普被三德班的演,勾起了興緻,便令群臣做詩上來以助酒興。
秦佩松坐在殿内的後首,他是翰林院的院正,以往這種時候,都是翰林院大顯身手的時候,因連忙示意殿外同來的翰林編修們揀好得往上做。
秦佩松對蘇三是極其關注的,起先以爲蘇三沒來,不由有些失望。可細細一,卻發現蘇三居然擠在皇帝的侍衛堆裏說笑,才終于放下心來。
來自己并沒有猜錯,蘇三今晚出現在宴席之上,一定是爲做詩而來的。等大家做了詩上去,皇上必然要把蘇三叫出來做詩的。因此秦佩松在對屬下示完意後,便立刻出列對皇上揚聲道:“古人曾說,鬥酒詩百篇!正說明這詩與酒是密不可分的。酒不到位,不出好詩,出了好詩,若酒賞,也是趣。臣建議,做出好詩者,皇上賜滿飲此斛!既好且妙者,皇上賜連飲兩斛;詩品絕好者,連飲三斛!以示恩寵!”
這自然是個好提議!這種情形下,根本不會有人反對,因此趙普哈哈一笑道:“準奏!若做出來的詩,真屬絕好者,朕額外再賞‘霸王别姬’一百套。諸位臣工,機會不可錯過,可要抓住機會哦。”
一百套‘霸王别姬’就是三百多兩銀子!在座的也自然有忠心愛國的清官,要拿這一注外财。再說能在上元佳節的夜宴受賞,這個彩頭可不是什麽人都争得到的。
困此群情激越!一時好詩疊起,讓開眼界。
與學子們詩會詩風輕靈,詩意清新的風格比起來;這些大臣們的詩作,顯得更凝重,更沉穩,用詞謹慎的同時,也異常的老道。
皇上也不去評價誰的詩好誰的詩壞,隻要念出來的詩聽得過去,便賜酒。聽到有意思的,也賞‘霸王别姬’出去,隻不過,不是一百套,而是十套啊,二十套啊之類的,一來是刺激更好的詩作出現;二來,也是小小地表明一下自己更喜歡哪些詩作。
秦佩松殿内做詩的氣氛進行的如火如荼,卻遲遲不見皇帝點蘇三的名,不由有些急了。他一意要挑動諸人的情緒,要給蘇三灌酒,讓蘇三得意張狂之下失态。隻要蘇三失态,皇帝心自然會不喜他,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可是皇帝到這個時候也不點蘇三的名,而蘇三好像也沒有自動跳出來的覺悟!這可真是讓人着急。幸好他早有準備,否則今天晚上就要抓瞎了。
秦佩松側過頭,用目光尋找到羅瑞清!尋着一個時機,給殿外的羅瑞清使了個眼色,示意現在正是時候。
羅瑞清心裏歎了一口氣,隻好硬着頭皮走進殿内。擺上笑臉道:“皇上,小臣這裏有了一首‘臨江仙’,想得皇上五十套‘霸王别姬’的賞。”
皇上一笑道:“羅愛卿的詩詞倒是極好的!既然敢開口請賞,那必是有好詞了,不過,賞不賞也要先念出來給大家聽聽才知道。”
羅瑞清信心滿滿,這首詞是他與秦佩松專門花了一下午的時間議出來的,就是專奔今天晚上的夜宴來的。因對着皇上行了一禮,才揚聲誦道:“客路光陰渾草草,等閑過了元宵。村雞啼月下林梢。鸾聲驚宿鳥,霜氣入重貂。”
羅瑞清随手接過同僚遞過來的捧場酒,一飲而盡繼續詠道:“漠漠風沙千裏暗,舉頭一望魂消散。問君何事不辭勞,平生經世意,隻恐負封朝。”
“好!”衆官員一齊擊節叫好起來。
趙普點了點頭道:“好則好矣!倒也當得起五十套‘霸王别姬’的賞。便是那三斛酒,你羅瑞清也盡可以吃一吃。”
羅瑞清倒似就在等趙普的這一句話,剛才還一副舍我其誰的樣子,這會兒功夫便謙遜起來道:“有蘇大才子在,這三斛酒小臣斷不敢吃,最多隻吃兩斛到頂。”
“喲,蘇愛卿,有人點你的名了!”趙普哈哈一笑,向一邊站立的蘇三。
這殿的官員,才發現原來蘇三早就在這殿内了,而且就在皇帝的親衛之。想起蘇三幾天前還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如今倒可以與他們同殿共處,心裏自然是有些不太對付。
羅瑞清是早就設計好了的心态,聽了趙普調侃的話,連忙辯道:“小臣對蘇大才子的采是極欣賞的。在小臣來,蘇大人的采是舉世雙的,斷沒有比試的心!”
秦佩松心知這種場合,羅瑞清越是捧蘇三,衆人對蘇三的反感就隻會越大。因此羅瑞清一邊說着話,秦佩松便仔細打量殿内衆人的神氣,果然見許多人露出不忿的神氣。
能讓這殿内的人,露出不忿之色的事情,在他們的心裏,顯然已經是很上心了。秦佩松一喜,心知今晚有戲可。
蘇三可不是愣頭青,羅瑞清一開口,蘇三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他與羅瑞清根本就不認識,突然被羅瑞清這麽吹捧,自然是有些怪異的。
若是蘇三少不更事,還隻是以爲羅瑞清是真欣賞自己的才華;可蘇三比吳台銘更老奸巨滑,豈會這麽?
能站在這裏說話的人,誰不是人精?真欣賞自己,就不應該這樣讓自己出風頭。在這種場合下出風頭,那不是捧他,而是害他。
吹捧有根基的人,那叫錦上添花;吹捧沒有根基的人,那叫雪上加霜。這一點,蘇三門清。
不過這裏頭的意思,趙普可辨不清楚!
趙普聽到羅瑞清的話,卻是正合心意,笑道:“若說起采嘛,蘇愛卿倒是不俗。甯遠,你往前站,站到殿間來。既然有人這麽欣賞你的才學,你就也做一首上來,可不要讓諸位大臣們失望哦。”
蘇三知道羅瑞清一定有鬼,也來不及細想蘇瑞清背後還藏着什麽人!别人有千般萬般變化,他也有自己的一定之規。
在他來,隻要皇帝高興了,那一切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因笑道:“詩可以做,但這酒小臣卻喝不得,别說三斛了,就是兩斛,臣也一準得醉了。”
趙普正要說話,秦佩松忙揚聲笑道:“蘇大人!這可是剛才皇上定的規矩,諸位大人可都是依此例行事的,蘇大人不要掃興嘛。”
趙普見秦佩松這麽一說,便把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羅瑞清也笑道:“蘇大才子不要辭了!我等心正仰慕的緊,若是大才子做出三斛之作,瑞清給大才子執杯。”
羅瑞清此語一出,舉坐嘩然。也跟着起哄道:“大才子若不想喝酒,可以做出差一些詩詞嘛。哈哈。”
整個殿内氣氛,表面上起來異常地融洽,但明眼人一眼便可出,這席間大部份人,都是在針對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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